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问秋会和谢无咎认识,还要归功于她的师兄柳沉舟。
青崖谷名声不小,但本身只是个小派。创派祖师无尘子,就是她和柳沉舟的师祖。而师祖只收了师父和师伯两名弟子。
师伯盛时飞年轻时心性不定,放浪江湖,青崖谷便传给了师父慕时音。
慕时音主学医术,武功平常,但医术惊人,人称青崖医仙。
与师兄性格完全不同,慕时音心性冷清,几乎不出青崖谷,只收徒授艺。而盛时飞,到了晚年,收了柳沉舟为弟子,带回青崖谷。
就这样,柳沉舟和越问秋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柳沉舟的性子随了他师父,四处留情,交游广阔,好友红颜能绕凌霄山庄三圈。
其中最要好的,就是卫风行了。
卫风行和柳沉舟几乎一样的性格,两人一见如故,狼狈为奸。
而谢无咎,是卫风行关系最好的师弟,不管什么事都喜欢叫上他。至于柳沉舟,当然不会忘了自家师妹。
越问秋就是这么和谢无咎认识的。
不过,谢无咎性格冷漠不爱说话,越问秋身为医仙继承人也有点臭脾气,就算同在一个小团队,也是互不搭理。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共患难过多次,算是同伴,谢无咎都找到这里来了,她不会不管。
第二天起床,越问秋去水池看了看。
泡了一整夜,谢无咎面无血色,嘴唇发白,不过状态还不错,情丝缠的药性应该克制住了。
她回头拿了几个包子和一碗药来:“我出去了,那边给你留了药,中午再喝一碗。”又说,“你要觉得还可以,就上来休息一会儿,觉得不好,再下去泡着。”
交待完,越问秋仍和昨天一样,束好衣袖,背上药袋药筐,出去采药。
傍晚她采药回来,水池里已经空空如也。
她找了一圈,在另一间客房里找到了正在打坐的谢无咎。
他已经收拾过了,没了早上的狼狈。坐在那里,夕阳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俊美非凡。
看着看着,他突然睁开眼。
越问秋猛然对上他的视线,尴尬了一下。为了遮掩这尴尬,她走过去,给他把脉。
谢无咎手掌缩了一下,慢慢放松下来。
好一会儿,越问秋都没出声,谢无咎见她脸色越来越凝重,问:“有问题?”
越问秋放开他的手,沉吟道:“你的命是保住了,不过,这药有点古怪。到底古怪在哪里,我现在也说不好,先看看吧。”
谢无咎道:“你不是号称小医仙吗?怎么,连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也解决不了?”
青崖医仙弟子不少,但嫡传弟子只有越问秋一个,自她开始行走江湖,便得了小医仙的称号。
越问秋冷笑了下:“你还是真武派的高徒呢,都能栽在玉面妖狐手里,我又算什么?”
谢无咎说完就后悔了,越问秋性子傲,他又不是不知道,干嘛要刺她?
他想,他大概是被二师兄那句话刺激的。说他嫉妒越问秋喜欢柳沉舟,真是够莫名其妙的。
越问秋沉着脸出去了。
她就知道谢无咎嘴里说不出好话!再理他就是她傻!
打定主意不理谢无咎,白天出去采药,晚上再给他把脉施针,几天过去,谢无咎情况逐渐稳定。
难道是她感觉错了?其实这药并没有问题?
……
运功一个周天结束,谢无咎从屋里出来。
太阳快下山了,寸寸金黄,把这山间药庐照得格外静美。
幽静中,有笛声远远传来。
清雅的笛声,在夕阳下回荡,引人入胜。
他顺着笛声出了药庐,一路且走且停。
当他走到尽头,看到溪边的少女时,不由驻足,眼里掠起惊艳。
山坳深处,山岚如雾,一名青衣少女,坐在溪边的大石上,手中执笛而吹。
黄昏的阳光特别温柔,照在她的身上,映出她细致的眉眼,纤细的身段。而执笛的那双手,白皙如雪,十指纤纤。
谢无咎忽然想起来,好几次,他被二师兄骗去当打手,受伤的时候,就是这双手替他疗伤的。
直到今日,他才发现,原来他对这双手的记忆这么深刻,能够清楚地回忆起,每一次的情形。
少女不知道自己被别人当成了风景,停下吹奏,低头轻轻抚摸着手中竹笛。
她的眼里,有着说不清的温柔眷恋。
这眼神刺痛了谢无咎。
她果然还是对柳沉舟念念不忘,明知道他已经娶妻,还抱着他送的笛子怀念着永远都不会属于她的人。
柳沉舟就这么好吗?对着他就冷冰冰的说话刺人,而对着柳沉舟送的笛子,她都能这么温柔。
过了一会儿,她沉痛地闭了闭眼,咬唇半晌,好像下定了决心,用力一抛,将笛子扔到溪中。
笛子顺着溪水往下流冲去。
谢无咎心里一松,那点快活还没冒出头,却见她猛地站起来,往前追了几步。
越问秋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师兄成了亲,她已经下定决心了断这份不该有的心思,可当她看着笛子即将被冲走,不由自主就扑过去了。
“哗啦——”她摔在水里。
她呛了口水,扑腾了两下,突然,手臂被抓住了,然后人被拉了起来。
“咳!咳!”她吐出两口水。
“越问秋!”耳边传来饱含怒意的声音,“你就这么喜欢柳沉舟?可惜他成亲了,娶的不是你。就算你再痴心不悔,他都不会喜欢你,你死心吧!”
手臂被抓得生疼,这些话又听起来刺耳无比。越问秋心头火起,控制不住心中的恶意,猛地推开他,冷声道:“我乐意!就算师兄不喜欢我又怎样?反正我不会喜欢你!”
谢无咎突然愣住。
她在说什么?反正不会喜欢他?呵,真是可笑,谁要她喜欢了?他又没有……
明明这么想着,脸上却火辣辣的,仿佛被拆穿一般狼狈不已。
看着她转身上岸,行动比思想更快,不假思索地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拉。
“啊!”越问秋被他拽得一跌,下一刻,一只铁臂箍住她的腰,手腕被人抓住,然后,嘴唇被堵住了。
她瞪大眼,看着近在眼前的俊颜,一时间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可事情不会因为她弄不明白而停止。
谢无咎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做,但他这么做了,一点也不后悔。
越问秋纤瘦的身躯被他紧紧抱住,毫不犹豫地低头堵住了她刚刚说过不喜欢他的小嘴。
他从来不知道亲吻是怎么回事,这一刻只凭借着本能行事。吻住她的嘴唇,探出舌尖,挤入她的贝齿,汲取她口中的甜液。
越问秋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愤怒地扭动着身躯,拼命地想要将他推开。
但他们的力量相差太大了,无论她怎么推,腰间的手臂好似铁铸一般,纹丝不动。
她又想扭开头,可不管她怎么转,他的吻都会马上追过去,牢牢地侵占她的唇齿。
仅剩的一只自由的手死命地拍着他,却怎么也撼动不了。
越问秋被这种感觉吓到了。
她从来不曾和男人这么亲近过,鼻间全是他的气息,被迫接纳他的津液,唇舌热烈地纠缠。
他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