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在约书亚不被“使用”的时候——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他没被大人物们寻找,也不躺在床上发热痛吟——你们一起去河边玩。
那是莱文家的领地,银带子似的小溪贯穿整个肥沃的平原,白色与紫色的小花漫山遍野,你在女仆的劝阻下脱下靴子和长袜,踩进初春带着冬寒的浅溪中,因为水温嘶着冷气,发出咯咯笑声。滑溜溜的小鱼游过你的脚趾和小腿,你开心地尖叫起来。
约书亚坐在岸上,常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憧憬的微笑,你带着哗啦哗啦水声走近他,用湿漉漉的手去拉他。
“约书亚,来一起玩!”
“我可以吗?”
你为他问出这样的问题疑惑,为什么不可以?下等的贱民不被允许到领主的财产里浪费宝贵的力气,可约书亚不一样,约书亚是特别的。
“来吧!”
你把他拉到自己身边,他没来得及脱下鞋袜,发出猝不及防的惊呼。但没一会儿就眼睛亮晶晶地触摸水下的石子。
你们摸着水下的荇草,手指与手指亲密地勾在一起,女仆说你不该和宠物这么亲近,这会失了主人的威严。你的心脏砰砰直跳,他湿漉漉的头发如同融化的月亮,你执起轻吻,冰凉柔软,好像在吻一颗星辰。
“你真美。”你直白地夸赞。
你不明白为什么约书亚的笑容一下被冰冻起来,血色迅速从他脸上褪去,他蔷薇花瓣般的嘴唇颤抖起来。
“你在害怕什么,”你说,“约书亚,我不会伤害你。我弄痛你了吗?”听说omega总是容易受伤的,你松开手指。
他笑了一下,紧紧回握住你:“嗯,安娜没有。”
你早就伤害过他了,你想起来。
在布莱恩家宅燃起大火的那一夜,绵延的火光倒映在你的眼里,哔哩啪啦燃烧的脆响,人群的尖叫哀嚎,空气里漂浮着黑色灰砾,佩吉缩在你的脚边瑟瑟发抖,你托着下颚饶有兴致看着窗外火光。
这是一场宏大的盛宴狂欢。
许多人会失去他们的家与家人,母亲失去孩子,妇人失去丈夫,男人们失去财富与健康……而这些无依无靠的beta们最好的选择是做贵族老爷太太们的附庸,从平民变成贱民,将他们的力气用在老爷太太们的财富上。
那样你就能给佩吉换个新狗窝了。
你想着这些事,抚摸着佩吉,发自内心的微笑起来。
或许更早,你想。
在祖父为布莱恩家头痛时,莱文家第三代中不起眼的小孙女天真无邪地提议,雄狮与另一头猛兽联手,摘下那朵馥郁的蔷薇花。
老莱文伯爵的另眼相看使你飞快脱颖而出,你每个无意间提出的点子总能为莱文家带来财富,布莱恩家一日一日倾颓,鲜艳的蔷薇花失去光彩夺目的红色,逐渐凋零。
不愧是莱文家的alpha,老伯爵总是这样称赞你,看着你充满慈爱赞许地朗声大笑。于是仆人们和侍卫看你的眼光渐渐充满了畏惧与尊敬。
是你亲手把他从云端拉下人间,你踩着布莱恩家的废墟,获得了认可与荣耀。
你拒绝踩着仆人的背上马,也讨厌用鞭子抽那些贱奴,你在那些人骤然亮起的目光中说。
“太恶心了,”你说,“卑贱的血不配靠近莱文家的金狮。”
但约书亚是不一样的,约书亚是特别的。你想,他流着老贵族布莱恩家高贵古典的血液,你一直想有这样一个玩伴,他足够高贵优雅,同时又对你没有任何威胁力(不像你的哥哥)。
他柔软孱弱的像一朵午夜绽放的花,高贵优雅的美丽姿态足以取悦你,而当你心血来潮想要摘下他,碾碎他,闻他骤然炸开的花香时,他茎干的小刺甚至扎不破你昂贵的小鹿皮靴。
一个天生的玩物。
你没想到他会爱上你。
就像佩吉,是的,你知道佩吉喜欢你,它总是能接住你扔过去的每一个树枝,绕着你打圈摇尾巴,你走到哪儿,佩吉黑色的脑袋就转向哪儿。你也喜欢佩吉。你会吻它,你会陪它玩,但你不会想要去操佩吉,也不会在意谁去操它。
大部分alpha都不那么在意性爱对象的专一性,法律意义上的配偶与上床对象并不相同,他们只要确认对方足够健康,不会带来麻烦,高贵的alpha就能把生殖器插进去。你的哥哥亨特就是某次一夜风流的结果,直到今天你也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也没人在乎,包括他自己。
一小部分不那么alpha的alpha,他们只操很少的人,大概只有两位数。
你是个异类,你谁也不操。
你把约书亚当做恰当的玩伴,温驯的宠物。一只宠物爱上了你,一只宠物计划着要暗地里咬你一口。
你还能有什么其他表示。
你会因为一只猫咪想要抓伤你生气吗?
你会因为一颗漂亮的宝石割伤你愤怒吗?
你不会。
当然,你不会。
自不量力的小家伙可怜又可爱,你等着看蹒跚学步的小猫笨拙地摔倒,然后捂嘴同大家一起赞美他的“可爱”。
哦,我的约书亚。哦我可怜的约书亚。你瞧瞧,他真可爱,不是吗?
没有人会想要扶他,他狼狈扑腾的模样总能勾起alpha的爱怜或者施虐欲,人们爱看这些。人们总爱看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
你吻他额头,为他念诗,看他沉沉睡去。他的手紧紧抓着你,银发铺在枕头上,如一匹月光织成的锦缎。
你为他感到惋惜。
你决定满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