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给悲催挽灯同学找个伴儿 %%%%%
雅克交叠着双腿,在苏黎世大雪天中,坐在火光温暖的壁炉旁。
沙龙里人人衣冠楚楚笑意妍妍,空气里带着原木的味道和红酒、甜点混合的温暖薰染气味。
雅克有着希腊式的优美侧脸,以及欧美人少有的清瓷般细致的肌肤,是圈子里少有的美少年。沙龙里有人过来搭话他也不理睬,只是恍若无意的看着紧闭的窗外那一地银光落雪,和带着湿冷气息的雾蒙玻璃窗。
这是贝松公爵夫人举办的顶级聚会沙龙,只有极稀少的贵胄和富豪才能加入。往常只在法国豪宅举行,但今年公爵夫人莫名其妙的将沙龙地址搬来了苏黎世。
几个男人斜靠在壁炉边品鉴着挂在上方的美丽油画,满目妖娆淩乱的色彩,笔色如神,是难得的珍品。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单是画角落的签名,就代表了上千万美元的巨额价值。
几个人站在下面啧啧欣赏,“哎呀,一看就是那位的手笔。”
“那位”的话头一出,沙龙里的人顿时热闹起来,交头接耳的讨论,各种肤色各种眸色的人凑在一起肆无忌惮的八卦。
雅克坐在一旁默默听着,听他们低声而艳慕的说着那个人的名字,眸底波光一颤一颤的动荡。
“公爵夫人的沙龙年年邀请他,他年年拒绝,奇怪的是夫人还不生他的气。”有个带着浓浓阿拉伯口音的男音笑道。
“谁会生他的气?”另一个法式口音接下去,“他每拒绝一次,就会送上一件大礼,公爵夫人被收买的妥妥帖帖,哪会在意他给不给面子?这不,夫人今年不就为了顾及他太太身体不好、不能离开瑞士的说法,把整个沙龙都搬到苏黎世来了?”
“那麽今年他是一定要来聚聚吧?”
“这是自然,为了感谢夫人搬动沙龙的举动,他不是把这幅‘莫内’的绝品给标下来了?你没看到夫人已经来回炫耀了好几天?”
众人目光聚集在站在沙龙客厅中央,雍容华贵的老妇人身上。
贝松公爵夫人一脸欣喜,俐落的花白短发甚至打成了卷儿,柔和了有些坚硬的法式轮廓,一身紫色的俐落衣裤,颇有铁娘子的味道。
公爵夫人有着极高的人种优越感和法式高傲,但惟独在那个人面前,能够放下年龄和贵族的派头,像个和蔼可亲的邻家长辈,这就是“那个人”的本事。
他们说着,有人走过来坐在雅克身边,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来吧,‘纳西瑟斯’的美少年,据说那人也是个难得的美人,等会儿我们就来比比看你们谁更耀眼?”
雅克冷冷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起身坐到另一座沙发上去,弄的身边的男人很无趣。
“切!”那男人冷冷勾了勾唇,就着唇沿轻轻抿了一口红酒,“雅克,那个男人是有太太的,你的心思会不会太明显了?”说罢笑嘻嘻的转眸子看了一眼他,“哦,我倒是忘了,你最善於勾引有家室的男人,对不?”
他语调讥诮,雅克只是抬头冷冷等了他一眼,就撇过头去看着窗外。
“据说宁和他太太感情很好的,你别费心思了,就算你是公爵夫人的侄子,他也不会买你的帐。”那男人无奈的撇唇,也不愿和他无聊对坐,起身转开。
宁。
一个单音,瞬间像是一把甜蜜锋利的薄刀,瞬间划开心脏瓣落,一刀见血。
雅克双手攥紧了杯子,几乎要捏碎它。
他一向无视人间规则,在灯红酒绿中自在畅游,挑战惊世骇俗的人类道德底线,玩的无比疯狂。无论是有妇之夫还是有夫之妇,他勾上手的不知凡几。
他没有任何道德观,凭藉倾堕的美貌和金钱在迷欲淫靡里沈浮游荡,恨不得天天昼短夜长,滚落凡尘不知清醒。
有人和他说过爱情,他却只是嗤笑──这是他最不打算玩的东西,他揉弄芳心,用钱或者用情,却从来没打算用这种虚无缥缈的玩意儿绑住自己。
可是,越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越是会在人毫无知觉毫无准备的时候,突然出现。
然後,从此深陷,堕落泥潭。
那是一年多前,法国交易拍卖会上。
会场异常高雅,无数珍品被罩在水晶罩子下面,旁边的托盘上放着解说的卡片,整个会址如同水晶堆成,剔透而奢华,反衬着顶端巨大的三层水晶吊灯,光华错目。
雅克对古董不感兴趣,对拍卖也不感兴趣,他只对前来参会的一位俊美伯爵有兴趣。
他用一杯酒,一块蛋糕和沾在唇上的奶油就搞定了伯爵,上楼寻了一间红色墙纸金色壁画的房间滚倒,两人激烈交缠了大半个下午,他才推开他起身出来。
晚风渐凉,庭院里的树让风吹得枝桠摇晃,树叶哗哗作响。晚风伸出舌头温情地舔着他额头,雅克媚丽的蓝色眸子在场子里转了一圈,想要看看还有没有入眼的猎物,找到了,就又能换得下一场迷乱欢情。
伯爵在他身後追出来,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轻声低语,“‘纳西瑟斯’,收敛点,今天罗斯柴尔德先生也会来,据说他是专门陪人来的,看到你这副样子可会跟贝松公爵夫人告状的。”
哦。雅克无所谓淡淡应声,只是有些讶异────那位金融王国里真正的王,也会陪人来参加一场不起眼的拍卖会?
