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苦--琥珀骨(番外)200珠珠加更

林清河十九岁那年,刚刚考上大学。

十几年在父母约束管教下的他,终于在上大学后尝试到自由的滋味。

夏季,男生宿舍,二十平米左右的地方,挤四个半大小子。

头顶上老式电扇吱呀呀转着,即使开到最大档位,仍旧搅不动空气中的闷热。

林清河对住电脑,裸着上半身,正打着当时最火的一款网游。

“诶我去,哥几个,小胖这有好东西嘿。”

他正奋战于工会战争,忽然听到寝室里一个舍友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兴奋不已。

“猴子,你把电脑还给我。”

名叫小胖的舍友满脸通红,想将电脑夺回来。

无奈动作不够迅速,只能任由猴子抱着电脑大声喧嚷。

“我说,你们倒是来点反应啊。”猴子一脸不满。

捅了捅林清河,又拿起一瓶水朝正在上铺看书的尹有道扔过去。

尹有道眼疾手快,一把将瓶子接住,坐起身来,“什么好东西。”

林清河点上一支烟,这也是他进入大学才学会的。“别闹,工会战正打着呢。”

“还工什么会啊。”猴子撇撇嘴,“小胖这可有岛国新晋混血巨乳老师的资源,你们不想掌掌眼?”

那时候男生宿舍围在一起看一部A片是常有的事。

有时还会对住女优品头论足,胸不够大,腰不够细,叫声太假。

猴子那边已经将电脑打开,将A片播了出来。

熟悉的片头过后,一位皮肤白皙比例完美的女人出现在镜头中。

她穿深V针织线衫,白色包臀裙,双腿被黑色丝袜包裹,踩一双同色系高跟鞋。

此时对着镜头,正在接受工作前的采访。

猴子已经和小胖坐在一起,“有道,清河,快点啊,马上开始了。”

尹有道默默将书放在一边,想了下,还是决定下去看一看。

毕竟是最新的片子,最近风头正盛,要说一点不好奇那是假的。

他走过去,双手插袋倚在楼梯旁,看着屏幕。

猴子已经将卫生纸卷拿出来放在一旁,“咱哥几个先说好啊,谁要忍不住先去厕所可得快点,别耽误后面人用。”

小胖啪的拍他后背一下,“别废话了,开始了。”

画面里,女优坐在床上,双腿修长的几乎要伸出屏幕外。

一位男优只穿内裤,从一侧走过来,到床上跪坐在她身后。

他两只手向前伸,握住女优胸口两团肉球。

也不着急脱下,只是来回揉捏。

尹有道并不喜欢这种太过火辣的身材,打算看两眼便离开。

忽然背后一个人压过来,整个身体重量全部靠在他身上。

“好看吗。”是林清河。

他裸着上身,手还隔着衣服在尹有道胸膛乱摸。

“滚蛋。”

尹有道连忙将他手甩开,“怎么,游戏打完了?”

林清河盯着屏幕,目不转睛,“没有,游戏哪有这个好看。”

他忍不住想啐林清河。

这小子平时看起来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长相,其实开起车来并不比谁弱。

“你看归看,能不能离我远点。”尹有道颇有些嫌弃。

林清河嬉皮笑脸,“不行,挨着你我更有感觉。”

“变态。”

屏幕里大战一触即发。

女优已经被脱得精光,只有腿上的黑丝还在,但被男优撕开好几处破洞。

她双腿向外分得很开,阴部被男优用舌头舔的起劲。

男优舌头挑动频率很快,一边用手指挖小穴一边刺激阴蒂。

女优一通浪叫,表情尽是享受。

“叫的真骚。”猴子已经有些受不了。

他看一看身旁,小胖已经偷偷把手放在裆处,偶尔用手捏两下缓解。

反而林清河与尹有道,像没事人。

仿佛看的是枯燥纪录片,尹有道甚至还打两个呵欠。

“不看了,没意思。”尹有道率先离开,“这女优演技不行,假。”

