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随笔--有没有一种思念呀……

有没有一种思念呀……

站在高高的泰山之颠,任着冷冽的寒风刮过细腻的皮肤,任着翻飞的白衣若在狂风中挣扎的蝴蝶,任着刮骨的疼痛在心中细细啃食。琥珀色的美丽眼眸只是悲伤且麻木的瞪着风云变换的天空。

有没有一种思念啊……

“你还有脸来这里。”冷冷的低沉男声令崖尖的白色娇弱身影一僵。

缓缓的,她偏过头,金棕色的眸忧伤没有焦距的望向十米外的男人,飘移着,哪里都有她的目光,可就是没有对上他那双漆黑若子夜的眼。

他只是锁她的眸,深沉的黑眸动也不动:“你还有脸摆出那副表情。”阴冷的口吻若崖上狂啸的冬风,刀子般没有温暖。

她的眼神飘忽着,从男人及肩狂乱的乌发,到他背上那口绝不可错认的巨刀,再到他身上破旧的蓝袍,一点儿一点儿的痛增加,心揪了起来,几乎让她疼得无法呼吸。

“拔剑吧。”男人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上天让他们再次在这里相逢,那便注定了他要她的命的事实。

她垂下绝美的佳容,转过身,背对他,这才呡出个很苦很苦的笑。她……终究是要死在他手上的,她欠他的不是么?如玉的纤手握住配剑,紧紧的握住,好久才慢慢抽高,一寸寸,泛着寒光的剑身上的光芒几乎刺得她睁不开眼了。

铮!一声,剑出鞘。颤动的剑尖诡异的竟散发出月般温柔的银光。这是江湖中是绝世双兵器之一——镂月剑,见血不归。

而它的另一半——裁云刀正背在那男人的背上。他身形未动,只是盯着女人娇弱的背影和那柄剑,蓝袍飞扬,“来。”

几乎可称为温柔的低唤让她暴睁褐眸,娇嗤一声,如花般华丽的剑波向他扫去。

他怒吼了一声,背上巨刀冲天出鞘,而巨大的他拔地而起,擒住刀柄,翻滚刀阵变化莫测直逼她。

两人在空中刀剑相向,没有水分。

也许是兵器不合手,也许是上天站在他这方,她美丽却致命的剑法中绽出了空门。夺剑杀亲之恨让他没有半分迟疑,巨刀直没她胸口,而她手中的利刃也咬破他的肩。两个人的血飞溅向天,交融不可分。

他催力,想将她劈成两瓣,可鼻间竟飘来熟悉的幽香,让他一怔之后,狂怒的眯了眼,咆哮着抓住她失控坠落的身子,安稳落于崖面。“为什么?为什么我下不了手——”他的声音撕裂云霄,凄厉无比。

她呕着血,无力的松开手中剑,颤巍巍的抬起精致的琥珀色眼眸,有着犹豫和决绝的对上他狰狞的脸,对上他杀意毕现的黑眸。没有,他眼里只有恨,只有杀气。她想找到的温柔,她想看到的想念,她想索求的爱,没有。胸口比他的刀刺破她时还疼,他还是那样恨他哪。

柔柔的,如同天籁的声音破碎的自她娇嫩的红唇吐出:“你下不了手,我帮你。”双掌一翻,拍向他的肩。

待他发觉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身体已自动反射的真气瞬运至大掌,反手轰上她的肩。

娇小的身子被震得后飞,拔离刀刃,向无底的悬崖飞去。

“不——”他做了什么!他拼了命的追过去,想抓住她。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她捕捉到了他眼中的焦虑,为她的焦虑,够了。朱唇弯出朵惊人美艳的笑,甩出一把白色粉末,夺了他暂时的神智,才笑着,无怨无悔的任自己像断线的风筝,坠入茫茫云海中。

有没有一种思念呀……

他是个孤儿,从小被恶人谷的四大恶人收养。自幼,他深得其中使刀的刀魂深传,便拜刀魂为义父。十年前,江湖中人联合围剿恶人谷。惟有他们父子俩逃出,刀魂誓死复仇,杀光了那次行动中的所有人,同时也身染巨毒,丧失全部的功力。逐渐的,刀魂看破了人生,带着他隐居到泰山之颠,并以死咒封刀,只想清清净净过一辈子。

平静的日子被她打破,武林泰斗之女,善良而聪颖,被他施毒封口的同时还惦记着如何找解药救他义父。

诱人的情火让他投入得毫无保留,让她接受她的爱而更加光彩迷人。

在那初夏的黄昏,映衬着天边火红的美丽朝霞,他和她相依相偎。

“我爱你。”她笑若耀眼的花朵儿。

“我也爱你。”他握着她的手,贪婪的汲取幸福。

刀魂笑看着他们,只觉得身上随时可能发作的巨毒刹那间烟消云散。

他们在月圆高挂的泰山顶上立下誓言,若有负对方,定身受火焚冰封之苦,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以为这样就是一辈子。

当她的父亲派人用尽办法查出她的下落,登上泰山时,刀魂的存在成为杀戮的开端。

她的父亲卑鄙的以着无数弓箭手,密密麻麻的包围了这圈幽静,羽箭若雨般纷然怒射,人为的制造出血腥的地狱。

他以身御敌:“走!带义父先走!”