才说着,就看到那位容貌严厉的老人,手上端了两杯酒,向着楼梯下的暗影处走去。
啧啧。伯爵的惊叹声在耳畔响起,雅克模模糊糊的听到他自言自语,“我就说老罗斯柴尔德那麽大的架子,会甘愿陪谁来参会?搞了半天是为他!”
“唔?”雅克听他语调实在惊讶,这才收回在满场扫视的眼光,将注意力放在伯爵身上。“你说谁呢?”
“雅克,你是难得的美少年。”伯爵俊美的薄唇勾起,伸手悄悄在他腰部轻轻一掐,“床上功夫也让人神魂颠倒,但是你还算不上绝品,顶多算是极品。”
雅克听了这话不由得冷冷怒视伯爵,他的美貌一向是最自以为傲的东西,这个才从他床上下来的伯爵在说什麽?
“啧啧,别生气,看了他一眼你就知道。”伯爵的手肘随意搭在台阶扶手上,眼底带了一点恶意的微笑,“看。”
雅克顺着伯爵的目光,看着老罗斯柴尔德走入暗影,将手中的酒递了一杯出去。
一只修长而莹白的手默然接下,美丽的仿佛是大理石刻,在阴暗角落冷冷一闪。
“那个男人,”公爵的下巴朝着接过酒杯的人影指了指,薄唇像是品味某种梦幻美味一般心驰神往,“绝品。”
话音未落,雅克顿时整个感觉神经都尖锐起来。
老罗斯柴尔德是金融帝国真正的皇帝,所到之处无不人人毕恭毕敬。他一路走来,踏碎了一地诚惶诚恐,而此刻这位老人却礼遇有加,甚至带着几分敬重的和阴影中的男人小声说着话。
雅克眯起眼睛,在楼梯上死死探出身体,他的目光适应了那片角落的黑暗,透过晶莹剔透的水晶反射光彩,透过了被暗影掩映的男人身影。
一霎,身体僵硬的无法动弹。
他看清了。
隔着遥远的水晶灯光,隔着觥筹交错,隔着人影和黑暗,他看清了那个人。
他站在楼梯阴暗的角落里,美丽的像是柔唇亲吻下的刀锋,夺目的锐利和妖艳。
简直,就不是凡人。
“怎麽样?”
伯爵洋洋得意的声音响在耳边,雅克却什麽都听不到。
他只觉得浑身火热难耐,喉咙乾渴,快要渴死了。
美人他见过的实在很多,可能在瞬间能夺去他呼吸的,还没有一个。
而就在这个男人长睫眨动的瞬间,他感到窒息。
那男人修长的手臂斜斜交叠着靠在墙上,垂头和略低的罗斯柴尔德说着话。他留着黑色长发,随意挂钩在耳畔,随着微风的拂动微微闪着青蓝的粼粼光彩。
说着说着,那男人似乎听到什麽有意思的事情,殷红色的唇角淡淡溢出一抹微笑,可能是冷笑,也可能是淡漠的嘲讽,漫不经心的勾引着他的视线。
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男人,留长发的人都不多。而他的长发直直长到了腰背,不但没有丝毫女气,反而衬托出一种近乎於超凡绝俗的妖精美艳来,仿佛此人生来就应该是黑色墨玉发,白玉肌骨。
貌似注意到他的凝视,那个男人美眸一压,突然越过罗斯柴尔德的遮挡冷冷的抬头看了过来!
雅克的手死死抓着手下湿滑的大理石扶手,在楼梯上一顿。那一瞬间他几乎摄住了呼吸,仿佛静止了在那里。
人世间的缘分真是莫名,他此刻是如此狼狈,衣衫不整,身後还跟着刚刚滚完床单的俊美伯爵,亚麻色的头发湿润,就这麽对上了他的目光。
他的眼睛是如此美,美的超出他的想像,一如天际的冷月湖泊,惊心动魄,带着淡淡的冷漠。雅克毕竟是情场高手,五分锺时间就足够他强自镇定的收回眼。
“你就想吧!”伯爵带着恶意的笑拍拍他的肩膀,留下一串幸灾乐祸,“他叫宁,想死你,也碰不到他一根指头。”
“……”
那一整晚,他的目光只追随着宁。
宁很少和人交谈,也很少在灯光下现身,他拍了好几件藏品,都是中国古董。
许是喝多了酒,宁扬扬手拒绝了下一杯香槟,而是走向漱洗室。
雅克鬼迷心窍的跟了过去,看到那男人就着黄金色水龙头洗了手,曲起修长手指勾住领结处的衣襟,微微扯开了一颗扣子,斜靠在临窗的地方比起眼睛小憩。
他的目光身不由己的顺着那颗扯开的扣子溜进去,恨不得他再扯开几颗,好多露出一点华美肌肤。
风从他的身侧吹过来,宁的身体带着好闻的清香,他伸手把脸前的碎发别到耳後。那一瞬间,雅克目光贪婪的追着他的动作流转,几乎感觉不到心跳。
他喉咙干哑,无意识的挪动着脚步,那个男人突然微微睁开眼睛,在他脸上和颈子上淡淡扫了一眼之後,就不再流连。
“你用吧。”
宁从斜靠的墙壁上直起身体,淡淡开口。雅克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宁是以为他要用洗手台,所以让开。
宁的声音极为清淡性感,配上他淡漠的表情,一开始像是有绒毛在雅克胃里轻搔,後来就变成了尖利指甲在心口的抓挠。
……怎麽没用成这样!
