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暴风雪中的木屋、暗房
食物:水煎包、莲藕茶
物品:暖炉、没气的气球
动作:背後拥抱
台词:「你明明就答应过我的」、「喜欢被男人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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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冷印社的某间房里,从吴邪的背後传来了敲门声,吴邪没搭理。打开门的是王盟,手上提着一袋水煎包。「老板,你都估摸一整晚了,居然还在这里,幸亏我带了早餐来,路边看到啥就买了啥,你将就点吧。」
「我将就着你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你若没事了就出去,有事就把门捎带起来,别让光透进来。」
「喔……」王盟懒懒地应了声,把门带上,暗房又恢复成原本暗红色的状态。王盟靠在墙边,看着吴邪正在冲照片,有几张好的已经晾起来了。他风凉道:「老板,你啥时候变得这麽厉害了,连这个也会?」
「咱们做大事业的人,总要编几本商品目录,自己做帐或是圈内流通都好,但总归是明器,不好一直拿出去冲,保不准人家起了疑心,雷子隔天就上门了。」
「是吗?」王盟张望着绳子上已经冲好的照片,怎麽看,照片上拍的几乎都是张小哥,这种拍照的取镜还有入镜内容,实在怎麽看怎麽猥琐,其余的,顶多几张吴邪、张起灵与王胖子的三人合照罢了,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明器。
「老板啊,你这理由也编得太牵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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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居然没预估到这个时节风雪会这麽大。」
「幸好还没进到深山雪线里,否则现在都没个地方好安身了。」
「……」
「这地方看起来明明是个旅客休息的木屋,丫的怎一个人都没有?忒邪门了!」吴邪咕哝道。
暴风雪中的木屋中。他们年年来长白山,年年遭遇暴风雪,而这一次实在是历年之中待过最舒服的地方了,其他时候不是夹在山脊里半死不活的假寐,就是龟缩在山洞里,连生火都怕被风吹熄。
实在是好太多了……
「不过说到这儿,还不是因为咱们进度迟缓?要是别的身手快一点的队伍,可能早就进到山体里头探秘了。」黑瞎子笑道。
「才怪,这点地方还能有什麽秘?早些年都被我们探完了,现在就是组再大的队伍来夹喇嘛,也半点都夹不到!」吴邪吐槽道。
「是是是!谁叫长白山全让爷你给承包了。」黑瞎子拍拍吴邪的肩膀笑笑,随即起了身,伸了个懒腰,「唉,待在这儿太温暖了,我不习惯,怕睡着,先出去吹吹风。」
「小心不让冻风吹死你!」
「好,别吹死了自己,才不至於让你太开心呢。」
「唔,说这什麽没心没肺的狗话?」
黑瞎子晃悠着不知道去了哪里。解语花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莲藕茶出来,递给吴邪,「小三爷,握着暖手。」
「谢了,小花!」吴邪忙捧过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惊喜道:「哇,这甜渍渍的味道,虽说人在长白山上,闻起来却跟还在杭州似的。你怎的就这麽人妻,连这都照顾上了!」
解语花笑了笑,道:「张小哥虽说是个能人,究竟体质略偏寒些,跟个女孩子似的,我就把屋内的暖炉都给点上了。茶在保温瓶里还有,你也倒一杯给他端去。我先出去找黑瞎子商量,看能不能联络舖子里的人送点什麽过来。」
吴邪点了头,解语花就自行离开了。屋子里只剩吴邪跟张起灵两个静静的,呼啸的风雪不断敲打着窗户。张起灵一个人包着毯子,头上戴着雪帽,缩在墙角的一隅。吴邪望了张起灵一眼,心道:『没个胖子一样的人能抖包袱,小爷我果然又得话痨了,真命苦。』
他过去和张起灵挤成了一堆,问:「小哥,你还好吗?」
张起灵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怎麽搭理他。
吴邪想:『这不是都出来半年了?怎麽还是这个人偶一样的神情?』他想,张起灵可能太久没与他相处了,自己明白他的个性,必须更热情一点,才能融化这个冰雪一样的家伙。他去拿了解语花早先泡的莲藕茶过来,倒了一杯给张起灵,「哪。」
张起灵接了过去,捧在手心,一口也没喝,单单是用手捧着热杯子,用口鼻汲取着热息。
吴邪心道,此时总强过十年间,好歹人出来了,且平平安安的没事,没死、没缺手缺腿的、更没屍化。
他仰头靠着墙壁,喃喃道:「小哥,你还记得我们先前发生的事吗?」
「不记得了。」
「--啊……?」
张起灵没有再重复第二次。
吴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苦笑道:「什麽嘛,你明明就答应过我的,十年後咱们重逢了,还要一块儿下斗,还要组铁三角,你说过你不会忘的。」
「我不能控制自己能记得什麽,忘记什麽。」
「…别说得那麽无情嘛,胖子还叫我不能太挂心你,否则怕遭辜负,结果他还不是跟我一样担心,你出来的时候他比谁都高兴。你说这话岂不真辜负了咱兄弟仨的情意……」
「吴邪,对不起。」
「……」
说到这里,吴邪当真无法再强颜欢笑了,一股热流几在眼眶打转,他撑着酸酸的眼角,没让泪珠掉下来。
十年了,都十年了,好容易等到他回来,当时从山上下来的期间,一直以为小哥还没回过神来,愣愣的,所以跟他们很少说话,没想到原来是这样吗……?
