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于洲突觉牙酸，不如往日伶牙俐齿。
边上室友的反应并不比他好多少，他说了一声学姐好，丢下这个兄弟，飞快逃离现场。
于洲：“……”
好兄弟？？？
靳晚清面色如常，将袋子拎到于洲面前，“买了点吃的，谢谢你的药。”
袋子上印着好利来的logo，于洲粗略一扫，里头满满当当。
还真是要还的清清楚楚……
于洲心情复杂，伸手接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靳晚清更是没有好说的，绕开他欲走。
他们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于洲终于找回了神智，匆忙抬手一抓，抓住她的手腕。
他低头看地面，说出自己都不相信的解释，“我没想换一个。”
他担心她走，下意识攥得紧。
“知道了。”靳晚清垂眸盯着他的手，带着淡淡不悦。
“……抱歉。”
于洲讪讪地收回手，头垂得更低。
靳晚清这次走得彻底。
于洲在后面看着她背影，再看看手里的袋子，抹了一把脸，长叹。
哎！
他怎么就长了一张破嘴啊！
……
老实说，于洲那几句话没有给靳晚清带来太大心理波动。
她只是有一个想法，原来真挚和热情也可以伪装，并且伪装得这样好。
*
在医院输液三天后，靳晚清回去带军训。
被赵松阳折磨过的新生们乍一看见她，竟不约而同地欢呼出声，纷纷拍掌。
立在一旁的赵松阳脸都黑了。
靳晚清忍俊不禁，抬手示意他们安静，“我不在的日子里，大家过得好吗——”
这次肠胃的问题痊愈后，她的感冒也开始好转，嗓音比之前清亮不少。
男生们齐声回答：“不好——”
靳晚清笑眯眯看向赵松阳。
赵松阳脸黑如墨，半气半笑，“他们当着我的面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话开了个头，下面七嘴八舌讨论，靳晚清也和赵松阳说话，“我一直认为新生不是新兵，没有必要对他们那么严格，更何况——”
她一本正经，“军训本来也没有什么用。”
赵松阳：“……”
“你这话跟我说说就行了，可别让领导听见。”他为她的直白干笑，“对了学姐，这已经第八天了，他们电视院那十个男生还没有定，我寻思等你回来再说。”
每个院要抽出十个人代表整个学院去接受校方的检阅，计入最后总成绩中。
靳晚清扫一眼隔壁女生队伍，“一定要抽男生，女生不行？”
“他们院领导的意思是抽男生，男生上场有精气神。”
“……”靳晚清点点头，“知道了。你心里有人选吗？”
“别的院已经选完了，选身高体型差不多的会好看一些，”赵松阳看着别处，有点敷衍，“至于人选，我和他们相处时间太少，给不出有效意见。”
靳晚清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三天时间，已经不少了。
学生们当众下了他的面子，他不高兴了，连带着现在和她说话语气也是糟糕的。
“名单截止今天上午九点之前，到时候微信发给我就行，我先去篮球场那边看看。”
赵松阳说完就走了。
靳晚清抬手腕看表。
八点半。
她多看了眼赵松阳的背影，提声整体队伍，让男生们站军姿。自己去找陈瑞轩，问他有没有推荐。
毕竟是代表整个电视院，她需要和陈瑞轩商量一下。
陈瑞轩却说：“赵松阳已经拟定好了一份名单，说是等你回来确认一下……学姐你是不赞同那份名单吗？”
“他没和我说这事，”靳晚清摊摊手，“别的院都是自己选的，我们院如果是主教官选的，传出去不太好。这样，还有半个小时要交名单，我们现在挑一下。”
陈瑞轩好像琢磨出来了什么，“啊，好。”
他安排好女生们，跟着靳晚清去男生那边看，“于洲吧？之前我们都觉得他不错。”
靳晚清目光落在于洲那，恰好于洲在看她，靳晚清抿了抿唇，说：“可是他个子太高了，快一米九了吧？”
她坦坦荡荡，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对他有偏见。
她双手抱胸，下巴指向第一排，“如果选他，那其他的都要从第一排选，之后走方队的排头也要再变……而且，高个子的都走的话，第一个男生更加突兀了。”
排头的男生身高将近两米，站在那像巨人。
陈瑞轩觉得有道理，点头道：“那从后面几排看看。”
于是接下来，两个人穿梭在队伍中，时不时会拉出来几个男生，有的留下，有的回到队伍中。最后从第一排选了个身高一八五的男生，其余的九人从后面几排选出。
于洲全程心里打鼓。
偶尔她会经过他面前，那时他全程注视她，她却不给他一个眼神。她也会到他身后，在第二排来回走动，他能感受人行走时带起的微风，她在第二排选人时，大概是他们最近的距离。
直到十个人选完，她也没有赏给他一个回眸。
八点五十五，靳晚清把这十个人的学号姓名报上去。
十点四十，队伍里又走了一批人。
那是有教官过来选去打军体拳的，分列式那天上去表演，靳晚清笑着说去打拳比留在这里轻松，瞬时走了一半的人。但由于人员爆满，能有三分之二的学生被刷回来，一个个唉声叹气。
队伍被打散，靳晚清重新排队型，对于洲说了今天第一句话，“你往前窜一个。”
于洲默不作声移动位置。
自从那句话被她听到，他好像都没有追求她的勇气了。
可是他在追求女孩子的事情上，一向都是没脸没皮的，俗称舔狗。
只是到底是用几分真心在舔，恐怕他本人都分不清。
中午解散时，于同学将不要脸精神贯彻到底，舔着脸上了，“靳教官，为什么不选我啊？”
靳晚清和另一个女教官结伴而行，嗓音带着淡淡鼻音，“你太高了。对了，你身高多少？”
“一八七。”
“那确实不合适。”
靳晚清点点头，终止了话题。
于洲停在原地，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
透过层层树叶射进来的阳光横在他们中间，好像将他们分割为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