或许他早该恨她了!
只是他一直在为她找各种借口!借口她家中出了急事,借口她父母为她定下更好的婚事,借口她出了意外联系不上他,借口她失忆了!早已将他忘了个干净!
明知这些借口都是如此的牵强不可信,他也不愿把她想成一个薄情寡义的女人!
可是现在,面对现实吧,陆明晖,她就是薄情寡义!她就是不负责任!她一声不吭就离开,连一句再见也没有,她就是这么对你的!她不爱你!!!
恼怒、憎恨、愤懑……种种情绪吞噬着他的心,陆明晖开始恨!
所以,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他不能为爱低头,但是为恨,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毕竟他恨她啊,他要报复她,所以想要找到她,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了。
于是陆明晖给前女友打电话,问她请的护工是从哪家家政公司过来的,只要知道公司名字,就能查到这名护工的身份证号和联系地址。
前女友诧异极了。因为她没请过护工,当初本来是想要请的,可是两人大吵一架之后,她就没管这事了。
陆明晖挂了电话,独自坐在客厅里,一个人冷笑。
呵……
很好,师音,你现在罪加一等!
……
线索断了,陆明晖再次变得像只无头苍蝇,有时情绪被逼进绝境,他甚至想过报警。
这确实可行。
他大可以说有人假扮护工骗取他的信任,并偷走了他的戒指,从失窃的金额来看,完全足以立案。
一旦报警,警察会很快找出师音的下落,但是之后该怎么收场?
所以,这不是一个好办法……
……
阴天。
晦暗密集的云层笼罩了天空,层层堆砌,将天压得很低,令人感到格外烦闷。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雨。
陆明晖没带伞,随手抓起车钥匙就出门了,他约了一家私人调查事务所的人,是朋友介绍的,据说业务能力还算不错,平时帮有钱人抓奸夫查小三,有时也负责寻找丢失的宠物。
陆明晖以前觉得这份工作很滑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对方的客户。
车开出去没多久,就遇到了红灯。
60秒的倒计时,对于心情焦灼的陆明晖而言漫长如一个世纪,他打开收音机,打发这难熬的时间,收音机里传来深情的歌声:
“每一次和你分开,
深深的被你打败,
每一次放弃你的温柔,
痛苦难以释怀,
爱情的滋味,
此刻我终于明白……”
……
歌声没能平复陆明晖的情绪,反而让他更加烦躁。
他伸手想要换台,这时,收音机里却传出熟悉的女声:“谢谢听众2582的来电,这首歌送给收音机前的你,希望听到歌声的你,在今天能够收获一整天的好心情,忘却所有烦恼……”
陆明晖的动作顿住。
他难以置信盯着收音机,一字不漏的听,仔仔细细的听——没错,确实是她的声音!
心中的狂喜盖过了震惊,他又听了一会儿,确定了栏目名和电台名,然后打开手机搜索电台地址,那地方竟距离他的住处不远,开车十分钟就能到。
陆明晖立即调转方向,直奔广播电台。
他忽然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豁然感,更有一种大仇即将得到的快感!——师音,任凭你跑到天涯海角又能怎样?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这次看你还怎么逃!
陆明晖承认自己的心态有些过于幼稚,但大起大落的情绪确实让人难以保持理智。
他驱车前往电台,点名要找师音,却被告知,师音这几天请假了。
他在车上听到的那一段,不过是电台节目的回放重播。
得知这个消息,陆明晖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只能无精打采回到车里……原本,他心里铆足了劲,哪怕师音不肯见他,他也要在这里一直等到她出来,可是对方却说师音请假了,而且,不清楚请了几天假。
陆明晖觉得自己错失了最好的时机,失落、烦闷,又夹杂着对几天后的期待与向往,种种情绪在心里搅和着,翻来覆去,烦得不行。
连天气也仿佛和他作对,回去的路上,开始淅沥沥下起雨来,越下越大。
他刚洗的车。
陆明晖心烦的开车回家,把车停在楼下车位上,然后顶着大雨跑进公寓楼。
电梯门恰好要关上,他加快速度几步走进去,电梯里的几人自发的稍稍让开些许空间,陆明晖找了个位置站好,伸手扫了扫头发上的水珠。
尽管跑得够快,身上难免被淋湿了一些。
电梯缓缓上行。
除了偶尔发出的咯吱声响,四周安安静静。
陆明晖察觉到电梯里一个小女孩,时不时的打量他,看上去只有七八岁,背着书包,有个女人牵着她的手,应该是她的妈妈。
小女孩看了看陆明晖,又看了看电梯里另一个站在角落里的年轻女人,目光在他和那个年轻女人之间来回飘忽,让陆明晖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过了一会儿,小女孩问角落里的女人:“姐姐,你为什么不给哥哥撑伞?他都淋湿了。”
陆明晖看了眼那个女人。
她低垂着头,长发遮住双颊,又戴着口罩,所以看不清面容,此刻听见小女孩的声音,她更是把头埋得更低,一句回应也没有。
小女孩又好奇的问:“你们吵架了吗?”
小女孩的妈妈终于有了反应,不耐烦的拽了下女儿的胳膊,道:“就你话多,大人的事小孩少插嘴。”
这时,恰好电梯停了,妈妈牵着女儿走出电梯。
陆明晖听见那小女孩还在天真的问:“妈妈,那个姐姐为什么不说话?她说话的声音明明那么好听……”
电梯门,缓缓合上。
继续上行。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陆明晖狐疑盯着这个女人。
她很年轻,也很苍白,颈间细白的肌肤几乎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纤薄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握着一把灰色雨伞的伞柄,雨伞正连同她的身体一起,也在微微发颤。
叮——
楼层到了。
可是电梯里的一男一女,谁都没有动作。
就在电梯门即将再次合上时,陆明晖按住开门键,问对方:“你去哪一层?”
女人像是被他吓到,抖了下,而后略显僵硬的走出电梯,且越走越快,最后逃一般往他家对面的方向跑去。
陆明晖,缓缓跟上她。
她一定紧张到了极点,所以连从包里掏出钥匙这样简单的动作也做不好,钥匙哗啦一声掉在地上,她狼狈的捡起,却手指颤抖到无法让钥匙正确捅进钥匙孔。
陆明晖已经走到了她背后,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看着她开门。
他的存在,似乎对她造成了巨大的压力,以致于钥匙再一次掉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