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苏力坦再迟钝,也咂摸出这话不同寻常的意味来。他一直不敢揣测眼前之人同夏渊是何关系,但能让夏渊连夜召他过来,定是非同寻常。苏力坦鼻子灵,他能嗅到尽管熏香遮掩,这暗室中仍有靡靡的味道。对巫族来说男欢女爱乃再寻常不过之事,所以他同中原人不同,只是若这公子乃夏渊的情郎,她又怎么会问出救或不救这句话来。
不待苏力坦绞尽脑汁,夏渊便问道,“你说我的血乃是他体内蛊虫的克星,可刚刚我的血一沾到他,他霎时便发了狂,不知又是何故?”
“公子体内有一重封印,我刚刚观之上面已生许多裂缝。想是蛊虫感念到天敌,在公子体内不停冲撞,有一二缕浊气破了封印才会令公子发作。但只要小姐的血同公子的相溶,蛊虫便会短暂被压抑。”
夏渊似是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地笑起来,“有意思,这么说来,我的血对他而言,即是媚药,也是解药。”苏力坦不知她是何意,只得默然不作声。
“罢了,就当日行一善,这蛊我替他解了。你回去后将秘药送来,此事不得对任何人提起,若是成功解了,自是少不了你好处。玄琰,送巫祝回鬼市罢。”
苏力坦再三行礼,随后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才惊觉腿已是软得不像话。他扶着暗室的墙往外走,这才庆幸自己终是捡回一条命来。
“主子,此人是否要留?”天珏垂眉问道,语气中不带一丝波澜。可夏渊没有作声,只是凉凉地扫过一眼暗室的门,眸中尽是锋芒。“属下明白。”
夏渊却觉得有人拉了拉她的袖子,垂眸看去陆臻已是醒了,不知道他听到多少,他眼中却是焦急无比,哑着嗓子想同她说些什么。她嫌弃地皱眉,却是依旧俯下身去听,这小笨蛋误会了她要杀人,着急忙慌地想劝阻她,明明连话都说不稳,还要装什么慈悲心肠吗?
她摇头笑了笑,终是出声,“留着吧,此人日后还有用处。顺便赏他一些财帛和伤药,听说最近巫族在鬼市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天珏领命下去后,黄琮便捧着婢子煎好的药来了。陆臻脑袋昏昏沉沉的,却也知道自己是又犯病了被她所救,所以难得乖顺地任人摆布。但他却在张口喝了一勺药后便呛住,好看的五官拧作一团,嘴里还呸呸地直道好苦。
夏渊望着黄琮被药汁弄脏的衣裳扶额,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答应得太草率了,干脆让他暴毙而亡也没什么不好。
到底还是没狠下心,她亲自接过了药碗,让暗卫都退至室外等候。夏渊心里想着这小笨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多么纡尊降贵之事,心里可有半点感恩之情,“张嘴,这是补元的药,不喝就从这里滚出去。”
陆臻有些怕她,夏渊横眉冷对的样子有说不出的威压,他丝毫不怀疑自己如果不把这碗药喝完,她下一瞬就能命暗卫进来将他直接丢出相府。想想那场景不甚美观,他只得服软,皱着眉一口一口地将苦涩汤药往肚里咽。
夏渊满意地笑笑,不愧是她看上的雀儿,最知道怎么讨主人欢心。剩最后一口时,她将药汁含入口中,亲自以唇渡给他。
这是一个不掺欲念,却无比缠绵的吻。
她看着他原本煞白的唇被自己吻出血色,眨眼逗他,“卿卿真乖,赏你一颗糖。不知可还甜吗?”
陆臻望着眼前少女恣肆的娇态,如花的嫩唇,缠绵的香舌。究竟是佛是魔,或是他命中该有此劫。一瞬间他竟不舍得再逃,鬼使神差般答道,“......甜。”
怎会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