心底暗唾,雅克还是浑浑噩噩的走过去拧开了水龙头,冰冷水流冲上手指的瞬间,他都无法清醒。
而宁明显没有打算多呆,错了错肩膀,越过他的身体就迳自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顺手勾起门把,替他掩上了门。
门扉合上的“嗒”一声轻响,振清醒了雅克的理智,他眨眨眼,错愕的看着倒映在镜子里的自己……衣襟开敞,唇瓣浮肿,脖子上还带着伯爵留下的吻痕。
……难怪宁要替他关上门!
从来麽有这麽羞耻过,雅克恼怒的一拳捶上镜子,接了水使劲擦洗脖子上的痕迹。
洗着洗着,他有丝错愕的等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一向视世俗礼教为粪土,颠鸾倒凤从来不避讳他人的目光,可现在他在干什麽?
擦洗其他男人留在身体上的痕迹,就因为宁淡淡的一瞥?
外面觥筹交错的声音仿佛淡去,他双手发抖,撑在大理石台上紧紧攥握拳头。
只不过这样似有若无的接近了一个艳丽的男人,闻到他了一点体香而已,他就失控成这样?
这……算不算一瞬间爱上了一个人?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仿佛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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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松夫人的聚会终於是等来了今晚最大的客人。
门口起了骚动,雅克抬起眼睛朝着门口看去,就见姑母一脸严厉的表情也不禁带起笑意,迎向门口。
雅克抬起身体,不意外的,几个长相美丽的女客也理了理妆容一并凑了过去。
宁华雍缓步走进来,大雪天他竟然只穿了一件衬衫,厚厚的呢子大衣裹着身边娇小的身影,落了一头的雪。
进了门,他先和公爵夫人握了握手,却不打算拥抱和亲吻。
贝松公爵夫人对他的无礼完全不在意,板正的脸庞带着大大笑意,“宁,这位是?”
“我太太,挽香。”
他很轻松的笑,弯下身子,将那厚厚的大衣打开,仔细拍乾净了雪,然後,轻柔的将身边小女人头上的雪花给一点一点拂落乾净。
“贝松……夫、人、公爵、你很好吗?我高兴、见你……”那女孩子很大方,握住公爵夫人伸过来的手,用着不流利的法语吃吃的说。
“贝松公爵夫人,你好吗?很高兴见到你。”宁华雍低笑纠正她,一点也不嫌她难听的语法给自己丢人,“说不习惯法语说英文就好。”俯身亲亲她的额头。
那红唇贴上洁白肌肤的刹那,雅克眯起双眸,厌恶的转过头去。
什麽宁太太……还以为是怎样的绝色佳人,不过算是个女孩子!
他简直不屑撇嘴,这种涩牙的果子,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吃!姿色尚可……但也仅仅算是不错,漂亮谈得上,却不足以吸引他看惯了繁花香艳的口味。
“唉啊!”公爵夫人没有女儿,一向喜欢看起来乖巧的女孩子,不由分说就拉过拢过挽香冰凉的手,“来来来,我带你去壁炉那里暖和暖和。”
“谢谢夫人。”
宁太太很礼貌,很乖顺的任她将自己拽到壁炉边的沙发上,凑着火光烘烤着有些冰凉的手。
宁太太很讨人喜欢,不论哪位夫人小姐和她说话她都仔仔细细的听,有听不懂的句子还会认真重复一遍,乖巧的像个小学生,有人对东方人好奇,上手捏她的脸她也不生气。
而宁华雍却随意挑了靠窗的座椅坐下,有人递上香槟,他留下,又要了一杯热茶。
房间里热气蒸腾,临窗的位子却还是透着雪气的冰冷,宁华雍将热茶移近窗户,修长如玉的指尖仿佛无意一般轻轻挨触着滚烫的杯沿。
很快就有几个人赶上前去攀谈,雅克混在其中,围上了桌去。
雅克挑好了空隙,正准备坐在他身边的位子上,就看到他所爱慕的那个男人,露出一个礼貌但是疏淡的笑意。
宁华雍将手臂搭在自己身侧的座椅背上,一手端起酒杯慢慢啜饮,显然是不打算允许任何人坐在自己身边。
在场的人都是贵族菁英,岂会看不懂他的肢体语言,也就纷纷拉开椅背只坐在他的对面。
谈正事一向和娱乐分不开,有人拿出桥牌来摆在桌上,宁华雍也不拒绝,抽了几张牌一起玩。
雅克刻意坐在对面,在几个男人暧昧的眼神中,和宁华雍分成一组。
宁华雍无所谓的笑笑,一把青丝懒洋洋搭在肩上,垂着长长睫毛,目光流向雅克的时候,邪魅红唇就带了那麽一点淡淡的嘲讽。
心里一沈……雅克觉得他的目光堵得自己难受,似乎有什麽东西被瞬间洞察了一般。
不可能!他摇头醒了醒神志,这个男人一定不可能知道他散布在高层社交圈里的,关於宁太太的不利消息。
跟他打牌,简直紧张到食不下咽。
雅克只觉得自己浑浑噩噩,光顾着紧张,总是要身边人提醒好几遍才慌忙出牌,打了下去又总是出错,懊恼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说雅克,你是被宁的美貌迷了魂还是怎麽的?下这麽差的牌?”
