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阿软一岁的时候,逐渐显露出她爱哭的性子来。
刚开始,曹光对此感到惊慌。曹阿软哭起来并不像其他小孩子一样吵得人头疼,她的哭声不大也不小,充斥着新生儿的稚嫩,曹光倒没有多少反感
曹光也曾问过殷从华,“母亲,为什么妹妹一直哭呀?”
殷从华没养过女儿,只当闺女会娇气爱哭些,笑着与曹光说,“阿软爱哭,你便多照顾她一些。”
曹光信以为真,比之前更加频繁地去看望妹妹,曹放倒也没像以往那样职责他不务正业,只是跟殷从华说道,“阿软这孩子的确招人疼。”
殷从华点头称是,她第一眼见到阿软时也喜欢得紧,那时她才刚出生,眼睛还不太能睁不开,只能眯出一条小缝儿,用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看。
阿软现在长大了许多,大抵是遗传了赵姨娘的美貌,她的肤色白皙,肉乎乎的小脸依稀能看出日后的美貌。见到殷从华时,两个藕节般的小臂伸着,啊啊地叫唤着求抱抱。
看得殷从华也想自己生一个闺女了,可惜她并不打算那么快再要一个孩子,殷从华想等到曹光长到七八岁再说,曹光聪明好学,曹放虽然嘴上对他严厉,可心里是对曹光极为满意的。殷从华对目前的生活状态十分满意,若真的生个闺女,殷从华反而要发愁起来。
所以殷从华还是更乐意去逗阿软玩儿,阿软最近在学说话,偶尔从嘴里蹦出几个字,很是好玩。
比如现在,曹阿软就奶声奶气的说着,“咚、咚咚!”
齐嬷嬷解释道,“小姐大约是在模仿前几日奴婢逗小姐玩时拿的小鼓所发出的声音。”
殷从华道,“阿软是个聪慧的。”
赵姨娘道,“那是自然,她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
殷从华依旧得体地微笑着,并没有戳穿赵田田现在阿软也只是一个两岁的小孩的事实,她温柔地注视着曹阿软,听她继续说道,“咚、咚咚。”
殷从华想教曹阿软说母亲,但转念一想,这个发音对一个刚学说话的孩子过于艰难,便只是用手指逗着她,曹阿软眨着自己的一双大眼睛,握住了殷从华的手指,被婴儿柔嫩的手包裹的触感激起了殷从华心底最深沉的母爱,她不由抛却了之前那些顾虑,认真地教起“母亲”的发音来。
曹阿软学了半天,只能发出“母啊”的模糊话语,听起来十分滑稽,却并不会引人发笑。
“阿软真聪明。”
曹阿软就是在这样无条件的称赞与鼓励中学会说话的,她第一次准确念出来的词汇是“哥哥”,奈何曹光当时不在场,没能见证到这个历史性时刻,等他来到琉璃院的时候,曹阿软已经学会如何发出“爹爹”的音了。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为此而激动。
“阿软,再叫一声——哥、哥。”
阿软很配合地跟曹光念道,“哥、哥。”她咯咯地笑起来,又说了一遍,“哥哥。”
曹光的心简直软成了一滩水,他想,妹妹怎能如此可爱呢?如果不是赵姨娘在这,他定要把曹阿软肉嘟嘟的脸亲个遍——即使她会因此而哭个不停。
曹光和曹阿软待了没一会儿,回到府中的曹放也匆匆赶了过来,曹阿软听见动静,立刻转脸去瞧,见到熟悉的人,就咿咿呀呀地想要炫耀自己刚学会的两个词,爹爹、哥哥轮流地叫
曹光就这样见证了一贯严肃的亲爹的变脸过程,在曹阿软面前,曹放就是一个充足的慈父。如同世界上任何一个刚有女儿的父亲一样,看见女儿时只剩下满心的怜爱,不知怎么办才好。
就这样,曹放宿在赵姨娘那里的时间越来越多,曹光经常能看够见母亲偶尔落寞的眼神,李姨娘似乎也发觉了什么,时时来正院陪着殷从华。
“其实你不必如此慎重地待我,夫君在朝中做事,我总归是没多少心思儿女情长的。赵氏育有阿软有功,夫君多亲近些也是应该的。”
李氏垂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你也要争取早日诞下孩子。有了孩子后,你也会发现,有很多东西会变得不一样。”
李氏叹了口气,说:“我本是老太太赐给老爷的,老爷一直不喜我。”
殷从华不知该如何安慰李氏了,事实上她虽然对曹放宠爱赵姨娘心有芥蒂,倒是没有忧心过自己会因此而失去丈夫的爱。她时常与京中的其他命妇交际,多少也听闻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殷从华跟着李氏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之后还有事要做,你也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