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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三分钟后,我决定忘掉那个双黑少年——其实他的言行举止挺可疑,不仅向我打探各种信息,还询问了“念能力”。
也许是对清饼队有不良企图?
嗯……好吧,反正没人希望我们活着。
我看着地图,接下来打算先去商场买几套衣服,顺便简单吃饭,再找个地方休息。给那群正在废墟里玩寻宝游戏的家伙们打个电话——还是适可为止吧,再玩下去,小心遭遇空投的蔷薇炸弹。
此刻,正是太阳最晒的时候,风有些燥热,空气中弥漫着油烟的气息,有人在开着窗户做饭,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好像并没有被几十公里外的核 爆炸吓坏。
这世界还是有几个聪明人的,或者说,信息畅通的人?毕竟,萨特卡尔巴根本没有核。
——漏洞这么大,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但是无所谓,因为国家的上层才不管这些,漏洞就漏洞吧,只要经过媒体层层叠叠宣传,人云亦云,大部分人也就信了。
我顺着此起彼伏的房顶跳来跳去,直奔坐落在城市中央的目的地,速度极快,但出于对视线的敏感,某一刻,停了一下——
好像有人在盯着我!
并不是危险的感觉,而是一种预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提醒我:“向下看!”
同一刻,我感觉有沙子迷进了眼睛里,非常想要停下来揉一揉,然后我听到那个吸引着我低头去看的地方传来了大声的呼喊。
一切都像是正好。
就好像……我的一生注定会有此刻——注定会站在高高的屋顶上,低头向下看去,然后对上那双火红的眼睛,准确无误的看到它。
那绯红的瞳孔,比飞溅的鲜血还美丽。
我曾经以为只有妈妈拥有这种美丽的眼睛,但她已经死了很久了,而我和我的弟弟妹妹没有一个继承了她的这份美丽。
……而这,真的是,十分遗憾……
我依旧低头看着它,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个女人,也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她正在被一群人摆成狗爬的姿势交媾着,但她依旧努力地抬起头,直勾勾的看向我——多么奇怪?她的身边围了五六个人,而且都在对她上下其手,把她填的满满的,但此刻却没有一个人能挡住她看向我的眼睛。
——是陷阱吗?
——是也无所谓。
其实时间只过了两秒。
我跳下去,然后看到那个被人掐着脖子的女人挣扎着吐出了嘴里的东西,脸上终于露出了看到希望的笑容——
就好像……她一直在那里等我一样。
还有比杀人更简单的事吗?
有的,答案是:“杀很多人”。
火红的念刃先我一步到达目标,落地窗前的的女人失去了支撑,差点跟着她身后的男人一起倒在脏污的血泊里。她有一双色泽瑰丽的红眼睛,长长卷卷的水蓝色大波浪,头发那么长,几乎能把她的身体盖住——刚刚却被人粗鲁地拽着,用力拉扯。
我跳过去抱起她,搂住她滑溜溜的身体——这双眼睛,还真的是非常配我的发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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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特布雷是个3000多人居住的小镇,几百年来深陷于山谷与贫困之中。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住在蒙特布雷的人从不登山,因为这里面流传着一个传说:大山的深处住着双眼火红的恶魔,他们有着人的样貌,不详的能力,会将善良又纯洁的人类抓走,共同堕下地狱。
——那是窟卢塔族的聚集地。
……
窟卢塔族,双眼中有着神奇魔力的种族,情绪稍一激动,双眼就会变成火红的颜色。
而窟卢塔族内的有些小孩,一生出来就拥有奇怪的力量——他们会把这种孩子称为【祭祀】,教导他们与神灵沟通。
并不是每一个窟卢塔都有机会接受教育,明明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拥有远超常人的强健体魄,有着比绝大多数人都聪明的脑袋,但是他们拒绝接受现代化,拒绝科技,只是龟缩在自己的村子里——防备、武装、警惕,不信任哪怕任何一个外来者。
“窟卢塔的闭世何时才到尽头?难道我们的子孙要代代活在深山中,永远与世隔绝吗? 红色的眼睛和蓝色、绿色以及千万种颜色的眼睛……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都是少女福犸的疑惑。
她是窟卢塔这一代的祭祀,天生能够看到未来发生的事,但是被她看到的故事,从来不能被改变——从来不能。
“那些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什么指责我们是恶魔,为什么把干旱、虫灾、山体滑坡……乃至正常的最生老病死都扣在我们头上?仅仅是因为眼睛的颜色?”
没有人能告诉福犸答案,而能告诉她答案的人并不在这个封闭的小山庄内——只有更高等级的人也许会发现端倪:窟卢塔是【黑暗大陆】的子民,并不是纯种的人类。
“如果非要有一个人去面对这个世界,去对抗惨剧,去讨回公道,那就让我来吧——我绝对不会后悔的!”