一个冷笑爆在耳边,敲醒他的迷障,雅克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出了张奇错无比的牌,不禁尴尬的对着宁华雍笑,“对不起,宁,我的桥牌打的不是很好,拖累你了。”
宁华雍并不应他,只是迅速重新整合自己手里的牌,两根指头将原本准备下场的纸牌按回去,重新抽了一张扔在桌上。
“哎呀,宁,好手段!”
啧啧的娇媚的女声响起赞叹,“雅克那麽烂的牌你都能救起来,看来我们这一组要输了哟。”
罗曼莎伯爵小姐花枝乱颤的轻笑,倾身靠向宁华雍,从睫毛下撩人的凝视他。
她的领口下垂敞开,一对被束胸衣给挤得高涨暴突的雪白双乳如玉莹白,她嘻嘻的嗔笑,雪白双乳随着她一顿一坐娇嗔动作而波涌不止,形成无比美好的风景。
不少男人都暗暗咽了一口口水。
“把你最大的牌下出来。”
宁华雍连看一眼伯爵小姐都懒得,微微抬起睫毛,黑色墨玉一般的眼眸冷冷看向雅克,声音优美若风吹琳琅,听得他心头一颤。
“宁,叫我雅克就可以……”
雅克慌乱的在他的凝视下抽出最大的牌扔出去,顿时惹来一阵哄笑,“雅克,你的牌真差!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可惜你今天实力不佳啊!”
宁华雍讽刺的看一眼桌上的红色字母和数位,将手里的牌拆成三三一组,对着雅克冷冷轻笑,“也许。但对你而言,运气就是实力的全部。”
他舒缓低笑,不急不慢的整合手里的纸牌,“你随意,不必配合我。”
说罢,就权当没有雅克这个组员一般,宁华雍只管自行出牌,任雅克尴尬的在一旁呆坐。
宁华雍的牌也不大,但就是杀的全场溃不成军。
被雅克的臭牌搅乱的阵局就那麽被他独自逆转,宁华雍懒散的侧撑着下颚,灯光如同融化的琥珀泼在他墨玉一般的黑发上,犹带清润雪气,端的暖风十里丽人天。
雅克被他讽刺的满脸怒红,拿着牌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伯爵小姐得意的扫了他一眼,挺着波涛汹涌的丰乳,娇娇的声音能渗出蜜。
“宁,听说你要收购通用的股份?还有政府油田?”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心都揪了起来,顿时满场嘈嘈杂杂。
“不会吧?目前美元非常稳定,通用绝对不会外卖股份……”
“美国油田是由政府负责开发,宁,你怎麽可能买得到手?”
有人在一旁嚷嚷,甚至有人惊慌的看向雅克,雅克所在的贝松家族正好全力经营着全球的油田事业,宁华雍的这一刀,正好捅在贝松家族的心口上啊!
每个人都紧紧盯着那单手握牌,笑吟吟风华绝代的男人,而宁华雍似乎对这类注视一点不以为意,悠然曲起指节叩击着桌面。
“生意本来就是战场,玩得起就玩,玩不起就下场。”他轻笑,黑色长睫仿佛蝶翼,媚丽迷人的勾人心肠。
雅克咬牙红着脸等着宁华雍,一面试图挥开他美貌的影响,一面冷声开口,“不可能,贝松家不可会把油田开采权卖给你。”
嘴里说着这话,但雅克心底一点把握都没有……这个男人,毕竟是曾经在全球金融市场掀起血雨腥风的天才,他的实力就仿佛蛰伏在大海中的巨鳌,露出来的,永远只是一角,让人看不到全貌。
“你不卖自然可以,”宁华雍在一片惊愕目光中浅浅勾着唇角,“反正等美元贬值的时候,只怕不仅是贝松家,连美国政府都希望早点将国有资产卖出手,省的大面积赤字倒挂。”
抽气声响起,雅克涨红了脸,“美元不会贬值!布雷顿森林体系是完美的!美元已经是国际货币体系的中心,与黄金挂钩!宁,你疯了?莫非你想利用法郎或者英镑冲击美元?这不可能!”
美元可是黄金的等价物,美国以官价兑换黄金,各国货币只有通过美元才能同黄金发生关系,美元就是实际上的世界货币!无论是采用哪个国家的货币进行冲击都不可能动摇美元的地位!
宁华雍向椅背上靠过去,美丽的红唇在火光中闪烁着不详的光芒,他低低抿起一个清淡笑意,“我何必针对美元出手?”
修净的美丽长指抽出一张牌打下去,背朝上轻飘飘落在桌上,全桌的人眼珠子都紧紧盯着他的唇,“美元和黄金挂钩的体制的确可以帮助美国在全球范围内大量吸入黄金储备,用自己的纸换别人的真金白银,但如果真的以为几张绿纸就可以维持住金融稳定,实在幼稚。”
指尖浅浅压着光滑的牌面,将纸牌微微翻起来,渐渐显示出正面,红唇轻挑。“既然美元和黄金挂钩,那麽我只需要拉低黄金本身的价值就可以让美元贬值,不是麽?”
“什麽!”
“宁!”