林清河也跟在他后面,“我也不看了,熟女不是我口味,我偏爱幼齿。”

猴子来不及吐槽他们,眼看着女优被男优的肉棒插得高潮一波接一波。

他从桌上拿起纸巾,飞快从两人中间穿过,向厕所冲去。

林清河还不忘补刀,“悠着点,小心伤身。”

说罢,一把扯过床上的T恤套在身上。

又捅一捅尹有道,“走啊,整一杯去。”

尹有道点头,两人并肩走出宿舍。

夏天当真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

尤其是夏天的夜晚。

温度会比白日里更低一些,若再有一点风,吹在身上,立刻能缓解闷热。

街边烟火气十足,两人选一间露天烧烤摊坐下来。

“老板,一箱啤酒,五十肉串。”

“好嘞。”

这样简单的烧烤,两人通常可以喝到深夜。

林清河咬一口肉串,配大口冰啤酒,“也不知猴子疏解完没有。”

他忽然提到这个话题,尹有道似乎想起那场面,一口啤酒没忍住,险些笑喷出来。

“你不能提点别的吗。”他擦一擦嘴边的啤酒沫。

林清河满不在乎,“行啊,你毕业打算做什么。”

这是正经的话题。

尹有道也认真思考起来。

“进出口贸易。”他是对人生有规划的人,这也是他选择经济学专业的原因。“你呢。”

林清河将杯中的啤酒饮尽,又拿一瓶新的续上。

接着从口袋中拿出一支烟点上,“我不知道。”

在陌生人面前,林清河是谦谦君子,在真正熟悉的人面前,他才恢复本身明朗的性格,“我是当真羡慕你们这种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我不同,我从小被父母管的厉害,他们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时间久了,我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做什么。”

他一根烟抽的很快,三两口已经燃烧到烟蒂。

“大概我父母已经想好我毕业后的去处了吧。”他摊手,“他们一向如此,从不在乎我想要什么。”

尹有道对林清河家庭也略有耳闻。

但这毕竟是家事,他不好评论什么。

只是拿起酒杯,“来吧。”

两人说话间一个小女孩从旁边跑过去。

左不过六七岁的样子,白白净的。

扎一个丸子头,齐刘海贴在额头,下面是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

经过林清河时她似乎没有看稳脚下,整个人啪的跌在地上。

小孩子摔跤,也会有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

眼前这小女孩便是如此,两手撑在身前,虽然四肢着地,但好歹脸没受伤。

林清河好心好意,连忙将她扶起来。

“乖宝宝,痛不痛。”

谁知那小女孩反而拒绝他,“我妈妈说,自己摔倒要自己爬起来,不许叫别人帮忙。”

她声音奶声奶气,但表情严肃。

尹有道和林清河忍不住笑起来,“是是,哥哥多管闲事,但我只是轻轻扶一下,还是你自己坚强,都没落泪。”

林清河从桌上拿一张纸巾,“摔破了没,你自己检查,还是哥哥帮你?”

小女孩接过纸巾,“我自己来。”

说罢,她真的认真低下头,用纸巾去擦被石子硌破的伤口处。

看上去虽然不是很严重,但也有血丝渗出来。

饶是如此,小女孩也没有哭。

甚至连哼声都没有。

林清河不禁感叹,“有道,你看,现在的小孩子都这样坚强了吗。”

看上去柔弱可爱,骨子里却有一股执着劲儿。

她将伤口处理完,用把沾上血渍的纸巾叠好,放进口袋。

“谢谢哥哥。”

远处有女人喊她,“琥珀,快来,要回家了。”

她招招手答应,又转过头,“哥哥再见。”

林清河重新点上一支烟,“该是什么样的家庭,可以将孩子教的这么坚强。”

“假如我有女儿,我倒希望她粘我一点。”

林清河看尹有道一眼,“我信,你怕是会把你女儿宠上天。”

