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睡安生,追风的脾气也出奇的沉默。
早上府里的人都还没动静,追风就起了,先去把那对兄弟安排在了云来医馆,然後便一个人坐在院里发呆,快到中午才一拍大腿,抱着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出了院子。
尚翊正在厅里悠哉悠哉地用着颜兮泡给自己的花茶,看到追风进来,略抬了下眼什麽也没问。
追风摸摸後脑勺,只能自己先开口:“侯爷,我想说个事儿。”
尚翊都懒得多应一句,继续喝着茶等。
追风见状,更是觉得心虚,可也为此纠结了不少时日了,总该他站出来说个结果才是。
“那个……我想……我跟铃铛——”
尚翊就看不惯他婆婆妈妈的,啧了一声强把嫌弃压了下去,不动声色道:“说起来你跟铃铛今儿都挺早,一前一後的。前脚铃铛找我来说答应跟张员外家的二公子见一面,你这後脚就来了,想说什麽事儿?”
追风听到这话,明显一怔,愣愣道:“铃铛跟张公子出去了?”
“对啊,我看那张二公子不错,对铃铛也是关怀备至,想来铃铛要是嫁过去,你这当哥哥的也放心了不是。”
尚翊故意把“哥哥”两个字掐得极重,心里不免有点幸灾乐祸。
臭小子,让你猪鼻子插大葱——装相,这下看大的白菜果不其然要被别的猪拱了,看你急不急。
追风那是真急,怎麽也没想到他刚想把心意说出来,铃铛就转投别人怀抱了。
其实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考虑,原本就想着若是等回到锦阳,铃铛的心意还那麽坚定,他就亲自到侯爷面前请个恩准,这样两人也算正大光明了。
此刻追风不禁有些气,那死丫头之前还说得信誓旦旦,海枯石烂的,一回来就变了心,简直满口胡诌没一句真话!
尚翊看着他几经变换的脸色,心里还挺乐,眼看着他气冲冲地出去,又折返回来,抬了抬眉状似不经意地提点:“铃铛跟张二公子去青萝山了。”
“谢侯爷!”追风一揖,转头就出了门。
从马厩牵了马,追风把马鞭甩得啪啪响,心里已经把铃铛给拧了一百八十遍了,找到这丫头定然要叫她好看!
撩完就甩手不干,他有那麽好说话麽!
追风一路上把马骑得尘土飞扬,路过的挑扁担的农夫被扑了一脸灰,对着马屁股破口大骂。
追风充耳不闻,一口气没歇赶到了青萝山。
夏季的山丘里,并没有遍地的桃花,到处都是绿树阴阴,一眼望过去难以见着人影。唯有顶端一抹朱红的八角亭暴露着,那里可以饱览青萝山的景色,也是唯一歇脚的地方。
追风下了马,连缰绳也没来得及拴,拎着马鞭就提步而上,大有对方若是敢争就直接动手的架势。
他一口气跑到亭子里,却空空如也不见半个人影,仔细一听,下边的溪流旁倒是隐约传来人声。
追风循着声音往下走了几步,铃铛的笑声便清晰起来,他只觉心口像吹起来一股气,差点就爆开了。
这死丫头跟人玩得倒开心!
追风虎着脸出去,准备来个当场“捉奸”,却被眼前的情景定在原地。
只见铃铛挽着裤腿在溪边摸鱼,旁边的大石头上却坐着个天雷。
追风四下一看,并不见那所谓的“张家二公子”,一下凝起神色,冲天雷口气不善:“你就是那个野男人?”
天雷见他来,连忙举手撇清:“别误会,我就是奉侯爷之命送铃铛来此。”
追风拧着眉,脑子里好似缠了一团结,努力地分辨着其中的头绪。
铃铛背着手,笑嘻嘻地向他走来,道:“看来侯爷说的果然没错。追风哥哥,你这是承认了?”
追风细细一联想,总算明白过来,懊恼地拍了下脑袋,怎麽也没想到侯爷会跟铃铛合起夥来坑他。
铃铛见他半天没反应,以为他知道真相又在打退堂鼓,先一步抱住他的胳膊,撅嘴道:“我不管!你来都来了,证明你跟我想的一样,你不能赖账!”
“跟你想的一样?你想的是什麽?”追风笑了一声,这次没有推开她,坐在了一边,放松下来的神色也不再遮拦着什麽了。
“我想嫁给你,你想娶我,这不是一样的麽。”铃铛自信满满,随他坐下紧紧靠着他的臂膀。
追风仰天一望,抬手去掐她的脸,“你到底是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厚脸皮的?”
“都是你手把手教的!”
这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追风连连叹息,也不再挣扎了。
天雷看到两人走近的时候就急忙溜走了,两人在溪边坐了良久,铃铛要拉着追风起来,却见他托着膝盖皱眉,“再让我歇会儿。”
“追风哥哥你体力也太不行了,这半天都缓不过来。”
追风睨她一眼,没有好气:“跑岔气了。”
“……噗。”
“再笑我就亲自把你跟那个张二公子凑成一对。”
“你才舍不得!”
“尽往自己脸上贴金!”
(後面就开始浪起来吧!单纯又沙雕的小孩儿们实在太难搞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