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沈五爷的心情十分恶劣,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
保镖们互相推搡了几下,还是那个好心保镖最后硬着头皮,拿着相片递到了正在翻账本的沈璨宁面前:“五、五爷,这是竹连帮寄给您的东西,说是对您很有帮助。”
沈璨宁放下了账本,挑起细长的眉毛,银灰色的马尾随着他的抬头在阳光里摇曳,犹如春日日晖下的迎春花,明媚动人:“呵,对我有帮助?”
好心保镖斟酌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道:“有关于清风堂和……姜小姐的……”
沈璨宁没有接过相片,只是笑问着:“姜小姐是谁?我认识吗?”
“就是您之前监视过的,清风堂小少爷的女……”好心保镖以为沈璨宁真的忘了,还傻乎乎地解释着。
“你们给我滚出去!”沈璨宁笑着抬了抬下巴,只是语气瞬间冷冽了下来。
保镖们鱼贯而出地离开了房间,沈璨宁才瞥了那叠相片几眼——是那天他绑姜亦溪去高级会所,林沐言跟周幸哉横抱着那个丑女人离开的画面。女人乖乖地躺在林沐言的怀里,面色潮红看起来就像个熟透的小番茄,一看就是已经被男人浇灌滋润过了。
手里账本被沈璨宁捏得变形,他不屑地冷笑了一声,果然是个不要脸的荡妇。他就应该让世间的人都看看这是个什么淫乱女人,勾引自己的学生,还不满足地引诱了两个,无耻又浪荡!
只是……
哼,就算他再讨厌这个女人,他也不会蠢到被竹连帮利用来对付清风堂,他会亲自找这个女人算账。
沈璨宁拉开抽屉拿出信封,将相片塞了进去封了口,写上了清风堂教父夫人的地址,清风堂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比较好,最好让林夫人把那个小少爷禁足关起来,省得天天跑出来烦人。
“可、可是,五爷……您不是说不再跟踪姜小姐了吗?”保镖站在路灯旁,一边跟踪着姜亦溪,一边偷偷捂着蓝牙耳机大胆地询问沈璨宁道。
“老子说的是‘我沈璨宁不再跟踪’,又不是说不派人跟踪她。哼,你们给我盯紧了这个小荡妇,有什么消息都必须立马汇报给我,还有,别忘了拍相片留下作证据!”路边一家小奶茶店门口,沈璨宁靠在吧台上,边嚣张地抖着腿边接着电话,一个浓妆艳抹的短发女人路过,他还痞痞地吹了声口哨,搞得收银员偷偷地翻白眼。
“先生,您想好点什么了吗?后面还有人在排队等着点单呢!”收银员看着沈璨宁终于挂了电话,忍不住开口道。
“来份美式咖啡。”沈璨宁扶了扶墨镜,瞅了收银员一眼。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是奶茶店,没有咖啡。”
“那来份冰鸳鸯奶茶。”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是台湾奶茶店,没有香港奶茶。”收银员忍不住在磨牙了。
“怎么什么都没有啊?来份坚果奶茶!”
“先生,坚果奶茶您要中杯、大杯还是超大杯呢?”
“吼!”沈璨宁把墨镜取了下来甩在吧台上,露出漂亮又不耐烦的脸蛋,“不是说你这里是奶茶店吗?怎么还有星X克的大杯超大杯啊?!你是在耍我吗?”
后面排队的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嚷嚷道:“到底点好没有?!女人就是慢!”
“你说什么?”平生最讨厌别人说他像女人的沈少爷动怒了,看来老子不打死你,你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正当沈璨宁撸起袖子,准备揍人时,保镖又打了电话过来:“五爷!五爷大事不好啦有个短发女人找到姜小姐的家还拿着刀子要戳她看来不像是寻仇就是追杀啊!”
保镖已经着急得开始rap了,几句话连在一起快速说完,看来事态是真的江湖告急。
幸好奶茶店离姜亦溪家并不远,沈璨宁飞速赶到了那里,透过没关紧的门缝里,他看见姜亦溪头破血流地倒在地上时,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想也没想地就开枪嘣了那个正在举刀的女杀手。
“五爷,姜小姐没事,只是头磕到桌角晕过去了。”保镖看着沈璨宁脸色严峻地抱起姜亦溪,安慰道,“只是,五爷,这个女……杀手怎么办?”
