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一路急忙小跑,见着了回廊,连忙奔上回廊。
回廊上,一抹蓝色身影朝这而来,豆蔻没留心,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下子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手绢也掉落在地上。
感到男性的气息,她再次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弹开,往后退了几步,微红的小脸,朱唇轻启喘着气,胸脯随着喘息而起伏着。
定下神,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一身蓝绣衫,俊朗的面孔,沉稳的黑眸隐含锐利光芒,黑发束冠,冠上镶着青金与白玉,眉宇之间散发出一股浑然天成的不凡霸气,性感的唇微抿。
男人也打量着眼前的豆蔻,她小脸微红,朱唇犹似在诱惑着人,轻喘着气,略微单薄的衣裙隐约透露出她的玲珑曲线,她随着喘气而起伏的胸脯,让人瞬间想入非非。
男人放肆的目光看着她,豆蔻有些不安,从来还没有男人这样看着她,她连忙道歉,“对不住了。”
道完歉,她绕过男人,撒腿就跑。
男人见豆蔻像只受了惊扰的可爱小兔子跟躲开瘟神似得躲着他跑开,他回身看着廊道上她逐渐消失的身影,这个女人在这繁花争艳的宫中倒是显得别有一番风情,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娘子,这般柔弱让人忍不住想把她狠狠欺负一番,连她的声音都是软糯糯的,让人心都软了,娶了她的人真是幸福了。可惜了,今儿个皇贵妃的宴席,出席的肯定是各位官家的正室,若是官妾他还能有幸去尝尝这新鲜的滋味。
他嘴角勾起一抹浪荡的笑容,他是不是太久没碰女人,对这样姿色的女人都上心了。
回过身,他瞥见地上掉落的手绢,沉默片刻,他捡起手绢,一股淡淡的暖香飘来,就如她的人一样。素色手绢上绣着精致的小花,手绢一角绣着“豆蔻儿”三字。
他低喃的念出,“豆蔻儿?”
是她的名字?
他印象中,朝中权臣的夫人都没有叫这个名字的,那应当是一般官员的夫人了。
一边惋惜,他将手绢收在了怀中。
豆蔻儿一路跑着,七绕八绕也不做停留,歪打正着正好让她跑到宫门前了。
她这才停歇下来,一边手轻拍着胸口,一边手撑着腰,大口大口喘着气。
直到平定下来,她才缓缓朝宫门走出去。
这一夜,她接连出糗,还被吓的不轻。果真像爹爹说的一样,她什么用都没有。她记得三朝回门时,她自己回去的,爹爹只是冷着脸跟她说,没用的东西还有脸回来。
她知道,在爹爹眼中,她只是一个替补姐姐的人。爹爹不爱她,她在家中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外人压根不知晓太傅还有个二小姐。她住在别院中,只有打扫的老管家福伯和嬷嬷照顾她。
出嫁时,陪嫁丫鬟都随姐姐进宫了,爹爹只是让家里的丫鬟把她送过来,然后第二天丫鬟们就走了。
她在丞相府中,可以说是孤零一人,太傅府也容不下她,好在别院的福伯和嬷嬷经常带好吃的来看她,她也时常过去窜门子。
交了令牌,出宫门外,管家楼九站在轿子旁,见她出来了,掀开轿帘。
豆蔻冲楼九说了声谢谢,可楼九仍是严肃的板着脸也不回应豆蔻。豆蔻早习惯了楼九这样,她也不放在心上,跨上轿子。
颠簸了良久,轿子停下,楼九掀开轿帘。
豆蔻才走出轿子,迎面而来一个人扑进她怀中,将她紧紧抱住,“表嫂,想我了没有,我可想死你了。”
这般熊扑过来,这般撒娇的语气,除了御堂夕的表妹李尧儿还有谁。
豆蔻笑了笑,“尧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尧儿松开豆蔻,有些嗔怪的语气,“人家老想表嫂了,所以连夜来找表嫂玩。”
“真的?”豆蔻很是喜欢李尧儿,她是她唯一的朋友,她们是在她成亲后,李尧儿来府上住时认识的。李尧儿性子开朗,喜欢打抱不平,时常带着她到处玩,知道御堂璃不归家,还为她愤愤不平。若不是她拉着她,她早就冲去找御堂璃算账了。
“当然是真的。”李尧儿躲开豆蔻的目光,眼神有些闪烁,但豆蔻没想太多,她拉着李尧儿的手,“咱们进去吧。”
李尧儿往后瞅了瞅,“表哥呢?没同你一道回来?”
