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外。
周然拽着陈霆的西服袖口,三个人僵持。
他终于回过头,凶狠的睥睨了方卓扬一眼,咬住后槽牙挤出艰难的几个字:“我不是你哥。”
说完,撇开拽着他袖口的手,头也不回的疾步走向小区里,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以免坏情绪误伤周然。
周然下意识的跟了上去,不做他选,又想起来什么转头对身后的方卓扬摆摆手,“你先回去,没事啊,没事。”
可事实上她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霆气势汹汹的一路来到停车场,上车,点火,一脚油门冲了出去,车和慌忙刚赶到的周然擦身而过。
晚上一个人带着情绪开车十分危险,她咬了咬牙,跑到自己车旁,发动车毫不犹豫的跟了出去。
好在沿海路晚上车量稀疏,周然出了停车场,视线立刻追踪到他的黑车。
没注意后面紧跟的白色奥迪,顺着沿海路盘山而上,即使情绪激动但他仅存的理智强迫着他要冷静,收紧大腿的肌肉控制着踩油门的脚,一只手操控着方向盘,一只手肘架在车窗边。
*
陈霆的童年一直充斥着各种争执吵架,恶言恶语。那个家里最有安全感的地方是写字台下的一方小小的空间,当他抱腿缩肩躲在下面瑟瑟发抖的时候,只能看到大人凌乱的脚步,摔破的碗碟,倒的乱七八糟的酒瓶。
争吵中总是透露着“酒”“女人”“离婚”“房子”“钱”“钱”“钱”这些关键词,他不知道这些有什么好吵的,最终一切的砸音都会终止于震天响的摔门声,女人无尽的哭泣声。
后来,五年级的时候,他们离婚了,谁都不想要他。那年,他被送到东阳山上的奶奶家,虽然被抛弃,可他的生活终于安静了,那是他人生中最快乐宁静的几年。陈奶奶十分怜爱他,尽心尽力的给他悉心照顾。
再后来升上初中,妈妈破天荒的来看他,和记忆里总是丧着脸哭泣的印象完全不同,她烫着细细的卷发,踩着高跟鞋,穿着摇曳的连衣裙,化着淡淡的妆。
现在他知道那是精致。
有时候一个月,有时候两个月,妈妈每回来看他,最后都会塞一摞钱给他,他想,以前他们就是为了这摞纸吵的那么凶吗?
他把它们花光,一张不剩,就当作报复吧。
在学校里,吃的最好,用的最好,帅气清秀的长相和青春期猛劲蹿起的个头,似乎上天还是眷恋他的,让他备受瞩目,不再是那个躲在桌子底下紧紧抱膝的小可怜儿。
他开始爱好画画,也爱好上观察邻居家总是迷迷糊糊的姑娘,她的可爱,慌张,漫不经心,一颦一笑,甚至奔跑时在后背跳跃的秀发,都在不经意间治愈着他。
直到初三那年,奶奶开始偶尔对着他喊爸爸的名字,常常忘记关煤气,不带钥匙出门,忘记回家的路。他知道奶奶病了,15岁的他第一次带奶奶去医院。
阿尔滋海默病。
就是老年痴呆。
他不知道那是多严重的病,医生问,家里大人呢,他不知道该通知谁。
定期的复诊,吃药,他才知道奶奶的退休金少的可怜根本不够用,第一次体会没钱的苦,后悔没把那一摞摞的钱攒起来,少年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责任。
学着做家务,做饭,维持着这个家表面的平静。可是他得去上学,不能24小时看着奶奶。
奶奶还是在迷路的时候被车撞了。
邻居到学校找到他,他立刻冲出教室飞奔去了医院。性命还在,腿撞断了。只是奶奶看到他,连爸爸的名字也叫不出来了,彻底不认识了。
他第一次拨通了妈妈留给他的手机号码,妈妈想办法找到了一直神隐的爸爸和姑姑。
一群大人在奶奶的病房里又是一通吵,似乎没了奶奶的庇护他又被打回了原型,听着“房子”“养老”“钱”“钱”“钱”不停的充斥在耳边,再也没个桌子能为他挡一挡,他也已经高到缩也缩不小了。
奶奶最终被送进养老院,爸爸和姑姑只闪现了那一天,从此在他的世界销声匿迹。
他被妈妈接走,紧接着转学,来不及和任何人道别。
来到新的环境,他才知道妈妈不止装扮精致,新家的一切都很精致。还有一个精致的小男孩儿。
