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发图不留种,菊花万人捅--06 乱肇初矣

第二天早晨,3号小少爷是非常愉快的:到底可以跟哥哥一起上学了。

而夜加一路走到门口的过程中,看到所有家人头上都浮现出攻略对象的系列编号标签,心情是百味杂陈的。

看到满街满城的人头上都闪着可攻略标签时,他决定还是当看不见,直接忽略算了。

然而进入学堂,看见所有同学甚至老师的头上都浮着可攻略标签,他终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今后的日子,看来很艰苦啊。

他拜见了夫子。夫子姓秦。

总算是有个姓氏可以称呼了。

大约系统自从他能出街、见到那么多人之后,要编那么多的序号,也累了,于是果断放弃。像秦夫子就样有个姓氏的,应该是比较有戏的。其余扫地、应门、担水、卖茶等人,只能分配到一个“????号攻略对象”的标签而已了,连序号都欠奉。

夜加再一次觉得自己的系统真是很随性啊!

而他偏偏要被这样随性的系统整得死去活来,真是六月飞雪,不足以鸣其冤。

夜加默默地顶着刚开始火热起来的六月娇阳走进学塾,在黑瓦檐罩下的陡然阴冷中,哆嗦了一下,向秦夫子行礼:“先生安好。”

“嗤嗤。”座位中一片轻声的笑。

夜加有点紧张,想照照镜子看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岔子。

也许并没有。

只是那群人类的年轻崽子们,挤在一起,看到来了同类,有点好奇、有点紧张、又有点想耀武扬武,于是喷出气流来,唇角上扬一点就是友好,露出牙尖则又似威胁。如此进可攻退可守。说明他们也在犹豫与观望。

3号小少爷向他们横了几眼,他们陆续退缩回去了,气流减弱,唇角更明媚的弯起来,选择了友好的走位。

秦夫子勉励了夜加几句,指给他一个座位。

然而并不能坐下。

这时候的学塾,规矩还很大。先生讲课时,坐着讲。学生们只能站着听。

今日秦夫子讲的是《中庸》的一段,“夫尧、舜、禹,天下之大圣也。以天下相传,天下之大事也。”引经据典解释,又提到钧台。那本是据说尧礼让于舜的场所。秦夫子讲完之后,让众学生以此为联,生发议论。

一时下头哀鸿遍野。

3号小少爷倒是乖,也不作什么蹙眉咬笔的怪相,只是自己慢慢的想。他学问原也不算特别好,每次成绩也不是特别高,但慢慢想来,总也不至特别差。

秦夫子又踱至夜加旁边,问他:“三字经可曾读过?都带了什么书?”

夜加道:“读过。背不下来。《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联律》,《诗选》,都带了。”

原都是开蒙、入门级的书,还是小少爷帮他预备的。

夜加认字,但对古文和繁体不熟,三字经也不过记得“人之初,性本善”那几句而已,都得从头学起。

秦夫子因点头道:“写几个字来看看。”

他倒是春风化雨。但课堂规矩,他还在教学,学生们就全得站着。这时候本来大家想作业,秦夫子会自己坐在桌前练字吟诗、或者索性走出去,学生们都好坐下的。如今他教夜加,害大家都坐不了,一时不少人暗暗对夜加侧目。

夜加初来乍到,不清楚这些。3号小少爷是看他什么都好的,陪站又算什么?且早帮他研好了墨。夜加倒还记得怎么持毛笔,蘸了墨、舐了锋,在纸上摹了几个字,臂力不够,歪歪扭扭。秦夫子打开三字经,指着第一行道:“这个会念么?”

夜加点头,便念了出来。念一句,秦夫子问一声:“知道意思么?”

