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见乔氏这般言语,已是失了分寸,道:“乔姨娘,贞姐儿他们?除了贞姐儿还有谁?你方才说的是少爷小姐出事?又是哪一个少爷?
倘若是谏哥儿,我也不问旁的,只说谏哥儿、贞姐儿二人,并非三岁顽童。二人皆已成人,手脚无碍、行走自如,现被压在山房之下,莫非凭玉萝一己之力,能将二人绑了去不成?
乔姨娘如何说出让玉萝给大家交代的话?玉萝何须向谁作交代?”
乔姨娘不想这薛氏这般伶牙俐齿,当面驳了她,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道:“大太太,我知苏小姐是你定下的儿媳,只她如今并未进得殷家,尚算不得殷家人。谏哥儿同贞姐儿才是正经殷家儿女,大太太须得分清亲疏远近才好。别只混淆亲疏、伦常不辨。”
薛氏听乔氏说话句句带刺,有了几分临安老宅余氏的模样,自是气愤,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伦常不辨”四字却如利爪,掐住她脖子,让她再说不出话来。不由悲愤交加,落下泪来。
她转身拭泪道:“娇娇莫怕,有薛姨在,你只管说出实情。殷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家。”
玉萝点头应是。
薛氏又拉着她手,细瞧她脸儿,道:“这脸上需得清理一番,好生用药,身上可有不妥之处。”
玉萝摇头道无。
薛氏道:“娇娇现下且忍一忍,待会儿再请了大夫查看。”又唤了丫鬟为她清理一番,给她脸上、手上上了药。
粗粗整理一番,外头雨势渐歇。
一行人出了院落,迎头遇上匆匆赶来的殷图瑞。
殷图瑞身后跟着一个幕僚、两个贴身护卫,见薛氏也跟着出来,对乔氏道:“出了何事,谏哥儿和贞姐儿如何有了性命之忧?”
又对薛氏道:“谦哥儿可还好?”
换做旁的场合,薛氏自是对殷图瑞视若无物,只现下亦是万分无奈之情形,道:“谦哥儿没事。”
乔氏见自家夫君到此关节,仍眼中、心里满满装着薛氏,既恨殷图瑞糊涂荒诞、又恨薛氏无耻下贱,一把上前抓住殷图瑞的衣袖,嚎啕大哭道:“老爷、老爷,你快些去救救谏哥儿、贞姐儿吧,他们被压在后山山房底下了!”
殷图瑞一惊,怒斥道:“何时的事?!如何不早些来禀?怎地拖到这般时辰?”
乔氏心头发虚,她知事情到了殷图瑞这,恐是难以蒙混过关,不由硬着头皮,一边抽噎,一边指着玉萝道:“老爷,这般时辰我正好生睡觉,这苏小姐哭哭啼啼撞进院中,将大家吵醒,喊着谏哥儿、贞姐儿被压在山房下了!”
“苏小姐?”殷图瑞此时方见得薛氏身旁站着一位绝色少女。
薛氏道:“苏小姐是我故交之女,亦是文善同科同僚、国子监苏子敬之女,如今同谦儿定了亲。”
又转头对玉萝道:“玉萝,你勿要怕,现下带我们去寻谏哥儿、贞姐儿。一会儿再同我们讲讲,是出了何事?”
玉萝一壁拭擦腮边泪珠,一壁点头应是。
说话间,又见一名带刀侍卫领着六七个寺院护院匆匆赶来,殷图瑞一行人在玉萝的指引下,寻到了那处崩塌的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