妈妈说那是弟弟,叫扬扬,今年四岁了。
那个家里的一切都是他没体会过的。原来一家人可以和睦的围在一起吃饭,可以一起边看电视边说笑,可以得到父母的关注和夸奖,当然这关注依然不属于他,他们只关注那个小不点儿。可小不点儿从来不叫他哥哥,甚至骄横的说,奶奶说他是来吃白食的。
他越来越敏感,沉默。身边人的任何一句话,一个眼神,似乎都是别有用意。
挨过中考,随便选择了一个寄宿的高中。他开学那天,看到妈妈偷偷的松了一口气,背过身忍不住红了眼圈,少年的心被深深的刺痛了。
他发誓,一定要独立,要强大,要无坚不摧。
唯有画画,他始终没放弃,只有拿起画笔的时候,才是他释放的时候。
许多个夜深人静,他的梦里总会闯进一个狂奔的身影,身前波涛汹涌,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最终在天亮时化作一滩遗精。
妈妈很慷慨的出资供他念了美术学院,大学的生活又累又充实,他不停的打工,画图,慢慢积累财富,不再回去那个精致却冰冷的地方。
……
陈霆将车停在山顶的观景台,看着山下的万家灯火。
哪怕是现在,再想到妈妈对方卓扬任何时候都是满目柔情,那关切的神态,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们的欢声笑语,一切的一切都像刀一样扎进心里。如果他不曾见过这样的妈妈,也许他会多些体谅和释怀。
比较,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
他注定是那个缩起来谁都看不见的小孩。
越想越激动,他狠狠的拍打方向盘,整个脑袋猛地趴上去,鸣笛声响彻山顶。
*
周然跟着跟着还是跟丢了,山路蜿蜒她不敢开快。打着远光灯一路开,一路寻找。
终于驶到山顶,看见一辆孤零零的黑车停在那里。
她由衷的松了一口气,熄火停车。
刚要走过去,猛地传来一阵又沉又长的鸣笛声,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快步走向副驾驶,敲了敲车窗。
“咚咚咚”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内被无限放大,陈霆被惊着抬起头,只看见玻璃窗那头,周然素着的脸和一双湿漉漉的红眼睛。
听见降锁声,她迅速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闷热的车内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
“你······”还好吗。
余下的几个字都被男人抱住紧紧摁进胸膛里。
他在内心愤怒的嘶吼:不允许她也温柔的看那个小不点!
可是他说不出来,愤怒没了出口,堵在胸口越胀越大,憋的透不过气。
他顺着香软的秀发不停摩挲向下,鼻尖,唇峰,下巴,最后反复在她的颈间流连,似是在寻找着慰藉。
这个姿势令周然觉得别扭,只好挺起腰回抱住他,抚摸着他的头发,想让他平复下来。
突然,他双手插在腋下架起她,把人抱到了自己腿上,面对面跨坐着,头的位置刚好埋进柔软的乳间,边蹭变发出细碎的声音,“周然,周然……”
“嗯,我在。”温柔又坚定的回答。
还不够。
他撩起她的上衣,灵巧的解开胸罩一并推高,一只手捏着白嫩的乳肉往嘴里送,吃完左边吃右边。另一只手划过后腰,大力揉着臀瓣,牛仔短裙因为跨开的姿势早就被堆高在腰间形同虚设,内裤卡进臀缝磨的她花核硬邦邦的凸起站立,不自觉的扭动着屁股去蹭他的下体。
“哈啊……陈霆…”终于忍不住呻吟,叫他。
车内空气燥热,两人都出了一层薄汗,密闭的空间里味道复杂,但又像催情剂,陈霆忍不住想发泄,想惩罚她,惩罚她温柔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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