一直念道“择邻处”,夜加看那繁体不太认识,顿了顿。秦夫子替他正音、讲解了意思。其实孟母三迁的故事,夜加还是熟的,现在不敢说自己知道,怕驳秦夫子的面子,老老实实重新听完。秦夫子让他将到此为止的字抄个三遍。全篇最好也抄个一两遍。夜加点头。秦夫子就走了。

如此,众人都要写联,独夜加只要抄字就可以。众学员口诵“夫子安步”,目送秦夫子出去,方才松了气,各自四仰八叉坐下。有用功些的,还在推敲“传承香火”、“衣冠上位”、三三四四、平平仄仄这些。有流里流气的,已把笔一摔、椅子一推,靠过来道:“哎!”

夜加手一抖,写坏了一个字,皱眉向旁边看。

3号小少爷坐他左边,这发话的坐他右边,姓韩,乃是韩学霸。

这位学霸读书不怎么样,然而横行惯了,是学里名副其实一霸,故系统就拿这个给他当了标签。

“韩兄,”夜加特别客气,“有何见教?”

3号小少爷立刻也贴过来听他有何见教,眼睁得溜溜圆,像一只警戒起来的小奶狗,随时准备吠了。

韩学霸一眼把他们两个都剜过来:

不爽!

很不爽!

韩学霸跟1号大叔有仇,仇深似海,恨屋及乌。

此仇说来话长,还是十年前,韩学霸家里有个大丫头,衣裳里胸脯鼓鼓囊囊的,皮肤香香的,眼睛大大的,笑起来弯弯的。韩学霸当时毛都没长齐,看着她也是好的,喜欢蹭在她怀里,坐在她腿上。大丫头的腿肉比男人的软,比娇小姐们结实。小韩学霸感觉着屁股下面那结结实实的肉,心里也结结实实的,拿手去摸她的胸,脸也埋进去,说要吃奶。大丫头就推他:“少爷不要尽开玩笑呀!”

不敢生气,陪着笑。推也不敢用力。他非跟大丫头对着推,脸一定要埋过去。必得大丫头急了:“少爷,我真要喊了!”他才肯放手。

即使如此他从来没有弄乱过大丫头的头发或者衣服。那样的话,太太、还有嬷嬷,看到都要骂的。他自己还好,但他不想让大丫头挨骂。本来是很好玩的事,弄到挨骂就没意思了。他是这样想的。

可是有一天,他看到大丫头衣裳头发凌乱的从一个屋里跑了出来。边跑边用手拢头发,很慌乱的样子。

太太是不让丫头在家里这样跑的。大丫头这样,是要挨骂的。他想提醒大丫头一声。但是大丫头从他身边跑过去了,没有看到他。他站在树影下,忽然也失去了跟上去的勇气。

刚才大丫头的脸,非常红,没摸上去都感觉是软软的,像炊出来的馒头样子,叫他很想吃。

他确定自己不爱吃人,那么怎么可以吃大丫头呢?他当时不是很明白。

往刚才那个房间看去,他看到一个客人走出去。正是1号大叔。当时比较年轻,但,还是丑。嘴边泛着一抹油腻腻的笑,看起来越发的让人眼疼。

小韩学霸的心里跳了一下,那晚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他吃着馒头。那馒头里流出了豆沙色的奶。

后来他观察着大丫头。大丫头兴致不是很好,听说被太太责备了。他疑心是不是大丫头那天没有梳好头发的关系。觉得这个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他应该更关照一下她才是。

有一天他没有找到大丫头,心里突突的跳,以为她又被太太叫去责打了,也没敢问人,悄悄的找到园角,看到老婆子鬼鬼崇崇的关了门,在旁边守着,想着必有古怪了。他也不叫门,从院子的另一边攀树牵枝蹬假山的越墙进去,听见小厅里有动静,从花窗往里张望,看到他的父亲把大丫头压在春凳上,衣服扯开了,也没脱干净,就挂在那里,露出两条半截软硬适中的腿子,白生生的腰,软馥馥的大奶子。父亲头埋在一个大奶子上,在咬。大丫头的表情很奇怪,像忍着疼,吸着气,又不光是疼,像哭又不是哭的样子。可能是因为颠耸得太厉害了,所以表情才那么破碎。

父亲胯下那话儿,在她胯下冲冲退退的,是颠耸的根源。退出来时,小韩学霸看见那物,竟有那么长,紫红色的,根部两个蛋在虬结的毛发里一甩一甩。他听见“吱咕咕”的水声。

然而隔着窗,怎么还能听见水声呢?哪里来的水呢?

