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Blizzard 暴雪 [SD][流花]--二十七、不想说话

「……咕咚……?」樱木彷佛在一瞬间化身为九官鸟,只能呆楞地重复流川的话—还是完全搞不懂。

流川已经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了。

「是『股东』。」他发挥最大耐心地再重复了一次。

金眸维持着瞪大的状态,骨节分明的长指缓缓地举起,比着自己。「……我?股东?」原本清亮的嗓音因震惊过度而带了点缥缈,却在黑发男子一个肯定的点头之後,又恢复原先的洪亮—

「有没有搞错?!」他差点从沙发上跌下来。「这是什麽时候的事?!!」怎麽他这个当事人完全不知情!

「一个月前。」流川简洁有力地回应,同时开始动手收拾桌上的酒杯—

以他对白痴的认识,这种时候他最好就放任他自己炸来炸去就好,炸完後他就会乖乖地接受这既定的事实~现在多安抚或解释些什麽,这只野猴子都是听不进去的。

「什……」樱木简直目瞪口呆—这个莫名其妙的股东宝座他已经坐了一个月?!

「是爸爸把他的股份分给你的。」流川再补上关键的一句—并不得不承认~『流川正纯』的身份有时候还顶好用的……至少若白痴想要暴走或翻脸不认的话也会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忌惮三分。

樱木只觉一阵头昏脑胀……怎麽联手『陷害』他的人越来越多!

「喂~死狐狸你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帮我想想办法啊!我不要当什麽股东啦~!」他烦躁地抓乱了原本就不甚整齐的发。

他根本就对企业经营什麽的完全一窍不通,硬给他套上这个头衔,万一流川集团被他搞垮了(想太多~)怎麽办!

「你自己去跟爸爸讲。」流川早料到他会这麽说,气定神闲的他三两句就把责任撇得一乾二净。

噢唷……这死狐狸分明就是吃定他不敢违背爸爸的意思才这麽有恃无恐的……可恶!

向来爽朗的蜜色脸孔此刻皱得有如包子一般。

「那、那股东到底要干嘛啊~?」算了,他放弃……如果是爸爸决定如此的话,他也不能再这样一味抵死不从了~还是好好搞清楚他该尽的义务,不要让爸爸失望才是。

虽~然~他真的是……很~不想当什麽股东啊……唉~

流川因他认命颓丧的语气而失笑地微勾起唇角……这家伙~他们流川集团最大股东的头衔别人求都求不来,这白痴却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呵。

「没干嘛,就盖盖章,签签名而已。」不是他要安慰樱木,实在是因为他也知道白痴对公司营运根本完全没概念—所以~美其名白痴是股东,但举凡重大决策以及重要的人事异动,基本上还是以他这总裁说了算,白痴只要负责形式上签签名就好……这是他与小林心中都有的共识。

原本黯然低垂的红色头颅闻言又精神百倍地抬起—

「真的啊!」嗓音再次回复到以往的热力四射,樱木豪气万千地仰头大笑—方才垂头丧气的失神模样全都褪得一乾二净。

「早说嘛~!那我这个天才绝对可以胜任的啊~!」害他刚刚还沮丧了好大一下。

白痴。

流川再度无声地叹了口气,望着表情活灵活现的红发男子的黑眸却透着不自觉的温柔与笑意。

他旋过脚跟,走至玻璃酒柜,正准备摆回酒杯时,恢复精神却又显得吞吐的清亮嗓音自他身後传来—

「喂~狐狸……你……把安倍集团怎麽了?」

执着酒杯的长指有那麽一秒钟地停顿,然後~再次动作流畅地将酒杯摆放整齐。

他轻轻阖上酒柜的玻璃门,转过身—对上那双认真异常的金色眼睛。

「你不用管。」这种尔虞我诈的肮脏事,白痴不会懂,也完全不需要懂。

樱木撇撇唇。

他也不想管啊~!但、是,即使这一个月来他完全没出席跟商业有关系的场合,类似的闲谈与耳语却还是时不时地会传进他耳朵……更别说电视新闻几乎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大肆报导了。

听说……安倍家所有的不动产都被查封,还被银行列为拒绝往来户,连想要贷款都求助无门……听说……有些之前被安倍集团打压的公司因此逮到机会报老鼠冤,找了黑道上门去骚扰安倍忠雄父女……听说,安倍忠雄已经在日本待不下去,带着女儿和仅剩的家当辗转逃到了东南亚一带,做着最基层的劳动工作……听说,菲国首富有意娶安倍樱雪当他的第九位妾室,当作金援安倍忠雄的交换条件……听说…听说……

