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偶遇
歌舞伎町一番街，越晚越繁华热闹的街区。
东峯良前辈在指导牧亚蓝一个月後离职，如今在Lady Club做打杂的工作。
由於未成年，目前还不能饮酒的状况下，只能陪同客人聊天。
好处是，由於是打杂的，人潮过後不用长时间逗留在店里。有时候牧亚蓝甚至可以提早离开店并返回宿舍休息。
因为被女顾客怂恿……今天是牧亚蓝第一次喝酒。虽然只喝了一杯香槟，就觉得自己已经快醉了。
在经过前辈们的同意之下让牧亚蓝可以提早离开。牧亚蓝看看时间，不过才晚上九点，实在不想那麽早就返回宿舍去。
仰望着繁华的霓红灯闪烁在歌舞伎町一番街，想说不曾好好在这条街道走过，於是打消了返回宿舍的念头，独自走在这条金迷纸醉的街道上。
沿途有很多家男公关店、女公关店，还有提供特殊服务的隐藏店面。
还有男同志酒吧。
远远望去，看见两位长相帅气的男人们站在男同志酒吧外面聊天，从肢体动作可以看出来两人的关系很亲密。
最後，可以见到他们彼此接吻拥抱在一起。
从店的招牌可以看到大大挂着一个Ｇ字。
再走进些才发现这是一家牛郎酒吧，里面接待的客人全都是男人。
刚才拥抱接吻的客人走了以後，剩下那位黑短发牛郎徘徊在店门口。
牧亚蓝在考虑着是不是应该避开这个牛郎……避开这家店。
对他来说，隐藏性取向是他必须要做的事，但同时也是让牧亚蓝感动痛苦的事。
就好像，在这边活得不像是自己，要哄骗着自己去讨好所谓的「公主」。
男人喜欢男人，这有甚麽不对？
但是牧亚蓝，却需要在Ｂ组那些人面前，表现出厌恶他们的表情。
然而，企图去伤害别人并不是牧亚蓝的本性……。
他怎麽可以因为别人的性取向而去轻视别人，就只为了保全他自己？
就在牧亚蓝边走边沉思时，竟豪无警觉的从男同志酒吧前的黑短发牛郎身边走了过去。
「──喂，你等等──」
突然间感觉到有人拉住牧亚蓝的手，回过神来才发现刚才站在门口的牛郎正站在旁边看着。
「──不好意思，我未成年还不能成为你的客人。」
「……未成年不要独自走在这边，很危险的。」
「我在这边工作，只是到处走走认识一下环境。」
黑短发的牛郎浅野浩辅皱着眉头将牧亚蓝抱到身边问：「你有喷香水吗？」
「……没有。」
「──你有欧米茄的费洛蒙。」
说完将牧亚蓝拉到旁边的黑暗巷子里。
不知道为什麽被这男人拉过去，牧亚蓝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给你，香水。」
浅野浩辅从口袋中拿出一瓶香水说道：「以後你出门用香水盖住你身上欧米茄费洛蒙的味道，这样他们才不会发现你──。」
「──欧米茄？不好意思，我不是很清楚你在说甚麽。」
即使如此，牧亚蓝还是一脸迟疑地接过了浅野浩辅的香水。
「……在我们店里面有几位阿尔法，我也是其中一位，我们店里也有几位像你一样的欧米茄。你还未成年，独自一人走在这街上很容易被阿尔法发现……
总之──记得使用香水盖过你身上的气味。
你从哪来就回哪去……切记，不要独自走在街道上，这条街道对你来说很危险──。」
浅野浩辅说完进到了店里，留下牧亚蓝独自站在外面感到一头雾水。
独自一人走在这条街道很危险？他又不是女人，为什麽会有危险？
刚才那个男人究竟在说甚麽？牧亚蓝没有一句听得懂的。
就在这时听到手机铃声，牧亚蓝接过电话，是店里面打来的。
＂牧，你还在吗？＂
「我还没回去，怎麽了？」
＂我有东西想要请你帮忙买，清单我用简讯发给你了。＂
「很紧急的吗？」
＂能快就快，这是为了给顾客开酒的惊喜谢礼。＂
挂了电话以後，看了里面的购物清单──。
真让人哭笑不得……牧亚蓝完全不知道这些东西应该去哪边买。
回播了电话，起身离开男同志酒吧，与几位刚从店内出来的男同志们擦肩而过。
「……前辈，我不知道你要的东西要去哪边买，东峯前辈没有告诉过我这些──。」
＂那你先回来店里吧！我让人带你去买。＂
牧亚蓝挂断电话，突然被一位正站在店门口的牛郎拉住手问道：「你说的前辈是指东峯良吗？」
「……对，是东峯前辈，你认识？」
「他有提过你，淡蓝色长发的接班人。他还赞美说你未成年但是床上技术很好──。」
