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纪阿姨手术很成功。”
纪玥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眼睛一直看着护士给她拆掉左手腕的布条绷带,看着露出来的自己那被缝得极其密集的手腕触目惊心的伤痕。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对自己下了那么狠的手。
为了防止细菌感染,经验十足的护士一丝不苟地给她的伤口处清洗、消毒、涂抹药膏、重新包扎。
言宸朔跟着护士走了出去,问道,“请问,她手上的伤疤,疤痕,会一直都是这样子吗?”
“全部痊愈的话,可能会好一些,她的伤口太深了,想要完全没留疤痕是不可能的。如果你想要祛痕做整形的话,不是不可以,但我们不建议。当然,绝大多数割腕的病人,看到这道疤痕确实会很难忘掉这段经历,我觉得与其通过表面去改变,去掩饰,还是得让他们自己慢慢去消化,解开心结。到时候再在上面做改变,整形也好、纹身也罢、或者买条漂亮的手链腕表戴着都好。”
言宸朔谢过善良的护士后,回到病房。
“是不是还很痛?”
纪玥摇摇头。
“手能动吗?”
纪玥点点头。
“要不要轻轻握一下?”
纪玥看着被他双手抱着的自己的手,轻轻活动了下手指,但手腕还是不敢轻易触动。
“来,把药吃了。每天按时吃,就能好得快些!”
纪玥抬起头,张开嘴吃进他递到嘴边的药丸,就着他手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吞了进去。
“洗澡吧?”
纪玥点点头。
言宸朔把她抱了起来,走进了这个豪华病房的洗浴间里去,把她放在洗手池上。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言宸朔都不太记得了。他只知道,当他第一次提出帮她擦身时,她只是犹豫了几秒就点头答应了。那时候,她还不在洗浴间冲澡,而是由他端水出去弄湿毛巾扭半干给她擦拭,都是擦擦脸脖子手臂和脚,后来实在不行了,会给她擦后背,她自己擦前面和大腿。
虽然他知道自己完全可以请个女护工帮她洗澡的,而她也明知道他是故意“亲力亲为”的,却从不拒绝,他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她的想法。
办完王昊的葬礼,她就破产了,母亲的治疗费,让她放弃了她的尊严和高傲。
言宸朔明知如此,却也没“体谅”她给予她温情,依然使用了这种下三滥的趁人之危手段。
因为他知道,除此之外,他别无办法,与她的联系,再也没有了。他只有这个时候,能这般接近她。即使说他无耻也罢,他本就不是正人君子。
“我自己能洗。”她一脸“你知道的吧”、赶人的表情。
“好吧。”
言宸朔悻悻地走了出去,却没走开,而是站在门口旁倚在墙上等着。一想到纪玥单独留在浴室里,他就会想起满池汹涌的血水,纪玥头部和左手浸没在里面,水哗啦啦地……
这种不安情绪一直挥之不去。
只有一只手能用的纪玥并没有很不方便,常用手右手能处理绝大部分的事情,她脱下病号服,抬起左手,踏进了满池清水的浴缸里,坐了下去,把头仰躺在浴缸靠墙蜿蜒而上的光滑部分,热水浸没身体的感觉,很舒服。
她倒了些沐浴乳下来,搅浑,弄出满池泡沫。
微酸的右手洗完身体后,她感觉有些累了,复又躺下去,闭眼休息。
砰砰砰,感觉没过多久,敲门声却把她吵醒了,纪玥听到了言宸朔问她好了没的声音,表情有些不悦,便只好从浴缸里走下来,打开淋浴,把左手举起伸到外面,让头顶的水把自己身上的泡沫冲掉。
言宸朔听着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心情愈发焦躁不安。
但很快,水声就停止了,纪玥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珠,开始拿起言宸朔抱她进来时放在洗手池边的干净的病号服穿了起来。
套好一只脚再套另一只脚时,单脚站立失去平衡,还踩到泡沫的光滑地方,纪玥尖叫着摔到了地上。
门外言宸朔隔了不到一秒就打开了门,看到纪玥侧身倒在湿漉漉的地上,左手高举着,全身都赤裸着,只有双脚被病号裤缠绕着,姿势令她极为羞耻的不堪,但看在言宸朔眼里却甚为激动人心。
他愣了两秒,赶紧将她扶起来。
“不要看,不要看……”她右手抱紧他不准他放开自己,一旦放开肯定全得被看了去。
虽然刚刚就已经被人看过了。
“我不看,我不看,你别动,我帮你拉上去。”
言宸朔仰起头去,拿过来上衣给她套下去,又闭着眼,蹲下给她拉裤子,但他还是骗了纪玥,此时的他眼睛睁开了,看着面前两条又长又白的腿,心痒不已。她的小腿很漂亮,大腿有点小肉,但总体还是很匀称的,拉起裤子的时候,故意不小心轻蹭着她的腿侧,皮肤真有弹性,又光滑。
纪玥感觉到他这性骚扰的举动,恼火地瞪着他,最后还是没有发作。
“我喜欢你以前一直在用的沐浴乳,下次给你买?!”言宸朔搂紧她轻轻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将她抱了起来,走出洗浴间,放回到床上。
晚上,纪玥坐在病床上看学术报刊,时不时瞥一下坐在沙发上用笔记本电脑办公的言宸朔,他这些日子以来,跟她一起,却一直睡的沙发,工作明明那么忙,还都远程指挥,赖死不走。
“怎么一直看着我,想我过去陪你?!”
纪玥没理会他的“戏弄”,直白道,“我和我妈的医疗费,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言宸朔没像过去那么“计较”她在钱方面的泾渭分明,反而想到了一个计谋。
“你知道纪阿姨是没有这边医保的吧?你的医保也会根据你破产清算的时间开始算,所以你的也是自费。具体是多少,这是我的助理在做的事情,但我猜得有三百万G国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