身为少女的福犸,看到了窟卢塔的泯灭,世界在她的眼前是无数线,就像绳子一样,由无数条命运的纤维拧在一起,殊途同归,不管她做什么努力,都会走向命运的方向——那个注定被毁灭的未来。
她看到自己的脑袋高高飞起,被高大的男人剜下双眼,又看到金发的小小少年跪倒在族人的血泊,火红的眼睛对着那些只剩空洞眼眶的头颅。她看着他晕厥,看着他大哭,最后看着他平静下来,牺牲了一切复仇成功,也消弭了窟卢塔最后的火种。
“我们终将消失。”
“这就是神的旨意。”
“我想改变。”
“但您不能。”
——不,我能。
——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天生的念能力,还有后天修炼的念能力,更有一种名为【制约与誓约】的恐怖力量。
“神明啊,请聆听我的祷告。
我听到了您的低语。
您说:太阳于夜色升起,海水至此平息,城池的陨落是希望的开端,扬头看向太阳吧,怒翻的浪涛是最后的一道了,无尽的黑暗,将从绯色的瞳孔中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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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福犸。”
福犸擦擦挂在嘴角的粘稠,她现在非常狼狈,发生这种事并不出于她的自愿,但也可以说是她自愿的——因为她当然能够看到自己的遭遇,那是她的最后一次预言,是改变一切的方法……她已经决定孤注一掷,所以哪怕明知道前方是火坑,也得主动往里跳——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见到那个能够改变一切的人。
真正的预言家都会明白,有些事情是无法阻挡的……比如萨特卡尔巴就是一座注定陨落的城池,没有任何方法能够保住它——在任何一条命运线里,它都是同样的结局。
但窟卢塔不一样。
福犸从「命运指定之人」的怀抱里脱离,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脸色苍白,仿佛马上要死掉了,她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因为那就是她无数个日夜所期待的……
“你好,福犸。”
太阳中出现的女人顺手把她打横抱起来了,和预言中的一样强大有力,而且并不介意她身上的脏污,她抱着她绕过那些赤条条的尸体,向门口走去, “你是想先急救呢?还是想先洗澡呢?”
“我想先洗澡……您能帮帮我吗?”
福犸仰着头恳求,像npc一样严格地走着程序,她现在心情激动,甚至连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但是没人在意这点。
她只是努力睁着眼,把那份楚楚动人的绯红展现出来——是的,她并不在意自己之后会遭遇什么,比起一族的悲惨结局,只有她悲惨……那不是很好吗?
“我是福犸,”她声音轻柔的说,仿佛根本没感受到下体的痛苦,“是个窟卢塔。”
“……我好像很久没这么好心过了。”
女人从别的屋子翻出了几套衣服,放在她身边的台子上,然后坐在浴室里马桶盖上,撑着下巴看着她说。
真是值得怀念啊,全素心想,她好像总是倒在“美人计”上,这可不行——话说上一次……也是因为爱因菲比曼有着好看的眼睛,才选择了留下来。
那么透彻的紫眼睛并不常见,而且爱因菲比曼的眼睛正好和阿亚帝·火锅同色——后者的个性是「毒素」,眼睛和皮肤的颜色经常因为血液里的毒素而变来变去……
只能说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当年那个任务根本没有被火锅通过,而全素拿着任务的时候也根本没想到自己会真的去保护别人——她当时可烦家族任务、家族责任这种词了。保护人?更烦。
“我是天生的预言家。” 福犸并不打算隐瞒,她接着说道,“为了改变我预言中所呈现的悲惨未来,我以「绝不反抗命运,余生沉沦痛苦」为誓约,获得了改变命运机会。”
信息量真大。全素眨眨眼,而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福犸垂下眼,再度解释,“我是为了见到你而离开家乡的,从我定下誓约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我未来的命运,主动被一伙人抓到了这里,等待与你相遇。”
“主动?听起来很惨。”全素回答。
福犸一笑,“但是这是誓约,不能改变。”
“誓约绝对不是等价交换,而是高利贷。”
全素提醒道——说真的,她现在真的超级好心,好心到让自己都有点儿诧异。
“因为我预言到我的族群会灭亡,只有你能改变这一切,而改变命运的唯一契机,就是我此刻在这里与你相遇。”
嗯……我怕不是遇到了蛇精病?
全素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女的脑子怕是有毛病吧?一个改变的机会……如果这个机会指的是她,那么不好意思,恐怕要白费功夫了——她又不是什么圣母大好人,难道还要去给一个族群当守护者?不把他们全都屠了挖眼卖掉就挺好的……
不过,窟卢塔……
全素想起《猎人》漫画,火红眼全灭是很重要的前置剧情,是主角之一酷拉皮卡的悲惨身世,直接推动了后续剧情。先不说她改不改的动,她绝对不可能跑去天天待在窟卢塔聚集地,谁知道幻影旅团哪天动手?难道要她集合清饼队把幻影旅团全灭?
“你能告诉我,我后来做了什么吗?”
“……抱歉,我并不知道具体的。”
福犸回答,“为了能够看的更清楚,我把我的能力限制在了「窟卢塔」范围内——只看到了……您和我们族内一个孩子……嗯,大概就是这样。”
?全素忍不住捂住脸:又是美人计?她还能不能行了?难道是酷拉皮卡?可现在他才一两岁吧?啊啊啊啊啊——禽兽。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安静了一会,全素走到浴池边把福犸捞了出来,用宽大的男士浴衣把她一遮,“再泡下去你就死了,先带你去医院吧。”
作为一个昨夜刚杀了几万人的施暴者,她对刚刚的故事没法感同身受,她的同情早就扔光了——更别提这事还根本没发生。
也是有点可惜了啊,明明拥有如此稀缺的预言能力,却被整成了这样,废了。
如果这就是命运,那还真的挺可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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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
改了好多,几乎是重写了,回看过去真的是……感觉自己很有进步,哈哈哈?
把福犸的性格完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