惊叫声和酒杯摔到地面的声音响起,在场的一般人脸都绿了。
“开玩笑!黄金是最保值的东西!金价怎麽可能拉低!”
雅克惊慌的看着眼前男人惊心动魄的美貌,如同被冻僵在原地一般僵硬。
宁华雍不疾不徐,仿佛只有翻开纸牌的动作才是他唯一关注的事情,“所有东西的价值都由它的供求多寡决定,你猜,如果全球各大金矿不再储备库存,而是将现有黄金全部投放市场,结果是什麽?”
那还用说?黄金交易市场一下子疯狂涌入大量实体黄金,无论是哪个国家政府都没有这个实力消化,结果就是────金价暴跌!
雅克几乎窒息,宁华雍手上竟然控制了这麽黄金!
美元已经和黄金完全挂钩,而他如果暗地里将大量黄金投回市场,黄金暴跌,也同时彻底压低了美元的价值!
到时候真的会如他所说,别说通用电气,只怕大部分的国家资产都逃不过他的染指!
宁华雍微笑,轻轻举起酒杯对众人缓缓敬了敬。
“我赢了。”
珊瑚色的美丽指尖淡淡敲着桌上翻起来的牌面,众人的目光这才落在刚刚结束的牌局上。
一片不大不小的牌,被折开翻起,压在众多纸牌之上,粼粼泛着光滑的色彩,牌局就此结束。
他的确赢了,无论是牌局,还是金融战场。
有人在雅克僵硬的肩膀上拍了拍,“没事,就算最後贝松家的资产会由宁来控股,带给贝松家的利益也绝对大於你们现在的经营成果。”
“有些资产交给宁比或许留在手里更好,宁,我们再来谈谈……”
周围的声音嗡嗡的,雅克却呆呆,垂头看着桌子上的纸牌。
他没有不放心家族资产,宁华雍的可怕之处在於他敢於让所有人知道自己的目的和手段,却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止!
他要的东西,势在必得。
雅克只觉得自己被这个男人的强悍气势彻底压服,方才一瞬间,那双美丽的春江黑眸几乎快要吞噬掉他!
雅克恐惧了,却偏生从脚底生出一种火热难耐的兴奋来……他想!想要这个男人!
他想要这个美丽的强悍的男人,想要在他强悍的力量下哭叫求饶,想要亲吻他刀锋一般淩厉的美眸,想要亲口尝一尝他柔软美丽的红唇,想要被他淩虐到发疯────
“华雍!”
清澈的声音打断雅克的冥想,他身体一震,看向从壁炉旁边走过来的宁太太。
她在冷天里冻得有些苍白的小脸已经变得粉嫩,连围巾都卸了下来,走路很轻盈。
罗曼莎伯爵小姐也在同时低哼了一声,冷冷看了看宁太太的瘦弱身板。
宁华雍点点身侧的椅子,挽香也没有犹豫,走过来就窝在了他身侧一直空虚的椅子上,伸手去够宁华雍的香槟。
“这酒浓度高,不许嘴馋。”
宁华雍唇角缓缓露出一丝浅淡的纵容笑意,却挡开了挽香的手,不许她碰触酒杯。
呃……挽香怒瞪他一眼,转眼看到宁华雍手边的热茶,泱泱的又伸手去要拿来喝。
“不行。”
白嫩魔爪被他第二次挡开,挽香气结的瞪着丈夫,酒不给喝也就算了,茶也不行麽!
宁华雍的手指静静搭在茶杯杯沿,垂眸低声轻笑,“还太烫,凉点再给你。”
原来,他的茶,是为他太太要的。
原来,他一直将指头抵着茶杯,是在为她试温度,等她来喝。
原来,他宠爱一个人的方式,如此温柔。
雅克看着他的动作,听着他的话,只觉得,瞬间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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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个牌要这样连。”
挽香被宁华雍按坐在椅子上,他温热的呼吸荡在耳畔,顿时心神不宁,怎麽都集中不了。
牌局重新打开,宁华雍却不再下场,而是弯着身子在一桌子羡慕嫉妒的目光中指点挽香打牌。
明明宁太太技巧差到不行,只会输,他却一点也不在意。单手环在她的椅背上,漂亮的指头不时替她整理好牌,有时候他会突然捏起一张牌来替她扔出去,大部分的时间却只是带着微笑旁观,仿佛她输了牌对他而言是多麽开心的事情一样。
雅克冷冷的抿着唇旁观,重重的将纸牌甩出去,火气稍稍大了一些,搞得挽香莫名其妙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罗曼莎伯爵小姐到底涵养很好,娇笑着直接无视了宁太太,手肘支着胸部懒懒靠在宁华雍的身侧。
她的丰乳距离他的手臂很近,却没有碰到他,在他能够忍耐的距离范围之内。
罗曼莎很聪明没有继续靠近,这种男人对人有很强的疏离感,她可不想还没有虏获他,就被当场翻脸。
“宁,你还没有去过我的莎伦堡吧?”她娇笑,一甩卷发都是无懈可击的性感风情,“随时欢迎哟!不如今年耶诞节怎麽样?我为你专门举办个欢迎派对!”
雅克冷冷看了看这个着名的豪门荡女,差点要把手里的纸牌塞进她的嘴里。这女人能不能不要走到哪里都炫耀她无与伦比的肉感?简直肥腻的让人想吐!