喝完最后一瓶啤酒,两人结伴向学校方向走。

已经是深夜,为尽快回到宿舍,他们决定抄小路走。

那一条小路平时没什么人。

细长,狭窄,没有路灯,看上去像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林清河走在前面,尹有道走在后面。

在一个拐角处,听到旁边胡同里有悉索声。

“老大,这学生妹昏过去了。”

“让你下手轻一点,你非敲那么狠,晕过去了还有什么趣儿。”

“真不怪我,谁让这妞儿反抗的太狠。”

“算了,你先把她衣服扒了,我爽够了再换你上。”

接着是一阵衣物摩擦的悉索声。

林清河与尹有道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清楚了几分。

强奸。

“先把刀收起来,别伤了这妞的脸。”

“老大,这妞胸真大,又白又软。”

里面的人似乎并未发觉林清河与尹有道的存在,仍旧在继续。

尹有道已经按捺不住,一个健步想要冲上去。

林清河反手扯住他手臂,用手横在脖子处做一个手势:他们有刀。

尹有道看了他一眼,有力的掰开他的手。

他没再说什么,径直朝漆黑的小胡同冲了进去。

“卧槽,他娘的哪个傻逼坏老子好事儿。”

“老大…哎呦卧槽,谁打我。”

林清河听到里面一通动静。

他站在原地,上下牙齿用力咬住下唇。

十秒钟后,也冲了进去。

尹有道当真深藏不露,已经将两个小混混制服在地。

见林清河进来,示意他,“你去把那个女孩扶起来,我看住他们。”

此时女孩上身已经赤裸,裙子也被掀起来,内裤褪到膝盖处。

林清河看了两眼,只觉血脉上涌,下身立刻硬起来。

他觉得尴尬,稍稍弯腰,将女孩从地上扶起,又脱下T恤盖在她身上。

“如何,她醒了吗。”

林清河摇头,软玉在怀,女孩身上的香气不断飘过来,他已有些迷离。

“也不能这样扔下她。”尹有道又两下抽在地上闷哼的混混身上,“你们俩,知道这女孩的信息吗。”

“不知道,不知道。”

尹有道又两下打上去,“清河,你看一下旁边她书包中有没有姓名或地址。”

林清河将女孩身边的书包拿过来,翻出一张学生证。

借着月光,他看见学生照上的人眉清目秀,扎一个马尾,额头有美人尖。

上面写:北城第九中学,高一X班…

还来不及看清楚,正好一团乌云挡住月光,林清河只隐约看到名字似乎是静字结尾。

文静,或者婉静之类的。

还来不及细看,怀中女孩已经有清醒迹象。

她身子动一动,接着睁开眼睛。

看到林清河哇一下叫出声。

此刻女孩蓬头垢面,头发凌乱挡在面前,与照片中形象截然不同。

她身体颤抖,抓住旁边的书包快速从林清河身边跑开,“你们…”

林清河轻声细语,“别怕,我们路过,碰巧撞见他们两个意图对你不轨,所以顺手救了你。”

女孩看一看林清河,又看一看不远处的尹有道与地上两个小混混。

她呆滞三秒,接着以极快的速度从几人身边跑开,再也见不到踪影。

“我说,这叫什么事儿。”

林清河忍不住埋怨,好歹救了她,连一句谢谢也没有。

尹有道安慰,“人没事就好,走吧,把这俩人送派出所去。”

终于将一切事情都处理妥当,两人朝学校走去。

林清河回想起刚才一幕,仍旧唏嘘不已,“有道,爷们,有刀也敢上。”

他只是摆摆手,“总不能不管。”

若干年后,当两人的感情与生活有了不同归宿,林清河才真正明白一个道理。

他与尹有道,完全是不同的两种人。

尹有道一直明白自己要什么,也会为此争取或放弃。

但他一直不明白自己要什么,所以到最后连得到过的也会失去。

他以为这只是一生中很平凡的一天。

殊不知,这一天已将他一生也影射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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