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暑假。
稀稀落落的进出人数,道出身在宿舍的寂寞。
大门口放着一堆行李箱。等着搬出宿舍、搬去公寓、或搬回家的。
回家?
龚冠华没多大兴趣。
高中对他来说真的……
说是人生起了个大翻转也不为过。
母亲对这个家的贡献很大,也对他们兄弟俩有很大的期许。直到高一那年,他母亲旧疾复发,死於心脏病。当时医生眼镜後的眼神,像是在说:相处了近十六个年头,居然不知道自己妈妈心脏不好,还让她天天去工厂上班,做那些粗重的活儿。
共同生活了那麽久,原来还是很陌生。
什麽都不知道。
还记得龚冠华初来班上,服装中规中矩,戴着厚重的眼镜,顶着时下乖孩子的无趣发型。
直到他母亲过世後,龚冠华拿下眼镜,换上隐形眼镜,剪了头发,试图抛下一些过去。
不,或许是更接近原本的自己也说不定。
总之,这样的他让班上一群人眼睛为之一亮,不少女孩子频频向他示好。也让他明白人的现实。惟丹〈人名〉,更是当场说她要倒追他,只是他没多大兴趣。至於许育典,对龚冠华的态度还是跟之前一样,没什麽不同。
也许,
我只是希望你能注意到我。
连问候、敲门声也没有,海藻色的房门就这样打开。
「原来你在这里。」
说话的人穿着白色T恤、海滩裤,脚踏拖鞋。任凭走廊的热气迅速充斥房间,床上的人可是动也不动,更遑论说话。
「干嘛不开冷气?」
他边说边按下开关,看了看龚。天气太热,龚冠华懒得用眼角的余光判断对方是谁,听声音就知道了,大概吧。
面对小龚的无动於衷,他无奈的撇撇嘴角,接着坐在椅子上,坐在这个跟宿舍有着相同历史的木头椅子,看着他,看着龚冠华。
「我大概是全世界最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