传言~是真是假,难以查证,不过他这样听着听着……总觉得胆战心惊。

他垂下眼,呐呐地说:「你……已经让他们得到教训了,够了……」银行拒绝借贷给安倍家是谁的施压……他~心里隐隐有数。

下颚被强势抬起—他怔楞地望着那陡然近在咫尺的冰晶黑瞳……里头盛得是纯然的,让他毛骨悚然的森寒与黑暗。

薄唇轻启—

「完、全、不、够。」没有抑扬顿挫的语调一字一句地说。

基本上~他要报复绝对是一次作绝,绝对不会给对方有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这点,仙道与他没有经过太多的讨论就立刻有了共识。

所以—安倍集团,从此将在全球的企业界除名~是铁一般的事实……不管之後有谁有意出手支援,他也绝对会从中阻挠。

他浑身散发的冰冷与狠戾让樱木心惊—他反手握住那扣住他下颚的大掌,与之十指交扣着。

「如、如果……呃~我是说如果……」他深吸一口气,在男人眯起眼的注视下视死如归地闭上眼。「流川集团最大的股东说要投资安倍集团呢?」

与他交握的白皙大掌在他此番问句出口的那一刹那猛然使劲—以着几乎要捏碎他掌骨的力道。

不过~除此之外—一片静默……黑发男子没有回应。

整个大厅只闻壁炉中火苗轻柔地劈啪作响,还有黑发男子蓦地变得粗重的喘息声。

自手掌传来的剧痛令樱木皱起眉……硬是吞回欲出口的一声痛呼,他缓缓睁开眼—不意外地对上一双燃着烈火的黑眸。

「狐……」他欲出声安抚,黑发男子却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

「我、不、准~」自齿缝迸出的每个字彷佛都带着烈焰—周身冰冷淡漠的气息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欲将一切焚烧殆尽的张狂气势……尤其是当他垂下眼,望见对方因微微上拉的衬衫袖口而露出的蜜色手腕,上头那一道道丑陋交错的伤疤时,他的怒气简直一发不可收拾~

不敢相信……这白痴到底要单纯天真到哪种程度?!!

他包容着他的善良心软,保护着他相信人信本善的执念—可~不代表他会纵容他干下纵虎归山的蠢事!

他的愤怒、他的拒绝早在樱木的预料之中……但是,他始终觉得~有些事,得饶人处且饶人……特别是,没必要诛连九族……

他收拢五指,反其道而行地与白皙手掌交握得更紧—即便黑发男子抓握的力道带给他几欲断骨错觉的痛楚,他亦没打算抽回手。

「安倍小姐她……的确作了很过份的事……但是,毁了安倍集团,遭殃的不只是安倍家父女,那些仰赖安倍集团生存的员工们,他们要怎麽办?!他们也有家人要养啊!」

他不愚昧,不是滥好人……他只是……在报上、新闻上看到那些在一夕之间失业的众多劳工们申请救济金,还有上街哭诉的画面时~觉得……很沈重而已……

一定……可以作些什麽……的吧……

然而~盛怒的流川已完全听不进他的解释—他蓦地收回与樱木交握的手掌,站直身……同时,在樱木欲扯住他衣袖时,甩开了他的手。

烈焰尽数熄灭,仅剩冷然与萧索的黑眸对上错愕惊慌的金眸……流川冷冷地启唇—嗓音没有温度、没有起伏。

「随你。」他半转过身,一副已结束谈话的模样。「你可以去命令小林,小林会知道该怎麽投资,不用再问过我。」

挺直的背脊伴随着僵硬的步伐—他抛下最後这句话便往楼梯口走。

樱木只呆了零点零一秒,随即便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追上那头也不回的身影。

「喂~狐……」为什麽~为什麽这家伙总是这样?!平常就已经有够闷了,一生气起来就更是任性寡言到不行!难得他认真严肃地想找他好好讨论这麽重大的议题,怎麽没说两句就暴走了……燃点比他还低耶!

即将要碰触到米白色针织衫的长指被一股力道挥开—

『啪!』的一声脆响缭绕在宽阔的室内……樱木顿住脚步,垂下眼,呆呆地望着自己略微发红的手背—烙印其上的痛如此尖锐,他却好半晌回不了神……

狐狸他……

「我不想,跟你说话。」

冷冷的,足以冰冻整个室内温暖空气的一句话,沈沈地落下……然後~是震天价响的甩门声。

留下的,静静伫立的红发男子维持着垂着眼,盯着手掌的姿势,良久良久,都没有移动……直到壁炉中的火苗熄灭,直到周身—

连同心……都被寒冷所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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