李尧儿提到御堂夕,豆蔻面色一滞,“他……”
见豆蔻支吾,李尧儿顿时就来气了,“表哥他是不是没有陪你去参加宴席?”
豆蔻没说话,点了点头。
李尧儿又问,“这几月他是不是也没有回来看过你一次?”
豆蔻拉着李尧儿,“尧儿,咱们进去吧。”
“表嫂,表哥他真的没有回来是吗?”李尧儿心疼的看着豆蔻,她知道豆蔻很喜欢很喜欢表哥,而且她也不觉得豆蔻比那满是野心的林魏紫差,豆蔻软弱但是知晓大理,懂得谦让照顾人,不急不躁,又温柔的能掐出水,所以她才会如此喜欢这个表嫂。
“尧儿,别说了……”豆蔻有些急了,眼眶微红。
李尧儿可咽不下这口气,豆蔻心软,但是她必须为朋友两肋插刀,她转头问楼九,“老九,我问你,表哥在哪里,你要是不老实回答,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楼九一听,这多管闲事的表小姐要拿他开刀了,他额头就直冒冷汗,表小姐最喜欢用毒,以前经常拿他试毒,现在才收敛了一些。想到被那些奇奇怪怪的毒折磨,他牙齿就发酸。
“你要是不给我老实回答,你知道什么下场的。”李尧儿往身后叫道,“阿文阿武,把我新研究出来的毒药给老九灌下去。”
在李尧儿的威胁下,楼九用最快的速度说出,“爷在戴月楼。”
说完,他才缓过一口气,心中默默念叨,爷,不是楼九要出卖你,这表小姐的毒太渗人了。
李尧儿满意的点点头,语重心长的对楼九说,“老九,这个叛徒当的不错。”
楼九呜呼哀哉,表小姐,您这可是刀子往我心窝子里戳,我能不当叛徒吗?
李尧儿拉着豆蔻往府里走,“表嫂,咱们去戴月楼找他!”
豆蔻一听,猛地摇头,“尧儿,不要,相公会生气的。而且烟花之地,咱们女子不能随意进出,这是不好的。”她宁可在家守着,想着有一天他会回来,也不要去打扰他。
李尧儿教育豆蔻,“表嫂,你就是太忍让了,才让他觉得你好欺负。你若是喜欢他,为什么不去争取呢?”
“可我……”豆蔻自卑的低下头,一手绞着衣角,他是那么的优秀,她没有姐姐的倾国之姿,也没有尧儿的可爱活泼,他眼中还有着姐姐,她只能默默的躲在角落里看着他。
“表嫂,你不要自卑,你很好,你不要只看到别人,要看到自己的优点。你有没有想过,指不定你今儿个去青楼找他回来,表哥会转了性子,跟你好好过日子呢?你为什么不争取一下,不去往好的方面想一下?”
“争取吗?”豆蔻想着李尧儿说的话,再想到相公能回来跟她过日子,她小脸一红,“真的会吗?”
“你不主动,怎么会有馅饼从天上掉下来?”李尧儿循循诱导。
“那我要怎么做?”
两刻钟后,一身男装的李尧儿和豆蔻站在了热闹的青楼长街前。
豆蔻畏怯的看着眼前的长街,她有点后悔跟李尧儿过来了,李尧儿给出的办法是,她们换上男装进入戴月楼去找御堂璃。
她拉了拉李尧儿袖子,“尧儿,咱们还是回去吧。”
“不行,来都来了。”李尧儿看着青楼长街满是兴奋,甩开了那几个跟屁虫,她总算是能好好逛一次青楼了。
不容豆蔻不答应,李尧儿拖拽着豆蔻就往长街里走。
脂粉的香味扑面而来,豆蔻看着那些衣着暴露的女人,她们对她抛媚眼,小手挥着薄纱手绢从她脖子上撩过,她一直躲着。
两人来到了戴月楼前,戴月楼是京城最出名的青楼,里面女子都是上等姿色,所招待的客人也都是达官贵人,商家子弟。
站在门口的老鸨迎了上来,还未开口,便看穿两人女子身份。她脑壳一疼,这扮作男装的女子肯定不是官家女子,她再看看阿文阿武,凶神恶煞,满是杀气,这是江湖中人,得罪了官家最多封了青楼,可得罪了江湖人物,半夜里死都不知晓怎么死的。
迟钝了一下,她还是笑着跟李尧儿和豆蔻打招呼了,“两位公子,可有心仪的姑娘了?”
