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惨绝的叫声让王照安眼前浮现一具血肉模糊的身体,皮肤上是密密麻麻焦黑扭曲的洞,像她被硫酸烧坏的衣服和皮包一样,只不过更加污淖泥泞,扒开一摊腥臭烂肉就能见到森森白骨。
王照安想摘下眼罩狂奔却不敢承受窥探到周广陵秘密监牢的后果。周遭环境是怎样的,她不清楚,只觉得除了脚下的一小块地板以外到处都是深渊。
那人的惨状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越害怕心跳就越快,终于手脚无力地瘫倒下去,像溺水者遇到浮木一般抱着阿九的腿,唯恐他也离开,留她一个人在无际空阔恐惧里。
阿九站定不动,很快,她听到周广陵的声音:“进去处理一下,伤好了再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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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押汪予霖的房间与方才的大同小异,只不过少了一张审讯椅,他被捆起来扔在地上,身边放着一个压缩气罐。
周广陵把王照安揽在膝头,手掌抚摸她的肩背,陪她等“仇人”醒来。
灯泡忽然闪烁一下。
手腕被反绑在身后的男人无力地侧躺着,仰望面前不远处坐在另一个男人腿上的女人,或是女孩,对他来说。
她面对门口,脸侧长发拢在耳后,露出脸颊轮廓。见他睁眼,她像僵尸一般匀速平直地回过头望去,似乎在同他对视,目光又有些涣散。
“汪予霖。”王照安缓缓起身,拿出手机,点开方才录制的视频放给他听。
他的呼吸渐渐变成急喘,呼哧呼哧,活像一个风箱。
“说说,肖媛到底哪好得让人睁不开眼。虽然她劈腿、滥交、权色交易,但她是好姑娘。”王照安从周广陵膝头下来,拿着硫酸瓶走到汪予霖身前,“你那个傻白甜老婆知道你为死了多年的前任蹚浑水么。”
汪予霖直骂王照安是疯子,姐姐去世多年还要毁坏她的名誉。
王照安蹙起眉头,木木地咧着嘴笑了一下。
“因为她死了,所以她没错。反而我把人从白日梦里叫醒,错了?你都结婚生子了,这些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硫酸瓶碰到地面,发出叮铃一声。王照安蹲远了些,用滴管吸着硫酸,一小滴一小滴地挤在汪予霖面前的地上。
每过几秒滴上一滴,滴管第三次进入硫酸瓶的时候,汪予霖已经抖如筛糠。
“我和她谈恋爱的时候身边的人都知道,同学、朋友、老师、亲戚…热搜一出,所有人都给我打电话,问我十几年前那些狗屁倒灶的事!表面安慰我,背地里怎么笑我当初那么认真地戴绿帽子!”
“所以她只是个幌子。你报复我,是为了你自己。”王照安有些失望,转而又很想笑。愣了两秒,她听见背后打火机滚轮的声响,终于真的乐了出来,眼睛眯得瞧不见白眼仁。
肖媛,可恨可怜可笑。
她的教授把她当成泄欲和拉纤的工具;她的汪予霖看起来更爱自己的深情人设;她的周广陵在她真面目暴露之前就已经开始走向仇人。
魅力这么高,眼光却差劲得很。
王照安一条小腿有些蹲得发麻,向旁边挪了一挪,换了条腿蹲着。
她低头对汪予霖说道:“这件事情我不会再追究。既然你是从夜店喝断片了过来的,就回家好好睡一觉,把这个梦忘掉。否则,你家小崽子会从你这学到什么叫‘父债子偿’。”
说完,压缩气罐的面罩对准了他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