说是他父亲,但看起来怎么那么奇怪,不像是他的父亲呢?

如果是客人做出这样的表情和动作,那他还理解,但怎么会是他的父亲呢?

小韩学霸弯下腰,心里很乱,像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了,却又还没到时候。

等他鸡巴也终于长熟时,大丫头已经不在家里了,被送给1号大叔作小妾了。小韩学霸一边在青楼女子的阴道里冲刺,一边想,如果他再早熟几年……就那么几年!大丫头出门前,他是可以把她压在凳上、墙上、床上,狠狠干几场的!像他父亲干过的那样!

现在却便宜1号大叔了。

小韩学霸的第一次,就交给妓女来帮他完成了。

如果再给他一点时间,他明明有可能在大丫头的腿心完成的!

这仇恨之深,以至于现在他看着1号大叔家里的所有人,都想咬一口!

夜加低下眼睛,有点慌。

他感觉到韩学霸身上的敌意,随即,屁股就又疼了起来。

天杀的系统任务!以至于任何凶一点的人,都可能操了他。说不害怕是假的。

他的睫毛颤抖,呼吸急了一点。

韩学霸看他这样,很有点像大丫头从屋里跑出来的样子。

他仇人的侄子有点像他想操的丫头!

他忽然就笑了:“哎,我说,你不写联啊?”

一手撑在夜加的桌上,很痞气。

“哥哥刚来,当然要从头学起。”3号小少爷揽着夜加的肩,护着他。

“哟!”韩学霸扬起发音,“瞧这一对兔子,特别的友爱!”

一圈同学也不写联了,好几个围过来起哄架秧子。

韩学霸是他们的头儿,人仗义,家境也比小少爷家里强。他们立刻决定了该站在哪边。

“我们没有!”3号小少爷脸通红。

“……”夜加忽然觉得自己来上学,是给表弟添麻烦了。

“你们都一副挨压样子,谁肏谁啊?”韩学霸一屁股坐在夜加桌上,呲着牙问。

夜加反手护下小少爷,道:“我要去找先生了。”

声调没有提高,但是坚坚硬硬的,似冰冻的骨头。

韩学霸脸沉了下去,“呸”了一口:“毛都不会,来学堂就是找操的,找什么先生?装个球?看我干嘛?不服气?不服气你也写联啊!别抄三字经啊!你三岁啊!还昔孟母?”

一圈的笑声。

3号小少爷像煮熟的红乎乎虾子冒着热气:“你们太过份了。”

夜加按了按小少爷:“我写。”

“……哈?”韩学霸没有反应过来。

“写联。我不会,可以学了规则试试。”夜加道,“请你们坐回去。不然,先生回来,你们没有作业交。而且,不让我们做作业,我也是要去告诉先生的。”

“啊呸!”韩学霸觉得被挑战了权威,跳起来对周围道,“成啊!你们都听见了啊!他写!他只要写出来,甭管好坏,只要是个联,我就不说他是来学堂找操的!”对夜加邪笑道,“够给你面子了吧?”

夜加点头:“多谢。”

韩学霸抬手就兜他的下巴:“写不出来就别怪我了。我也不难为你们这两只小兔子,你们就交代一下,是谁肏了谁的屁股,别瞎编!我们可要扒了屁股检查的!”

又是一圈哄笑。

韩学霸手指落在夜加脸颊上,只觉得雪清玉腻,不觉就要温柔的摸下去,一直探进颈窝……可是小弟们都看着呢!他手一顿,往下头狠狠的一拍。

夜加正好往旁边让,被他拍得错了重心,直接摔下去,椅子“咕咚”一声响。倒把人都吓了一跳。

外廊上秦夫子咳嗽了一声。

夜加拉住要暴走的小少爷,自己站起身,扶正椅子,掸了衣襟,道:“都回去做作业吧。”

语气还是平静,带着种冷冷的怒。

众人互相看看,陆陆续续都回去了。

秦先生倒是没进来。

他耳神不算特别好,没听清教室里在吵什么,倒也知道小毛头们肯定要吵的,没往心里去,就听到椅子声,觉得顽得太过份了,才咳一声,听安静了,也罢了。将一壶热茶叹完,方始进来,问:“都做完了?”