李尧儿抽出十张银票在老鸨面前晃了晃,老鸨顿时眼睛都直了,笑的脸上的皱褶都挤到了一块,“公子好大手笔。”
豆蔻看到那么多的银票,她也愣住了,她全部的积蓄都没有一张银票多。
“我要你们店里的头牌。”楼九说了,表哥跟戴月楼戴月在一起。
“这……”老鸨露出难色,“戴月她在伺候人呢,两位公子不如换其他人?”
“我就要戴月。”李尧儿说道。
“可这实在是不行啊。”老鸨更是为难,戴月伺候的人,她也惹不起,“两人公子不如换披星,她也乖巧的很,能陪两位公子下棋行酒令,弹小曲,唱几段。”
“你家披星的房间跟戴月的房间近吗?”
“啊?”老鸨不知李尧儿为何如此问,李尧儿解释道,“本公子想要近些,若是戴月房中的人走了,本公子可以直接找她去。”
“原来如此。”老鸨立即喜笑颜开,“近近近,披星的屋子就在戴月的隔壁。”
“那好,我要披星了,今晚谁都不准来打扰。”李尧儿说完,把银票都给了老鸨,老鸨接过银票,赚大发了,“两位公子,赶紧请。”
豆蔻随着李尧儿进去,在她耳边低声说,“尧儿,你会不会给太多钱了?”虽然她知道尧儿很有钱。
“有钱好办事。”
入戴月楼内,豆蔻傻眼了,里边袒胸露乳的女子随处可见,还有着淫声浪语,她头顿时埋得低低的,脸一下子烧红,想到在假山后见到的画面,更是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穿过大堂,走上长廊,长廊上男女调笑,暧昧不已。
下了长廊,两处僻静的小屋,老鸨到其中一处小屋前敲门,“披星,来客人了。”
“知道了。”黏腻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老鸨转身跟李尧儿和豆蔻说,“两位公子有请。”
老鸨离开后,李尧儿一直瞅着披星隔壁的小屋,她冲阿文阿武使了个眼色,阿文阿武去推开披星的门。
她拉着豆蔻的手,去到戴月的门前,她跟豆蔻说,“表嫂,敲门,表哥就在里面。”
豆蔻急忙抽回手,她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尧儿,我怕,我们还是回去吧。”
李尧儿之前敲门,豆蔻吓的脸色都白了。
没多久,里边回应了,“阿妈,我这有客人,您怎么还来找我了。”
那声音柔似水,甜似蜜糖。
李尧儿不回答,又猛的敲门,豆蔻怎么拉她,她都不听。
过了许久,里边窸窣的脚步声。
门打开,香味扑面而来,豆蔻一看,女子一身薄纱衣,红色肚兜露出乳沟,她长得妖媚无比,那眼神似能勾魂摄魄,肌肤白嫩如雪。
一瞬间,豆蔻再次自卑了,她知道相公为什么会喜欢这里了,这个女人真的很漂亮。
女子见到李尧儿和豆蔻,她眉头一蹙,“你们……”
这时,把披星打晕的阿文阿武走了过来,李尧儿说道,“什么你们我们,勾引人家相公的狐狸精,你给我让开。”
不等戴月说话,阿文上前捂住她嘴巴,阿武将她打晕,两人把她抬到隔壁披星屋内。
外边的动静被里面察觉了,低沉的声音传来,“戴月,什么事?”
豆蔻听见那低沉如醇酒般诱人的声音,那久违了数月的声音,上次听见他说话,还是在成亲那天,他接过圣旨说了一句谢主隆恩,她一直都记着他的声音,他的语气。再听见他说话,竟然是在这烟花之地,她心一紧,眼眶一红,她其实不喜欢相公呆在烟花之地。
李尧儿拉着豆蔻入内,屋内香味熏人。
李尧儿拨开珠帘,豆蔻隔着纱帘隐约可见身穿白衣的御堂璃靠在床边,他衣襟大敞,似是感到他的视线过来,她慌忙的低下头。
李尧儿没有撩起纱帘,她不知道里边表哥穿衣服没穿衣服,她说道,“表哥,是我,我带着表嫂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