宁华雍不接话,只是稍微直了直身体,红唇凑在挽香耳畔调笑,“亲爱的,我去一趟舆洗室,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还没有输掉我的车。”
说罢轻笑着抓抓她蓬松的头顶。
一桌子人哄笑,宁太太水波艳艳的眼睛狠瞪了他一眼,然後聚精会神的理牌。
雅克心神不宁,半点打牌的心情都没有。尤其他又是和宁太太挽香一组,这简直就是在跟自己情敌合作,难受死个人。
玩了一半不想玩,他摔下牌就走。
雅克贝松的脾气在圈子里是有名的喜怒无常,高兴到一半就不高兴了,又因为长得漂亮被一干人惯得要死,因此谁也没拿他的小脾气当回事。
只不过看到雅克走向舆洗室方向的时候,就有懂行的男人暧昧的笑了一笑。
雅克是社交圈着名的花蝴蝶,这番看来,他不把宁勾上床是不会甘休的。
但,没有人打算警告宁太太。这种事情毕竟和男性隐私有关,无论怎样拿出来在别人太太跟前嚼舌根都是件完全没有脸皮的事情。
雅克追着宁华雍的身影,一路上发觉这男人的桃花真是艳到不行,一直到他关上舆洗室的门才宣告断绝。
想起来一年前他们就是在舆洗室初遇,雅克心有点跳,微微湿润的手掌推开厚实的木门,就看到宁华雍双手撑在大理石台上,刚刚关上水龙头。
他的发丝有一点湿润,水光迷离,头发全部偏在身侧,露出洁白修长的颈子,在对面的镜子里倒映出异常奢华的美貌。
“嗨,宁!”雅克故作轻松的打招呼,走近了他。
走得越近,心头的感觉就越发尖锐,浑身细胞都在叫嚣着。雅克几乎用尽自己的所有自制,才没有冲上去缠在他腰上。
宁华雍漆黑的眸子在长睫下弯弯的扫了他一眼,然後妖娆的红唇微微翘起一个菲薄的弧度。
修长的双手清凉湿润,摸上水龙头,重新放了一池清水。
这一次宁华雍没有闪身走开,而是靠在大理石台边微笑,等待雅克走近。
雅克过来将双手泡在他刚刚放好水的漱洗池里,几乎能够感觉到身边男人清凉的体温和幽昧的香息,宁华雍的眼神看得他有些兴奋颤抖,虚软的几乎无法站立。
“你在想什麽?”
清水涤荡的时候,身边妖美优雅的男嗓突然开口,惊震了雅克陶醉的心神。
雅克转过头去,发现宁华雍竟然靠的非常之近,他一手撑着石台,一边垂眸和自己的目光碰触。
如此近距离的观赏着,雅克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宁简直艳丽的让人难以置信,每一寸肌骨都精雕细琢,唇畔笑意浅若春水,诱人心智。
“我、我在想,”雅克蓝眸微微流转,舌尖舔了舔优美的唇线,“我在想,是否有这个荣幸,能够成为宁先生的好朋友,进一步了解了解?”
他饥渴的盯着眼前的男人,胯下几乎已经开始隐隐骚动。
雅克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不是像是一条贪婪的蛇,但他从对面男人黑眸的倒影里看到了浓浓的嘲谑。
“抱歉,没有。”
宁华雍抱着手臂斜靠在池边冷笑,长长的睫毛下如同碎玉一般的光彩阴淡而冷漠。
“为什麽?”雅克皱眉,“我是贝松家族的人,你若是和我交友,在接手油田的问题上我会让你顺利的多。”
“没有必要。”
他冷笑,彻底拒绝他。
雅克毕竟是个男人,不来女人欲迎还拒的那一套,直起身就死死抓住宁华雍的手臂!
宁华雍眼带笑意,垂下长睫看着他的手,似乎有点赞赏他如此勇敢的找死行为。
“为什麽不能?”雅克贝扬眉问,“我只是要交个朋友而已!”
“我说了,没有必要。”宁华雍反扯住雅克的手臂,将他的手腕折了下来,阵阵钻骨的疼,“第一,我和你没有共同语言,我感兴趣的东西你不会感兴趣;第二,你的钱和你的脑袋还不足以做我的对手;第三,我没空陪你喝茶聊天或者消磨时间,那是陪我太太做的事;第四,我太太会吃醋。所以没必要。”
老天!他的手腕要被他折断了!
雅克疼的脑袋冒汗,身体却生出一种疼痛的兴奋感来,“怎麽会……我们……我们都是男人……所有你感兴趣的东西我都会一样喜欢……”
“挽香。”
宁华雍突然开口。
“啊?”
“我感兴趣的事情就是挽香,我的太太。”宁华雍的笑声压得极其低,凑近了脸庞快要贴住雅克,黑眸里是冰冷阴滚的威胁的笑,“你是想说,你也对她一样感兴趣?”
他笑意很轻,雅克却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无限接近死亡。
“我……”话未出口,巨大的冰冷的水流涌入口鼻,直直刺入心肺!
宁华雍将他的头压进了蓄满水的漱洗池,他垂着纤长浓睫,一手撑在台子上,一手紧紧扣着雅克的後脑,悠闲带笑,任他双手如同濒死的螃蟹一样在池畔抓挠。
“呜呜……”雅克求饶的挥舞双手,後脑一轻,被宁华雍抓出水面。空气袭入快要爆裂的肺部,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你……”他通红着双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冰冷的水从几乎麻痹的脸上与湿透的发间滑落,滴进开敞的领口,让他浑身直打颤。
“怎麽样?社交界的‘纳西瑟斯’,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淩虐你?”宁华雍的手指抓着他後脑的亚麻色发丝,强悍的力道几乎扯掉他的头皮,他笑吟吟的妖美语调仿佛清人呢喃一般,“我现在就淩虐给你看,满意麽?”
