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芮琪摩挲着手里的瓷杯,凝神看向窗外。
刚刚傅菁来找过她了,话说得很清楚。“人语嫁不嫁,取决于你们的态度,如果使者态度强硬,那么人语非嫁不可,如果使者中途断了这个交易,你的父亲也必然会生气,甚至派人来与我大淳谈判。”
傅菁叹了一口气,在她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我们才刚经历过一场征战,”傅菁闭眼,“死了很多人,很多,我手下的人。你也知道,我还要去胡国边境,后方不稳定,我就出发不了。”
“有办法吗?”苏芮琪突然开口,声音带了苦涩。“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她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我不想她嫁过来受苦,更不想她,变成……”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的……”
傅菁点头,只说了一句话,“楼兰要娶亲,谁娶?”
谁娶?
苏芮琪整了整衣冠,长舒一口气,跟着心爱走进御书房。
吴宣仪抬眼看进来的几个人,傅菁站在殿下,也看着他们,不作声。
“大淳尊敬的皇帝,”苏芮琪行了礼,开口,“我希望,”抬头,“能够求娶刘人语公主。”
身后的两个使者身形微微一怔,齐齐看向苏芮琪。“公主殿下?”使者连忙劝阻,“这万万不可啊,殿下……”
“有何不可?朕倒是觉得挺好的。”吴宣仪笑着开口,“她和朕的妹妹年纪相仿,分化也不冲突,而且听说,她与朕的妹妹曾在小时候有过一面之缘,应该是比一般人还要更为熟识。难道,”吴宣仪双手一摊,笑得无辜,“苏芮琪公主,您不能保证朕的妹妹的安全吗?”
“我可以。”苏芮琪沉声说道,“我早对公主心动,能求娶到心爱之人,还能巩固我楼兰和大淳的友谊,那是再好不过了。”
“朕也如此认为,”吴宣仪拍了拍手,“摄政王,你觉得呢?”
傅菁背着手,轻笑着说道:“倒不如问问人语怎么想。”
苏芮琪愣住了,“人语,公主也来了?”
“外头侯着。”傅菁抿唇笑着,“你现在出去问问她,愿意嫁给你吗?”
见到刘人语的时候,苏芮琪双手在颤抖。她几步上前,看着那双大眼睛,嘴唇嗡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刘人语和她对视,微微仰起脸,“说得怎么样?我嫁给谁?”她似乎是无惧了,就像那次在废墟里,和苏芮琪颤着声音聊天的女孩。
“小,不是,公主殿下,”太过于羞耻的亲昵称呼,不能被暴露在这里的纷争中。苏芮琪狠狠咽了一口口水,明明话说得不多,喉头却干涩得紧,“我向皇上,求娶,你。”
我,嫁给我。
“我以楼兰之子的身份发誓,视你为我生命中的,唯一伴侣,爱护你,守护你,让楼兰女神永远祝福我们,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我们的灵魂互相依偎,再不分离。”
“就这样啊?”刘人语轻轻撇了撇嘴,“一听就知道做不到。”
苏芮琪着急了,“我,我可以的……”她把右拳贴在左胸,“我们楼兰人最注重承诺,既然发了誓,那就必定会做到,不然,楼兰女神会诅咒你永世不得超生。”
“嗯?”刘人语笑得眯起眼睛,“两位使者可听见了?我相信楼兰人注重承诺,回去知道该怎么说了吧?”
两个使者黑了脸,这几个人,分明就是计划好的!刘人语也是知情者。
可惜,在别人的地盘上被别人套路了,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使者只能匆匆行了礼,“我们会如实禀告。”楼兰使者正要离开,见他们尊贵的公主殿下双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未婚妻,笑得露出了小酒窝。
“我今日留下你们公主商讨事宜,你们自可先行离开。”见小情侣难分难舍了,傅菁插了一句嘴,“若是有需要,皇上必会再次召见你们,恕不奉陪了。”她拍了一把苏芮琪的肩头,“走了,回来再聊。”
使者只得行了礼,灰溜溜地离开了。
夜深了,星光渐渐暗淡。苏芮琪紧张地站在刘人语房内,见那一张大大的床,有些不知所措。“我们俩,要睡一起吗?”刘人语抿了一口茶,在她屁股上踢了一脚,“想得倒挺美啊你,去,被褥拿上,去地上睡去,成亲之前不许碰我啊。”
苏芮琪涨红着脸,呐呐地应了声,拿起床上的被褥就往地上铺。刘人语见她与被褥缠斗许久,有些无奈,“怎么连铺个被褥都不会?”苏芮琪被她激得有些不服气,低声嘟囔道:“明明都要嫁给我了,还要守这么多礼节,大淳人也真是奇怪。”
刘人语目光扫过去,“说什么呢?嗯?”苏芮琪连忙认怂,解了外衣就要躺到地上去。
“等等。”刘人语放下茶杯,走过去,捧着苏芮琪的脸颊,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晚安,夫君。”
苏芮琪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急急忙忙地说了句“你也赶紧睡”,就一下钻进被窝里,留下刘人语,站在桌旁笑得一脸灿烂。
傅菁搂着吴宣仪,躺在床榻上。吴宣仪在她怀里不安分地动了动,睁开亮晶晶的眼眸。
傅菁忍不住吻了吻她的眼睑,“怎么了?”她抚了抚吴宣仪的背,“哪里难受么?”
吴宣仪轻轻摇了摇头,靠在她怀里。身孕三月有余,吴宣仪的小腹有微微凸起的迹象,贴合在傅菁怀中,显得更加契合。“上次你受伤的时候,我看见你背上也都是疤痕。”吴宣仪的手指轻轻略过傅菁的背,“都是怎么受的伤,告诉我好吗?”
傅菁慢条斯理地开口,“左肩上一道,是先帝还在的时候,讨伐胡国时受的伤。”吴宣仪的手落在了她的左肩,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还有呢?”
“右边三道,纵向的是一次出征,队伍中出了奸细,他拿剑刺我,被我躲过,伤口很浅。还有一道是第一次上战场,被砍了马腿,从马背上跌下来受的轻伤。”
傅菁说一处,吴宣仪的手指就跟到一处。傅菁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笑着吻了吻吴宣仪的额前。“丫头今晚,应该不只是要问我怎么落得一身伤的吧?”
吴宣仪装作倦怠地闭起眼,撒娇道:“没有,我困了,想安寝了。”
傅菁就笑着看向她,吻不断地落在她的额前、面颊和唇瓣上。吴宣仪轻轻推她一把,“太医说,三个月就能行房了。”吴宣仪勾住她的脖颈,轻笑道:“我可不止三个月啦。”
傅菁唇角微翘,一手按在她胸前,开始轻轻揉捏,“可,我也不止三个月没碰你了。”
补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