我的爷啊,这不是黑帮火拼,在女教师家里出现死人,还是被枪打死的,绝对会出大新闻的。保镖看着女杀手的尸体有些为难。
“既然她想要死人,就让她成为那个死人好了。”沈璨宁不在意地睥睨了女杀手的脸,本浓妆艳抹的脸上被开水烫出了好几个水泡,一个计谋窜上了他的心头。
他不急不缓地横抱起亦溪,嘱咐身后的保镖道:“不给幕后的人一个尸体,还会有第二第三个杀手的。跟以往一样,放火毁尸灭迹,让老沈去找宋法医解决尸体鉴定的事,他知道怎么办。”
“不要!我不要吃饭!我会变胖!我已经够丑了!”病房里,亦溪打翻了护士送过来的营养餐,用床单捂住了自己的脸。
护士看着又发病的女人,叹了口气,只好找来了沈璨宁。
“小蜜桃,又不乖乖吃饭了吗?嗯?”沈璨宁端着另一份营养餐,笑着走进了病房。
“沐言!”亦溪将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听到沈璨宁进来时,她的声音有些雀跃,可过了一会儿又伤心地叹了口气,嗓音带上了一丝哭意,“你不要进来!你不要看我!我好丑!我、我对不起你!”
沈璨宁将营养餐放在桌子上,温柔地掀开被子,捧着女人的脸,吻上了她额头上的伤疤:“不丑。我们姜亦溪小姐最漂亮了,就像一颗可爱的小水蜜桃,好看极了!”
男人的眼神太过真挚,女人有些半信半疑:“真的吗?沐言你没骗我吗?”
沈璨宁缓缓地点点头,认真地道:“真的,没骗你。我们先吃饭。好不好?吃饱了,我再带你去放风筝。”
“那你要喂我吃!”亦溪拉着沈璨宁的手,撒娇道。
沈璨宁无奈地拿起餐盘,笑得复杂。
沈璨宁知道,自己就这样“偷”走了姜亦溪,迟早被反噬的。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只是被女人当成另一个人依赖、爱恋时,痛苦和幸福混杂在一起麻痹了他。
但,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夏夜,总是会有电闪雷鸣的雨夜。
沈璨宁就在这一夜的轰鸣的雷声里,从噩梦中惊醒。他睁开眼,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习惯性地伸手想在床头柜上摸安眠药,却摸到了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而另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还在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他猛然想起,今天被亦溪缠着在医院里过了夜,他正躺在亦溪的病床上,不是在自己的别墅里。
女人温柔地安抚着他的背,柔声地在他耳畔呢喃道:“璨宁……”
沈璨宁震了一下,感觉像是窗外的雷劈中了自己:“亦、姜、姜亦溪,你醒了吗?”
女人的病时好时坏,只有在她发病时,她才会甜甜地喊着自己“沐言”;没发病的时候,她只会淡淡地喊自己“沈先生”,尊敬又疏远,从没有这么温柔地喊过自己“璨宁”。
“璨宁,你做噩梦了吗?”女人的声音依旧温和,“不要怕,你没有错……”
沈璨宁此时是真的震惊了,他知道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肯定被女人知晓了,每每被良心折磨得也不成眠时他都不曾烦恼害怕,可是这次他真的害怕了,此时他甚至有些怨恨会不自觉说梦话的自己。他想,如果他睁眼看到女人嫌弃厌恶的目光,或许这就是他弑母应得的报应。
而女人只是把他揽在了怀里,下巴紧紧地贴在他的发顶,声音遥远却亲切:“璨宁,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了。你没有错……”
就像以往他安慰着她一样,她静静地安慰着他,无限溺爱,两人像是被全世界抛弃的丧家之犬,在暴雨里互相舔舐着伤口。
“如果,她当时过得幸福的话,我反而会放过她。可是,她却连自己爱的人都抛弃了,我真的很生气……”沈璨宁将头埋进了女人的怀里,第一次敞开心扉,“她根本不是我的母亲……”
亦溪轻柔地附声道:“嗯,我们璨宁值得更好的爱……”
这么长时间的陪伴,亦溪知道眼前口是心非的男人的脆弱,他做出了弑母这样大逆不道的罪行,是因为他太渴望母爱了,他能接受自己的母亲为了真爱抛弃自己,但他绝不承认那样为欲望可以随时叛变的女人,会是他一直渴求的母亲。
你敢得罪沈璨宁一分,他可以回敬你十分百分;但倘若你只对他好一分,他也恨不能回馈你千分万分。说到底,在沈璨宁扭曲的人生里,没有教会过,给予过他“爱”,他才会摸索出属于自己的一套规则。
而她姜亦溪何德何能,让沈璨宁如此无底线地为她付出,为了陪她治病可以远渡韩国,为她请最好的心理医生,还在她犯病时配合自己扮演另一个他讨厌的男人。沈璨宁是真的值得更好的爱和宽容。
雷雨还在继续,在女人轻柔的拍背安抚,还有她甜甜的蜜桃香气里,沈璨宁第一次没有靠安眠药,度过了一个平和又好眠的雷雨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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