「……」
牧亚蓝无言以对……他不知道东峯良竟然在外面聊起关於他们之间的隐私──。
「抱歉，我有工作先失陪了。」
「有空可以到我们店里光顾啊！小良的後辈──。」
这条看似幽暗却又充满着霓虹灯光的街道，只觉得这世界怎麽那麽小，误打误撞的就遇上了认识东峯前辈的人──。
还称呼他小良，看来他们的关系很好。
或许是因为他们开的是男同志酒吧，又是牛郎……
回到店里面以後，牧亚蓝跟着同事拿着购物清单走回到街道上，穿梭在这不夜城里。
当跟同事经过男同志酒吧门口时，之前说认识东峯前辈的牛郎很识相的没有前来跟牧亚蓝打招呼……这一点牧亚蓝很感激他。
毕竟，当他前来打招呼时不就等於让牧亚蓝出柜了吗？
「孝雄，你认识他？」
另一位从Ｇ酒吧出来，见到椎名孝雄正望着牧亚蓝离去的背影问道。
「──他是小良的後辈。」
「真的假的！？要不要我进去叫小良出来？」
「不用了，他还在接客。他肯定知道自己的後辈在这边上班，毕竟这後辈是他自己提拔起来的。不过，如果他的後辈知道自己的前辈竟然是我们店里的资深牛郎，肯定会感到相当讶异吧！」
做为一位未成年只能打杂的牧亚蓝来说，帮忙买东西似乎是目前最适合他做的事。
自从东峯良前辈离职以後，就没有男公关前辈主动介绍客户给他，就把他当小弟来使唤。
牧亚蓝也不介意，毕竟对店内的一切事物都还不熟悉的状况下，也只能从打杂当帮手开始做起。
拿了笔记本纪录了每一项物品的购买店家的位置，一边听着同事说明其他打杂的注意事项。
这种时候就觉得东峯良前辈很会教，不会像是这位同事只想一股脑把该说的都说了，完全没有理会牧亚蓝有没有理解与融会贯通……
还好作笔记的速度很快，还是可以衔接上同事说话的速度。
「我都不知道原来这条街还有卖这些东西的店──。」
将这些东西买齐以後，几乎将这条繁华的街道走了一遍。
「那当然啦！这边那麽多公关店，这些商品都是必须的。」
手中小心抱着刚才买的蛋糕说：「也是，如此一来才能马上买到之前缺乏准备的东西。为什麽需要帮这位公主买蛋糕？」
「这蛋糕是中井买的，为了讨好客户吧！在东峯离职以後，他想努力让自己拚上头牌的宝座。」
「……」
中井巧朗，目前排名第三，人气很旺点名率也高。
但用这种方式讨好客户，总觉得不符合牧亚蓝的理念。
东峯良前辈离职以前并没有教过类似这种讨好客户的方式。
东峯良前辈……也不知道离职以後他还过得好不好？
不晓得他现在是不是跟着南条冬文前辈在一起？
这就是所谓的谈恋爱吗？喜欢的两个人追随着彼此。
但在牧亚蓝心中，从来没有想要与某个特定的人交往并恋爱的意识。
或多或少，会觉得有些羡慕两位因为谈恋爱而在一起的前辈。
抱着蛋糕跟着同事走在这热闹繁华的街道，内心却有种孤独寂寞的感觉。
所有曾经关心他的人，都陆续离开他的身边。
在东峯良前辈离开以後，现在的他又是孤独一人守在一间安静的宿舍里面。
虽然以前觉得东峯良前辈都会要求睡前跟他发生关系这件事情有点烦人……
但现在却开始怀念起那位黏人喜欢撒娇求爱的前辈。
「东峯前辈会帮顾客买蛋糕吗？」
「嗯……印象中只有在生日宴的时候会买蛋糕，但这蛋糕是原本就会替寿星准备的。基本上，东峯前辈不太买礼物送给顾客。」
「那他怎麽有办法拿到头牌？这个秘诀是甚麽？」
「……你不是他的後辈吗？」
「但我实际接触并观察他上班的日子并不多啊！虽然有教我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但能不能学以致用又是另外一回事。」
进到了Lady Club，在准备室将蛋糕跟其他物品准备好以後，在中井巧朗的催促下将点了蜡烛的蛋糕送了上去。
收到蛋糕的小姐看起来非常的开心，并将蛋糕分着给其他男公关们吃。
由於牧亚蓝不爱吃甜食，就没有跟着去领蛋糕了。
原本说好可以喝酒後提早下班，结果这一来一回在男公关店帮忙了一整夜。
一些资深的男公关们工作完成以後就酒醉离开了。
等牧亚蓝打扫完成要准备离开店里时，外头已经出现早晨的亮光。
原来早晨的光线可以是如此的刺眼，觉得眼睛一时之间无法适应外头明亮的光线──。
