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这一年在言其的指点下,才发现过年的花样这麽多,之前的几年都白过了。又觉得这样搂着自己细细地说道节日,提点过节要点的事情,以前也有过,可是半天没想起来。看来自己不但将以前的事忘得通透,便是此生年幼时的事情也忘得不少。
便更是缠着言其多说一些,以便增加印象。万事不上心的师姐突然这样好学,言其自然是言无不尽,床第之间更是花样百出,美其名曰“日日自省”。好在胆小鬼似乎有些开窍,倒不拒绝这些,十分配合,令他觉得这年过得十分舒爽。
向来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如墨初二便踩着点来接自己的心尖尖,谁想门房居然说小姐同公子一道出门游乐去了,并递给他一封信。这信里的字写得一塌糊涂,勉强能辨,显然是心尖尖的亲笔,“亲亲如墨,我要在此多留几天。”
如墨这两日被家里的规矩压得有些火气,初二本是想接回这香软的满满回去降降火,却被这短短一封信搞得火气更甚,当下冷了脸。贴身侍候的小厮峻山都看不下去了,在一旁咕哝道,“便是後院,也雨露均沾呢,哪里有约好了时间又推迟的。”
这肺腑之言并没有宽解到世子,反而遭了狠狠一瞪。峻山反应了半天,才想自家主人哪里是什麽後院莺莺燕燕,明明是能开一个後院的人。只不过看世子脸色,已然是无法补救,除了抱怨自己嘴笨,没别的法子。
却说那没良心的养了後院的小满,回来的时候知道如墨来过,且拿了书信了,便以己度人,觉得无事,又同言其厮混了许多日子,对於这过年的事倒又知道了不少,在长安城附近的风月之地,倒也被言其带得了解了许多,不免有种自己过往这许多年都白费了的想法。
正月初七,正是“人日”,小满正拎着言其买的冰糖葫芦,带着赦罪一起,要跟着小姑娘一路去城外。才出了门不远,被人给堵住了,她认得这人乃是诚王府院子里侍候如墨的,当下皱了眉。
“满姑娘,世子生了重病,院里没有近身侍候的娘子,还得劳姑娘回府一趟。姑娘若是有要事,大可吩咐我们。”
这话说得……小满也不好回绝了他,只好看了眼赦罪,心道自己看不成赦罪痴汉跟着小姑娘後头发笑的模样了。赦罪想不到这一节,便是一抱手,自己跟着小姑娘走了。
到了诚王府如墨的院子,发现他还真是病了,本来因着冬天,靠着院子的屋檐都挂着厚厚的布帘,用来挡风隔温,可就隔着这些,都能闻到一股子药味。如墨常年练武,甚少生病,这会儿居然病得卧在床上多日,十分少见。
小满进了屋子,果然见他躺在床塌上,只露着一张苍白的脸,看着倒令人心疼无比。
“怎麽就病了?”她脱了靴子,跪坐到他身边,又见他嘴唇发干,“要喝水麽?”
如墨眨了眨眼,似乎没什麽力气说话,小满便径自给他倒了水,试了试水温,才扶着他慢慢地喝了半杯。只是她实在缺了照顾人的经验,剩下的半杯,便是半买半送地倒给了他的衣服。
小满脸上微红,顺势去摸他的胸膛,“都出汗了,擦一擦吧。”
如墨喝了水,终於开口说话,声音有些低沉,“那便唤水吧。”
小满在他身边这麽久,从来没有经手过这样细致的活,布巾沾了热水,拧干了给他擦身体,又怕他受凉,动作要既快且轻,还要照顾周到,一时倒弄得满头大汗,给他换了衣服之後,自己也是靠着小桌子坐着,喘着气喝了杯茶。
“院子里还是要有其他侍女的。”她诚心诚意地建议了一句。
如墨本来已经闭上的眼又睁开,瞥了她一眼,“可不敢要侍女,才放出去几日就不思回府,喊都喊不回来。”
这话里怨气颇重,小满将他换下的脏衣扔到一边,“只是许久没有好好过年了,王府里过年的花样这麽多,你便是没有我,也能过得舒爽不是?”
如墨气得咳嗽,硬生生将拈酸的话吞了下去,“我如今都病了,你还要假装各自安好麽?”
小满到底是理亏,便坐得更靠近他一些,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问了峻山,他不说你是什麽毛病……可是中了毒?”
如墨皱眉,明明嘱咐了峻山说是受寒,她怎麽就能想到中毒,“王府里吃食讲究,哪里会中毒?”
“才不是呢,兴许不是什麽立竿见影的毒,而是那种慢慢熬度,最终使人体弱不支的毒,”小满摸完他额头,觉得没有发烫,才拉起他的手,轻声地将自己的症状说给他听,说完了才问他,“你自己府里不小心也是有的吧?”
如墨似乎需要一些时间来反应这件事,反手握住她的,“原来是我连累你了,你不肯回来,也是有这个原因在?”
那倒不是……不过言其这样拖着她,大概有这想法。
“等我同父王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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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墨:什麽雨露均沾?各凭本事固宠……
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