也有做完的,也有没做完的。没做完的先领了手板心戒尺。再看作业,平仄错的还是领了戒尺。之后方论意境高下。

韩学霸被夜加那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顶撞得,心里很是不舒服,倒激发出了小宇宙,还真做出了一首在他看来上好的联:

孤台拜万国衣冠,斯梦肇千秋,孰知歌管未央烽火起;

一水洗三峰烟雨,有风来十里,莫问劫灰已寂野花开。

居然工整!

韩学霸自己觉得很了不起了,秦夫子也夸了一句:“今儿倒难为你。”

韩学霸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可是之后秦夫子看了小少爷的联,夸得更厉害:“今年童子试我看你必是要升生员的。”

韩学霸瞄了一眼他的联:

传一家天下,立十里东南,肃肃王权,巍巍台阙;

纵四海臣服,亦千年迭替,寥寥垣壁,寂寂风光。

——也就这样吧?韩学霸是看不出有多好来。但秦夫子密密圈点了一番,又向小少爷道:“底气还是可以再扎实些才好。但你年纪小,也难为你。”就把他这卷子排在韩学霸上首了。

韩学霸已经气得不轻。秦夫子看了连夜加都交作业,“噫”了一声,本想说“你先把字练好再做别的,莫要贪多嚼不烂”,可是看了他的卷子,字体虽然不堪入目,意思倒还不错,竟不自觉地念了出来:

家天下焉?国天下焉?叹治水人血脉欲传,奈何乏例;

治肇初矣!乱肇初矣!观集权者乾坤难舍,以至登台。

夜加垂手而立。先生不评论,他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做得怎么样。原来的世界里,他性子比较闷,没什么事情干,就看看书,倒也有些墨水在肚子里。平仄是刚才现学的,好在也就是平对仄、仄对平,上联仄起、下联平收。比编程代码好懂多了。就做了这一副,想着能交差就好了。

秦夫子静了一会儿,方道:“你还要多读书,像这样子自己胡想,是不行的,不从圣贤典故来,自己妄发议论,如何象话呢?”

夜加不同意,但也只能应声“是”。秦夫子将他卷子搁下,却还排在了韩学霸上头。

韩学霸今天气也要气死了。3号小少爷却乐得合不拢嘴。并秦夫子也觉得夜加奇才,多勉励了几句,又布置了功课。想起来问及他的字号,听说他无字,又叹惋一番,说今儿拟几个,明日说于他听。

小少爷在旁道:“我也替哥哥想过。只没想出什么能配得上哥哥。”

秦夫子失笑:“才说你长进了,又冒傻气。怎会寻不出两个字来的呢?——也好,这便做为你的功课,去想字来,都要配上渊源出处的,明日给我看。”

3号小少爷以前学表章时读过两句话:“固臣所愿,未敢请耳。”又有:“领旨诚惶,恐未孚重任。”当时只觉虚伪肉麻,现在不知怎的就衷心想涌出这话来,毕竟脸嫩,只憋出一个“是”就完了。

学堂里的势利眼们,看秦夫子极抬举他们表兄弟,只怕他们将来要科举高中的,也不敢太过欺侮,胡乱便散了学。

3号小少爷喜孜孜拉着夜加回去,1号大叔已经在等着了。3号小少爷比划喜笑着说哥哥功课有多好,1号大叔慈爱点头:“你娘有事找你呢,你先去。我问你哥哥几句话。”

3号小少爷犹豫了一下:“哥,等我。我们今晚一起睡?我有话跟你说。”

1号大叔忙道:“你们晚上说话不睡觉,第二天上学都起不来!不行。好宝儿,你听话,等不上学了我再叫你们睡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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