忆此,吴邪整个人身躯一滑,就像只没气的气球般,斜倚着墙,有大半身体都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除了心灰意冷以外,只有遭背叛的感觉,可除此之外,又觉得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早知如此,十年前就不送闷油瓶进门里了,这十年间也不要等他!……话虽如此,自己可又真能割舍麽?这个搅乱了自己一生的男人……
「哪,小哥,不是真的吧?」
他从地上蹒跚地爬过去,把张起灵从墙角里头挖出来,再从背後抱住他,「…你还是那麽瘦……」莲藕茶溅了几点出来,到张起灵的毯子上。吴邪把下巴放在张起灵的肩窝上摩娑,勤勤恳恳地说:「你向来有些冷面笑匠的天赋,别看我都四十几岁了还那麽笨,就故意整我啊。」
两人没有视线的交会,反而彼此都松了口气。
张起灵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就不说话了。这让吴邪更心塞起来,急忙的说:
「…该不会连你进门之前,把鬼玺给我的事,还有你在风雪里把我拉回来的事情都忘记了吧?……有多少回忆都那麽的支持我。要不是为了撑着等你,我实在没法过这十年…我连媳妇都还没娶,我的时间就像停住了一样,没想到你居然忘了?全忘了?怎麽就这麽好过呢?」
怒极向胆生,吴邪把怀中的人攒得越来越紧,张起灵几欲无法呼吸,用力地拨开吴邪扣在他身上的手,「吴邪,你放手…」
「我不放!」
一时间,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就算他的记忆又洗带了,难道他的身体记不起来吗?不,他已经是个被我抱过的人,一定会有印象的。
--做也不只这一次了,这家伙吃硬不吃软,苦苦相逼,就算我哭成了泪人儿,眼泪都流成河,他还是一点反应都不会有。不如再推倒他一次,雪洞里头那一次,他还不是什麽都不肯说,等我狠狠的把他揉一揉,他才多少吐了真!
说时迟,那时快,吴邪当真把张起灵手上的杯子拿走,扒开张起灵的毯子,觑着四下无人,就把张起灵压在地上,却觉得他身上几近没有体温,身材也实在是清减许多,骨头磕得他生疼。
这让张起灵略蹙眉,道:「这里有人,黑瞎子和解雨臣会回来。」
「你的意思是,如果没有人的话,你就愿意和我做这种事?」
张起灵的眉头仍没缓下来,淡淡答道:「…我不知道。」
这种回答让吴邪的心上上下下的,怎样的情绪都不是。
张起灵撇开了头,不看吴邪,轻轻地说:「或许可以。」
吴邪一听,整个人都要精分了,厉声说:「……你真的还是那个张起灵?轻轻灵灵的、一尘不染的张起灵?你才说你忘了我,忘了跟我之间的所有的事,现在只是把你压在地上,你就屈服了?」
他自言自语的说:「……以前也是这个样子,看似高不可及,其实比任何人都顺从!崇拜你根本是没有用的!只有狠狠的捅你屁股几下,你才全部说了真话,原来你就那麽喜欢被男人干吗?」
这话让张起灵的表情更不对了,他摇摇头,「不对,因为是你。」
「……」
窗外,解语花不畏寒冷,正在偷觑屋内动向。黑瞎子站在他身後,问:「怎麽样了?」
「外头风雪太大,屋内听不很清楚,但看起来貌似是不成了。」解语花叹息道:「张家的小哥又失了忆,这还不知能不能恢复呢,小三爷不免要再心碎了。」
「谁叫他就是个痴汉,还能遂了他的心吗?」
黑瞎子用手护着Zippo,在风雪中点了根菸,示意解语花要不要,解语花摇摇头。黑瞎子先抽了一口,喷出气来,才悠悠道:「还以为这趟上来,要忍受他两个基佬搞基,我特地先换了一副墨镜呢,原来又不成了?」
「你看这两人,一辈子到头来,能成吗?」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