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走到底,主院就在眼前,林呦翘起的嘴角在看见宅子时瞬间瘪了下来。
“我找他们说点事,你在这等着我还是先回小洋楼?”心结解开,知道她不爱踏主院的门,白诀也不勉强。别看她这会儿哭得可怜巴巴,小姑娘气性大着呢,不喜欢她的人她也不会上赶着去喜欢,她的爱向来泾渭分明。
“还是在这等你吧。”一句话说的不情不愿。
既不想进去,又不愿一个人先回去,退而求其次还在在这等着好。
大户人家门口,两头石狮子是必要。脖子上的红丝带一系,光是往那儿一摆,都已经足够镇住许多妖魔鬼怪。
好奇突然想要摸一摸狮子的眼,才发现踮脚也还是够不着,林小矮人只能选择放弃。
等白诀出来叫他抱,应该就能摸到了吧?林呦正美滋滋地想,思绪却被身后的一声怒骂打断。
“死丫头你给我过来!”
这谁啊?瘸着一双腿还能走得飞快,林呦眯着眼定睛看,离得近了才认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她那个卖女换毒的人渣爹。
“林双到底死哪儿去了,小贱人!老子养你们这么久白养的!猪都比你们有用!钱钱换不到,粉粉没得给,不知好歹的东西,还有结婚那天又是怎么回事,你今天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林老鬼气急败坏逮着林呦就是一通骂,一口黄牙飞出来的唾沫几尺远,给林呦恶心的不行。
林老鬼能不急吗,张磊给的三天时间眼看着就要过了,别说林双人了,就是半个残影他都没见着。婚礼那天的事他找小流氓打听,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指定是林呦搞的鬼,不然林双根本没有那个胆子逃!小婊子看着弱不禁风其实鬼主意大得很,拿刀砍他的事都做得出来。
对着林双林老鬼知道他多少还能讨到点好,时不时从她那儿骗点钱来花,林呦就算了,不见血都算他走运。有回林双发工资,下班晚没来得及去存,他不过是想借来花花,拉扯间刚好撞见放学回来的林呦。小贱人二话不说冲进厨房拿了把菜刀就往他身上砍,手指头都给他削掉半边肉,现在都还没长全。
那次林呦是真的气上头,存了鱼死网破的心思。还不到十六的她,手里举着一把剁骨头的砍刀挡在阿姐身前。
“你是不是以为白诀进去了,我和阿姐没了依靠你就能想干嘛就干嘛了?”晃了晃手里的刀,林呦面无表情。“你试试看,趁着我还没满十六,捅死你也不过就是坐几年牢,进去待几年换后半生清静,你说这个买卖够不够划算?”
强撑着说完这段话的时候,林呦手腕都在抖,怕还不能叫人瞧见,实在装得辛苦,但好在效果十分成功。
打那次之后林老鬼就有点怵林呦,平时也就只敢骂骂咧咧的过过嘴瘾,出格的事是不敢干了。
这回难得这么硬气也是担心张磊那边交不了差,他这条命怕是真要保不住了,贩毒的人有什么道理能讲,说要今天杀你,哪里还能有命给你活到明天。
林呦拉开距离打量着她爹现在的狼狈模样,拖着的那条残腿也不知道是给人打瘸的还是夜路走多撞上鬼了。树皮一样的老脸半边红得发紫,看样子像是烫出来的。
这么着急找阿姐,想必在张磊那儿也没捞到什么好吧?
呵!还真是狗咬狗。
林呦眼底的幸灾乐祸太过明显,林老鬼恼羞成怒扑上来捉着她就要往地上摔。贼手还没来得及触到衣角就被林呦抬腿踹开,林老鬼被这一脚踢出去老远,下地时四脚朝天。
露脚面的芭蕾舞鞋轻轻巧巧,一步两步踩在水泥地上,林呦在林老鬼身边停下。不去管他痛到变形的脸,脚踩住他那根扭曲的瘸腿,惨叫声响彻耳边。
为了能更进一步品味他的痛苦,林呦眯着眼蹲下身来。
“想知道阿姐去哪儿了吗?我偏不告诉你。吸了这么多年的血你也该吸够,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留着这条命多过两天好日子,毕竟啊,你也没几天活了。”
从前总听见人说,撞见坏人躲远点就是了,恶人自有恶人磨,没必要搭上自己。
对这话林呦向来嗤之以鼻,恶人自有恶人磨,不好意思,她就是后头那个恶人。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恶心见到你这张脸,你说我要是现在去告诉张磊,姐姐逃跑全是你的主意,为的就是想在他那儿骗粉吸,他会不会砍死你?”
林呦笑得肆意,看在林老鬼眼里,活像一只从地底下爬出来向他讨债的恶鬼。
恶鬼凑到耳边低语:“所以啊,滚远点吧,一直杵在眼前我真怕不知道哪天一个心情不好,忍不住会想要送你这条烂命去见阎王。”
没有观众在场的舞台,林呦褪下长久覆在脸上的乖巧面具,恶劣尽显。
大仇得报最容易得意忘形,不远处的黑色身影理所当然地被她忽略。
一出好戏从头看到尾,白诀低头不着痕迹地笑了,他似乎找到了破局的可能。
既然爱绑不住她,那或许恨也可以成为另一种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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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吃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