她带着刀魂走,不成为他的牵累。刀魂毒发的要她杀了他:“没有裁云刀,他挡不了他们的,杀了我,杀了我!”抽出夺目的镂月剑,他塞进她的手中。

“不——”分身乏术的他怒吼。

她的父亲哈哈大笑,要她痛下杀手以示正义。

她摇头,看着刀魂痛苦的坚持,看着浴血的他的劣势,看着父亲毫不留情的攻击。她下不了这一剑,下不了!

刀魂喘息着:“好媳妇,动手吧。”

她泪涌如泉,刀魂叫她媳妇。握紧剑柄,她闭了眼,斩断掉她的一切,她的他,她的爱情,她的天地。

刀魂怒喝,最后一口气,解咒。

天地变色,泰山顶一枚巨石崩裂,裁云刀现。

如魔鬼上身,他招招致命,皆阴狠毒辣。

她的父亲见势不妙,率人逃离。

他提着巨刀,刀身上不断滴落着血,有他的,也有不是他的。他一步步走近她,在狂啸的风中走近她,举刀。

刀抵住她的颈,他亲吻疼爱的颈;刀上的血污了她雪白的衣,他亲手为她穿上的衣。黑眸里的悲愤到极点的空无。撤刀,他掠到她面前,抱起这世界上他唯一的亲,“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我诅咒你被烈火焚烧,被寒冰封印,我诅咒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悲吼着,消失在夜色中。

待他埋葬了刀魂回来,她已经走了,还带走了镂月剑。

他放火烧了一切,她住过的一切,她碰过的一切,如果能,他想烧掉与她在一起过往的一切。

从此,他消失在茫茫人海中,而她,也并未回家,也同样再无任何音讯。

但,有没有一种思念啊……

她没死的消息让他再次陷入迷茫中。

为什么他下不了手,为什么他看到她的悲切会心痛得无法自己,为什么看到她坠向山崖,他会不顾一切的去追,为什么当他救她,她却回以杀招时,他仍然无法恨下心收回对她的担忧?

为什么?当他得知她安好活于她家中时,他只有高兴?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他想得头痛欲裂也没明白,于是他决定去找她,到她家,当着她的面问她。

潜入她家,在她房间的窗外,他犹豫着听着她的咳嗽,有了可怕的预感,见到她时,会让事实有推翻他恨她的根据的可能性。可还是跃进她屋内。

她背对着他躺在床上,娇小的身子挂上空荡荡的衣衫,这让他怀疑起面前的她真的是昔日娇弱却浓纤合度的她?

“你——”他迟疑了,她身上的幽香在他鼻端弥散,她的人就在面前,可一切诡异得象一副画,一副糊在窗棱上薄得一捅就破的画。

刹那间,他发现自己怕极了,竟然希望她不是她!他竟然希望自己从来没有来过,从来不知道她从崖上坠落后还活着,他该当她死了,他该认定她是个世间最冷酷卑鄙的女人,他该背负着以往的一切来恨她一辈子!

背对着他的女人低叹了一声。

有没有一种……思念呀……

有没有一种思念只是昙花一现,有没有一种思念别那么百转千回,有没有一种思念不会如此碎心裂肺,有没有一种思念叫人在相见时可以永远忘掉一切,别再掉下眼泪……

“你哭了。”她的啜泣让他恍若隔世。“为什么……为什么杀义父?”他唯一的亲人,她怎么就下得了手。

“为了救你。”她的声音清脆若啼哭的黄莺,吐出其实他和她都明白的事实。

他沉默,许久才再开口:“我恨你。”

“我知道。”这滋味苦涩无比。

那一瞬间,他知道,他还是爱她,疯狂的爱着她,无法自拔,“我该怎么办?”痛苦的呢喃是问自己,也问她。

她面对着墙,泪流不止:“杀了我。”不杀她,他会背负着永远的良心包袱,她舍不得,而且她已是将死之人,死在他手上,她毫无怨言。

房间的门被一脚踹开,她的父亲吃惊的大笑起来。

孽障!送死来了!

她慌乱起身回头,要他走。

一灯如豆,已足矣。她扭曲淤青的脸让他阴冷了黑眸,背上的巨刀蠢蠢欲出。大手反按住蠢动的刀柄,森冷话语自牙缝中逼出。你打她!

她是我的女儿,我教训一个勾结武林败类且不知悔改的女儿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的瑟缩让他发了狂,敢动我的女人,今天不杀你我誓不为人!嗜血裁云刀如愿出鞘。

刀光剑影外是她漂亮满足的眸。

他说她是他的女人。那她为了躲避父亲逼婚而服下的毒,值了。

温柔的琥珀眸锁住让她思念得心痛的男人,樱唇微启,轻轻许下她的承诺:下辈子,我做你的女人,伺候你,爱你,帮你生儿子。

蓦然撕裂的心痛让他不敢回头,血红了的双眼只有誓死的格杀。

夜深了,人静了,他浑身是血的稳稳走到她床前,跪下。

她的睡脸安详而美丽。

有没有一种思念呀……幽幽的动人声音在空气中,柔柔的吟唱,盘旋着,环绕着,飘渺着,悠扬着……

有没有一种思念哪……

acome

2.1.28-29

稍微更改,把要求的初夏、弓箭和黄昏加进去,呃,有点换汤不换药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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