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
面对当下的境况,郝时荷如此想到。
然而一大早客厅传来的“乒呤乓啷”声,真的与“安“这个字毫无关系。
此刻,她站在一旁注视着沉浸于3D模拟网球游戏中的某人,欲言又止。
诶,原来网球还可以这样玩。
直到终于结束最后一局,汗流浃背的周益黎放下球拍,脱掉上身的白T,绕过杵在路中间的郝时荷往浴室去。
郝时荷目不斜视,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有伤风化。”
她想了想,又回了房间。
昨天她连夜准备的居住守则现在正摆在周益黎的面前。
全身上下只围了块浴巾的他,看一眼拦住他的人,又看一眼这张居住守则,嘴角一勾,单手叉腰向对方靠近,直到对方退无可退。
他头发末梢的水珠不断滴落在她的衣服上,而郝时荷只注意到眼前人的喉结微微滑动,她不自觉地抬起身侧的一只手,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又把手放下。
短暂的寂静被打破,周益黎直接把纸拍在她脑门上,吐出两个字:“搞笑。”
郝时荷捡起掉在地上的纸,死死地捏在手心,冷静地看着他说:“行吧,我尽快搬出去。”
周益黎好笑地说:“你搬出去能去哪?”
“所以我想问你,什么时候离婚?”郝时荷问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忘了?你让我来这不就是为了离婚吗?”
“……………”他之前确实是,“你搞错了,我什么时候说过离婚。”先装傻吧。
如果可以,郝时荷想扒开他的胸膛看看,这人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不然怎会以折磨别人为乐。
“喂,你瞅啥。”周益黎退后几步,环抱着胸,一脸警戒。
郝时荷没说话,眼神依然直愣愣地盯着他手臂挡住的部分。
俩人僵持不下,周益黎叹了口气,掏出她手中那团皱巴巴的纸,说:“行行行,这个,听你的。”
他回到卧室,打开这张纸。
最先吸引他目光的是字体超大的最后一条内容——“禁止在公共区域卖肉(裸露身体)”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结实的腹肌,质疑道:“这只是肉?”
一定是他的腹肌还不够明显,她才视而不见。
他换好衣服,打电话给朱迎。
“喂,周总。”
“朱秘书,下午送一套健身器材过来。”
朱迎满脸问号,老板明明有私人健身房和私人教练,为什么要多此一举?随即她又十分理解,毕竟年纪到了嘛,保持身材越来越难,这就需要付出越来越多的努力。
“好的,周总。”她答应道,“对了,周总,是送到11层还是12层?”
“朱迎,你少和你男朋友待在一起,智商都开始下降了。放哪层还用问?当然是放11层,放12层锻炼给空气看?”周益黎烦躁地挂断电话,这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郝时荷通过了周三的试岗,今天正式开始上班。
她的工作比较特殊,怎么说呢?应该是因为对象特殊。
她的工作是给一个19岁的妈妈看孩子。
对了,孩子两岁半。
好在上班地点比较近,过去只要十五分钟的车程。不过,这寸土寸金的地段,一看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怎么办,她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试岗时她见过孩子,是个小女孩,小名卡卡。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孩子的妈妈。
孩子妈妈看起来完全不像孩子妈妈,是了,人家才十九岁怎么可能像孩子妈。
“郝小姐,你好。”孩子妈亲切地跟她打招呼。
“你好,卡卡妈妈。”
“哎呀,你都把我叫老了,不要叫我卡卡妈妈哦,虽然我有baby,但看起来不像妈妈吧?”她的笑容逐渐收起。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郝时荷问道。
“你看起来比我大,我叫你姐姐,你可以叫我妹妹。”孩子妈忽然又变了张脸,上前挽住郝时荷的手臂。
“这…不好吧。“郝时荷匪夷所思,有钱人怎会和一保姆当姐妹,即使教养再好的有钱人对于地位和等级还是很看重的。这大概不是正常的有钱人,她那个大胆的猜想没准是对的。
“就这样嘛,郝姐姐。”孩子妈笑着拍了拍郝时荷,“我还有事,你六点做好晚饭就可以下班,如果我没回来,会有人来的。”
孩子妈走后,郝时荷来到卡卡的房间,“卡卡,阿姨陪你玩好不好。”。两岁半的卡卡还不会说话,甚至别人跟她说话,她看也不看一眼。
卡卡长得像一个洋娃娃,她穿着蓬蓬裙坐在粉红色毛茸茸的地毯上,周围却散落一地白色碎纸片。
郝时荷凑过去,见卡卡仍然撕个不停,她并没有制止她。她捞起一大把碎纸片,手放在卡卡正前方高一点的位置。
“卡卡,快看,下雪了。”她张开手掌,让纸片落下。
这时,卡卡才看向郝时荷,并支支吾吾地尝试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