说罢手指力道是和他语调完全相反的暴烈,重新将雅克狠狠按进水里!
他、他怎麽会知道他曾经和伯爵在床上说过的话!
雅克惊慌的试图扳开脑後的压力,却惊恐的发现自己完全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几乎快要爆开的心脏大力跳动着,老天,他的肺要炸了!
“不仅如此,社交圈里面关於我太太名声不好的消息,是不是也是你在作祟?”
优美男嗓透过冷冷水面传下来,冰冷水倒灌入嘴里,被雅克吸进缺氧的肺中,刀剜一样的痛,像被火烧一样的痛,该死的痛!
那手指看起来修长玉白,却竟然有这麽大的力量!
“你、你怎麽知道……”
被重新提出水面的时候,雅克一脸湿漉漉的狼狈,近乎於绝望的问。他拼命撑着台子咻咻的喘气,不愿意再体会一次濒死的恐怖感觉。
“你显然没有搞清楚战後有多少间谍还在领我的薪水。”宁华雍冷淡的撇着唇。
“是、是我,又怎麽样?你要怎麽对付我?”雅克咬牙斜着头怒瞪他,“我承认我对你有……某种欲望,你打算就为了这件事情和我过不去?和贝松家过不去?”
“我对你精神层面的欲望不感兴趣。”宁华雍懒洋洋的抓着他的头发,“回法国以後你给我亲自出面,将所有关於我太太的下流传闻全部澄清,听懂了没有?”
他在命令他。
雅克意识混沌……宁丝毫没有放开他的意思,玉白手指低低的压着他的头颅,他的下巴就浸在洗手池的清水中,再差一点就要埋没他的鼻尖。
当然,宁不可能真的在这里要了他的命,他只是想让他感觉恐惧,让他品尝恐惧的滋味。
这是威胁,但是,该死的,他的威胁的确有效!
他真的害怕!
“否则呢?”雅克的嘴巴在水下艰难蠕动,冒出模糊的声音,“你又要用你的货币攻势对付贝松家族?”
“少把自己太当人物,贝松家和你是两回事,我对贝松公爵夫人相当敬重,”宁华雍冷淡的轻启笑唇,“对付你还用不着生意场的手段,用暴力就够了。”
说罢喀拉一声,雅克只觉得胸口传来一声脆弱的骨头快要弯折断裂的声响,连痛楚似乎都没来得及察觉,整个人就松软的趴在了大理石台上。
“你────”他的胃部差点整个翻搅出喉咙,右胸下的部位淤青一片。
这男人下手简直漂亮的令人发指!他都快要痛晕过去了,却一点血也不见,一点表伤找不着……雅克捂着胸口低低咳嗽。
宁华雍松了手,从旁边的银色托盘里取了白色手巾擦乾净指头。
“下个月我的秘书会汇报法国高层社交圈的消息,希望结果对你有利,雅克贝松。”他冷笑,将手巾摔在雅克面前的地上,“好好整理整理,这幅样子也算个男人?”
坐在地板上的亚麻色头发美少年一手抚着胸口,恨恨的看着他垂下的奢华冷艳面容。宁华雍却不愿多留,旋身离开,末了长指一勾,依然替他关好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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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宴客厅,挽香的牌局已经一塌糊涂。
“我想,我真的输掉你的车了。”才走回桌边,宁华雍就听到老婆无地自容的声音,“所以,今晚我们恐怕要走路回家。”
挽香简直无颜江东父老,丈夫才离开十分锺,她就输成这样!
她扭头看看窗外的大雪,又愧疚的看着微笑的宁华雍,他很爽快的掏出车钥匙扔给赢牌的男人。
“宁,雪这麽大,不如你们留一晚吧!”
贝松公爵夫人连忙挽留。
“不必了,夫人。”宁华雍淡淡笑着,接过夫人的手凑到唇边轻触了一下,“谢谢您的好意。”
这个年轻人口吻里的坚定让公爵夫人有些遗憾,倒是罗曼莎挤出一丝微笑将娇媚的身体靠过来,不依不饶的娇嗔,“宁,这麽大的雪,不如留下宁太太来陪我们聊聊天?”
清冷美眸凉凉越过她娇笑的笑面,让罗曼莎有一瞬间的凝滞。
她是不敢对宁太太怎麽样……但留她一晚,在言语上挑拨挑拨还是做得到的,不过,宁这麽看着她是什麽意思?
“抱歉。”宁华雍语调清淡得更礼貌,长指摸着怀里小人儿的发顶,无意的挑了挑唇线,“贵重物品,我习惯随身携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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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很大,但路上的积雪并不厚。刚刚输了车的宁太太非常乖巧的任丈夫拉着手,两个人一步一顿的在大雪里面走。
“冷麽?”他轻声问,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仔细再裹上一层给她。
被包的像个毛团的挽香苦笑着任他不放心将带着体温的热乎围巾给围上来。
他的另一只手还拎了一个很精致的纸盒子,隐隐散发着糕点的香气。挽香在聚会上基本没吃什麽东西,这会儿抓心挠肝的就想去扒拉。
“胡闹!”他嗤笑着,冰凉指尖敲敲她光洁的额头,“东西都凉了,等回家烤热了再吃!”