「……牧，终於下班了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牧亚蓝朝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位穿着西装笔挺的英俊绅士正站在门口，东峯良前辈正站在门口微笑着望着他。
「──东峯前辈！」
牧亚蓝开心的跑过去抱着他，闻着他身上那股成熟男子的美妙香气，以及温暖熟悉的体温，一脸迟疑地问道：「你该不会在这边站了一整晚吧？」
「没有，我也刚好下班，看到里面灯还亮着，所以在这边稍微等了一会儿。」
「……你的南条前辈呢？怎麽没有跟你在一起？」
「我们不要谈他的事情，杀风景！来，我请你吃饭。」
说着就拉着牧亚蓝的手往前走去，牧亚蓝加快脚步追上去有些担心的问道：「──你们吵架了吗？」
「不用担心，牧，我们没有吵架，他只是有自己的工作。对了，我可以叫你亚蓝吗？」
「嗯，可以啊，东峯前辈。」
「你也可以叫我小良，身边朋友都这样叫我的。」
白天的歌舞伎町一番街跟夜晚时感觉相距甚大。晚上热闹非常，好多人聚集在这边。即使到了白天，这边依然还是有少许人潮，虽然比晚上稍微冷清一点。
东峯良前辈拉着牧亚蓝的手一直往前走不知道要带他去哪里。
在这条不熟悉的街道上，让牧亚蓝有些担心害怕。
──东峯良前辈在Ｇ酒吧前面停了下来。
「我带你去见我的同事跟朋友们，亚蓝，他们也想认识你──。」
「──东峯前辈，你现在是这家店的牛郎？」
「正确地说，我在这家店做牛郎很久了。之前是因为南条的关系才会谎报性向跑去御情阁做男公关。事实上，我也只在御情阁逗留一年而已。」
牧亚蓝停下脚步，感觉内心有些抗拒。
「亚蓝，他们都是我的朋友，给你介绍认识，以後有困难时他们也可以帮助你。就只是跟他们介绍跟认识一下我的後辈，不会拿你怎麽样的。毕竟，你还未成年──。」
牧亚蓝点点头。
东峯良前辈牵着牧亚蓝的手进到Ｇ酒吧里面。大概是因为早晨的关系，现在没有甚麽客人，只有几位职员聚集在里面聊天。
里面有两位牛郎是之前见过的，送他香水的黑短发牛郎浅野浩辅，跟另一位牧亚蓝不知道名字但有见过面，有着一头漂亮淡褐色短发的牛郎椎名孝雄。
在店里聊天的人见到东峯良带着牧亚蓝进来，椎名孝雄站起身走了过来；牧亚蓝有点害怕，快速闪躲到东峯良的背後。
「亚蓝，没关系不用害羞。这是我指导的後辈牧亚蓝，今天带他来认识一下大家。」
但对牧亚蓝来说，他实在时无法适应一群男人……
长相打扮超级帅气的男人集体朝向自己打量的目光，这种感觉非常的不自在。
不知道为什麽，心脏开始砰砰砰的直跳，呼吸开始变的沉重，这种奇异感让牧亚蓝感觉到恐慌。
「──前辈，抱歉了，我已经工作了一整晚有些累了。今天既然见到面也打过招呼，我就先回去了吧！」牧亚蓝说完，飞奔似的跑离开Ｇ酒吧。
「──亚蓝？」
东峯良想要拉住牧亚蓝，但却被椎名孝雄拉住。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亚蓝怎麽了？平时他不是这个样子──。」
「我已经听浩辅说了……我想他是因为感觉到阿尔法的费洛蒙所以紧张了吧？小良，你的後辈是个欧米茄，你没发现到吗？」
「……」
一脸吃惊的东峯良望向了浅野浩辅，却看见他叹口气的问道：「你跟他做爱的时候难道没有闻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异香吗？一种可以可以让你感觉到兴奋的香甜气味？」
「……」
「那股气味就是来自欧米茄的费洛蒙，普通人闻到这股味道就会产生兴奋的感觉，如果被我们阿尔法闻到就会发情到失去理智。
你让你後辈来到我们这边，其实对他非常的危险──。
我们这边有那麽多阿尔法可以在他发情时吃了他──。你明白吗？」
东峯良坐在地上扶着自己的额头说道：「……我竟然没有发现到！？」
「那是因为欧米茄没有花钱找过你，这也不怪你。」
「──我把亚蓝吓到了，这下怎麽办？」
东峯良有些哭丧着脸……毕竟是自己的後辈，不想要让後辈对自己产生心理上的阴影。
「约下次吧！我们有费洛蒙抑制剂不让身上散发出阿尔法费洛蒙，这样就不会吓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