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瓒压下心头的躁动,侧着脸道:“还能站起来吗?”
周宝莺能感觉到他语气中的压抑,懵懂地抽出手,快速站起身子,像一个被大人训话的小孩。
“随我来。”萧瓒没敢直视她,转身往净房走去。其实他有点犹豫,他行军时冬天也会去湖里洗澡,但是周宝莺这样娇滴滴的人儿能在寒冬腊月浸冷水吗?
周宝莺不知他犹豫的心思,只踉跄地跟在他身后。
萧瓒走到屏风前挺住脚,盯着周宝莺的头顶,命令道:“去浴桶里面泡一会儿。”
周宝莺不解地眨眨眼,浓密的睫毛像把扇子一样,萧瓒好不容易压下的躁动又隐约浮现。他冷了声音:“快点进去。”
周宝莺被他声音吓了一跳,顺从地往屏风里走去。
萧瓒在外面焦躁地等了一会儿,还没听到水声。不由自主捏了捏拳头,对着屏风说:“你进浴桶了吗?”
无人答话。
“周宝莺?”
还是没人答话。
难道是晕过去了?
萧瓒坐立不安,靠近屏风瞧了瞧,并没有看到晃动的人影。他进也不是,等也不是,发现自己似乎从开门的那一刻起就犯了大错,接下来每一步都昏了头,愚不可及。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大跨步进了屏风里。
萧瓒并没有看到臆想之中晕倒在地的周宝莺。而是一个赤裸着身子,站在浴桶前发呆的她。微弱的烛光洒在周宝莺身上,她肌肤泛着如玉般细腻莹润的光泽,听到有人进来,她下意识回头。披散的墨发随她动作晃动,随意垂在胸前,衬得她挺翘的玉乳白皙如雪,乳峰的红樱早已硬挺起来,粉嫩的红色烫得萧瓒瞳孔皱缩。
“你这是在做什么?!”萧瓒刚刚建立的冷静瞬间被打破。
周宝莺被他的怒气吓到,颇为委屈:“我沐浴啊……刚刚脱了衣裳……”
萧瓒打断她的话:“谁叫你脱衣裳的!”他都忘了上一次这么慌张又气恼的时候了,干脆随手扯下架子上自己的衣裳,朝周宝莺走过去,把她胡乱一裹,打横抱起,“嘭”地往水里一摔。
冰冷的水瞬间将她周宝莺包裹,她挣扎了几下,水珠四溅,冷水让她浑身的热度降了下来,眼前模糊的场景逐渐清晰。
就当她理智马上要回来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脖子后面被人劈了一下,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萧瓒收回手,看着浴桶里的玉体,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今天的事已经发生,如果明天周宝莺醒来全部都记得该如何是好?他听过一些女子光是被外男看了足就缴了头发当姑子去的,那周宝莺呢?
如果他回到边关去,一辈子不与她相见,她能释怀吗?
*
周宝莺做了一个怪诞的梦,一会儿如火烧火燎,一会儿又如置身于冰天雪地,偶尔夹杂着一个挺拔如松的身影……
她睁开眼,入眼是还未换下的鸳鸯戏水大红床幔。
“夫人可是醒了?”昨夜值夜的丫鬟进门,见周宝莺面无异色,长舒了口气。她一边服侍周宝莺梳洗,一边庆幸,昨夜她值夜又睡熟了,幸亏主子晚上没有起夜的习惯。
周宝莺刚刚穿戴整齐,一小厮便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在门口喊道:“二夫人!你快去上房救救二爷吧,他快要被将军打死了!”
周宝莺连忙阻止丫鬟给她插钗的动作,脚步匆忙往上房赶去。她边走边从小厮口中弄清楚来龙去脉,原来是萧璋把那乐妓带了回来,要将她纳为妾室。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内传来的怒吼:“你刚成亲两天,就想着纳妾,我萧家丢不起这人!”接着又是萧璋的大声反驳。
周宝莺迟疑了一下,还是掀起帘子进了屋内。
萧璋见帘子一闪,心里颤了一下,拎着萧璋的领口的手一僵,萧璋就被他扔到了地上。
周宝莺看着萧璋像破麻袋一样瘫痪在地上的身影,顿了一下,还是先像萧瓒行了礼。
萧瓒从她进来视线就一直落在她身上,见她姿态大方,目光清澈,神情与往常无异,便知晓昨夜的事她估计根本记不得了。
他脸上不显,心里涌上一股欣喜,但欣喜中夹杂着几丝连他自己也没发觉的失落。
萧璋见来人是她,龇牙咧嘴道:“你来的正好,我打算纳……”他话说一半,感觉萧瓒刀子一样的眼神往他脸上轻飘飘一刮,硬是生生咽了下去。但是他也没打算放弃纳妾的事,周宝莺娘家是什么地位,将军府是什么地位,有她说话的份儿吗?
萧瓒没有看周宝莺,又踹了萧璋一脚,冷冷道:“你歇了那份心思,有我在的一天,我便不会让你肆意妄为。你有那功夫与妓子不清不楚,还不如多放心思在你的妻子身上。”昨夜他把周宝莺送回房,看到弟弟房里乱七八糟的杂书还有药丸,便猜到是周宝莺误吞了媚药,想到她娇俏的神态,他对不争气的弟弟的不满又加了几分。
周宝莺叫人把萧璋扶了起来,直到走出上房,萧瓒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萧璋被萧瓒拘在院子里,不准出入。他整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发脾气又闹,搞得周宝莺一个头两个大。而从那天起,周宝莺也再也没有见过萧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