嗯。
他的语调那麽宠溺,挽香听了心里痒痒的就想要撒娇。
挽香眼珠子一转宁华雍就知道她在想什麽,将长大衣的一角掀开,把她的身体裹进大衣里,温热的坚硬的身体稳稳贴着她,有种难以言喻的温暖。
毕竟临近耶诞节,有人在远处放起了焰火,巨大耀眼的缤纷如同冲天的火光花朵,在沈黑的夜色中散落道道流光,将两人身影都染成五光十色。
“哇!华雍快看!”
挽香兴奋的指着满天雪色下的火焰奇景。
“嗯。”他弯起美眸,温暖的手指摩挲着身侧小人儿冰凉的脸颊,“想不到,冬雪里放起烟火会这麽美。”
“咦?”挽香抓着他的大衣一侧,毛茸茸的脑袋就抬起了来,“华雍,你以前没有看过雪景和焰火麽?”
“以前没有心情。”宁华雍淡淡的,将身侧的身体紧了紧,语调里面的清淡让挽香有一丝抽痛。
“华雍……”她有点难过的拽拽他的衣服,“你说的以前,是指我失踪的那段时间吗?”
她知道,自己曾经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整整五年,而他也找了她整整五年。
……这麽长的日子里,华雍是以什麽样的心情在度过?
他在美国看到满地的冬雪和圣诞树的时候,在想什麽呢?
“对。”他承认。
“你啊,曾经答应过我很快回家,结果我等了整整一天,却等来了你失踪的消息。”宁华雍摇头低语,白色烟雾在冷气中飘散,“别说看景色,那时候,我最怕的就是冬天。”
“为什麽啊?”
“因为冬天太冷,我又不知道你在哪里。”他低叹,“你失踪的时候是秋天,衣裳单薄……一下雪,我就忍不住总是想,你衣服穿够了没有?有没有被冻坏?以你的性子,被抓住是一定会想办法逃的,你走的时候身上没带多少钱,怎麽够用呢?”
五年循环往复的苍茫大雪,每当寒冷来临,焦灼和担忧就要将他逼疯。
“华雍……”
挽香紧紧回握着他的手,心酸的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腰。“我好害怕,如果我真的回不来,你……”你不是要折磨死自己麽?
“不会回不来。”他的手指密密缠上她,垂眸淡淡的微笑着,“我一直在找,在等。我明白你会回来,所以我等。”
“那……那如果我没能回来呢?你就这麽自己独身过下去麽?”
他听了指头一紧,“对。”
清冽男嗓不带丝毫犹豫,“宁愿没有,也绝不将就。”
她鼻头发酸,不禁靠上他的身侧,恨不能使劲将这个男人紧紧拥抱进怀里。
细细柔柔的声音在雪天里回荡,“华雍,没事了,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华雍。
回到你的身边,再也不会如期不归。
“嗯。”
他淡淡应者,弯起妖美的眸子,抬起长睫看着天际缓缓滑过的华丽焰火流光。
“华雍,雪景真的很美,我们不赶路,慢慢一边走一边欣赏好不好?”
她故意放慢了步调,雪气清润,抱着他的手臂,意在要弥补他错失了多年的美丽景致。
“好。”
手臂被她紧紧抱着,沈稳而踏实。
……
“华雍,你看!有人堆了雪人!它的鼻子是用松塔做的,这家人一定没有胡萝卜!”
“呵……嗯。”
“还有还有!这棵松树型很好,我们明天就砍回去做圣诞树好不好?”
“好。”
“冬天浆果冻得正好,适合现做现吃。我和隔壁约瑟太太说好了,我教她打太极拳,她将自家的祖传果酱秘方换给我。”声音得意洋洋的,“是不是很划算?”
“非常划算。”他肯定点头,她那套拳打的破破烂烂不成体统,可见约瑟太太没被她少忽悠。
“你看!咱们的小镇子红红的房顶都被雪盖住了,华雍,你说圣诞老人会不会眼花?”
“没关系,如果他眼花了,我会负责爬烟囱送你礼物。”
“讨厌!”挽香嬉闹着顶他一下,“华雍,山脚下的湖冻住了,我们可以去滑冰。”
“嗯。”
“对了,玛蒙家的几个小鬼头这几天一直在打咱们院子里松鼠的主意。你要记得提醒我给它们洞里多放点食物,免得它们因为大雪天出去觅食而壮烈牺牲。”
“……好。”
这样的对话真实又温暖,雪天似乎变得澄澈万分。
“华雍,”挽香柔嫩的脸颊轻轻蹭上他的胸前,那样温柔那样疼惜,“华雍,冬天很美对吧?”
“对,很美。”
他展臂,将她的身体紧紧揽在胸前,明白她亟欲弥补的心态,好笑而耐心的应答着。
雪景的确很美,但那时因为有她在身边,才能看到眼睛里。
不求别的,只希望以後的春秋冬夏,都能一起渡过。
挽香。
因为是和你,所以才有一起赏风景的心情。
作家的话:
这一章是被我删掉的废稿,不过闲着也是闲着不是?贴上来占占字数。
下一章是纯H,外挂的,送人的,也许错别字是很多的,大家别嫌弃,纯属恶趣味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