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時間依然停擺著 — 第三章(2):傷痛

「嗯,你在社团博览会表演的那首。」我不会忘,那是我加入吉他社的契机,我想,也是我的目光开始停留在叶钦身上的开始。

「我们再表演一次吧?」他缓缓道来,语气没变,但眼神变得那麽一点复杂,「这次,我们两个一起。」

「哦、哦好,那……」

「以後每个中午都来。」没等我问他为什麽选重复的歌,他就跳到另一个话题,「我们要来不及了。」

「好。」我应声。

表演重复的歌曲有时候会让人气下降,我想叶钦不是不知道这点,不过能让他经过重重考虑仍决定表演一样的歌曲,表示这首歌对他来说,一定别具意义吧?

在那天和叶钦确认完表演曲目之後,我每天都如火如荼地练习,中午和放学都和他约在社办。

我曾经问过既然只有我们两个,为什麽不要直接私聊就好,非要去创一个群组?而叶钦则说这是要公私分明,而且创群组感觉比较有纪念性,会为这次活动留下一样代表性的纪念,也代表自己的努力。

刚开始一个月叶钦时不时就会纠正我的指法,耐心指导我怎麽样弹手指会比较顺,音要怎麽做会更加清晰,还有要把情绪带入歌词中,让观众感受到你把自己都投入的音乐里。

每次在叶钦教学的时候,我都会有种他大我好几岁的错觉,就是大一届的学长,怎麽就懂得那麽多我不知道的事情,讲解起来还那麽熟练。

第二个星期,我和叶钦开始练习合奏,分配谁要唱哪一段,哪一段要合唱。

光是在旁边听他唱歌,我的心跳就快的不像话,根本不敢看像他认真的神情,我怕我一失神,又沉沦在里面了。

偶尔,六点离开学校後,叶钦会邀我一起到学校隔壁的卤味摊吃晚餐,这时候我总是兴奋又期待。

国中看那些言情小说,对於青春的想像就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吃饭、放学一起回家、晚上互道晚安、隔天再一起上学,就这样日复一日,甜蜜恩爱、细水长流。

可能也是有其他事情要忙,这两个星期我总是没有看到于宥涵学姐在社办,只有社团课的时候会出现,然後多和我聊几句,要我好好表现,说不定下次还有机会再和学长姐一起上台。

走过陪你看流星的天台

熬过失去你漫长的等待

好担心没人懂你的无奈

离开我谁还把你当小孩

一如往常的练习,我在他唱完这段主歌後,深吸一口气,左手照着音谱刷和弦,嘴巴慢慢张开,照平常排练的,把情感融入在歌声里。

要让观众感受到你的情绪,增加音乐的主题特徵。

我猜你一定也会想念我

也怕我失落在茫茫人海

我努力在脑海里运转,想像自己遇到和歌词中的人一样的遭遇,如果是我,我会怎麽表达这份心痛,如何传达给观众我的思想?

没关系只要你肯回头

会发现我一直都在

主歌告一段落之後,我和叶钦互看一眼,眼神对上,我们同时吸气,词句自我们嘴里吐出,伴随着悠扬的吉他声。

到了情感最澎湃的副歌,也是我在社团博览会被他唱功吸引到了地方。

你给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失联的爱

你的每条讯息都是心跳节拍

每秒都想拥你入怀

全世界你最可爱

他唱得比我大声,渲染力也远远超越我,但我还是很努力,把下一段合唱的副歌唱下去。

你是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失联的爱

就算你的呼吸远在千山之外

请你相信我给的爱

值得你爱

尾音结束,他起身按掉手机的伴奏音乐,然後思考片刻,最後对我提出可以改进的地方:「你的情感还不够强烈,没有让人感觉到这首歌应有的心情。」

「嗯。」我也知道,我的功力还远不及他,可是我很努力把自己带入气氛里面,所以听到他这麽说,我还是失落了一下。

「不要灰心,我们还有最後一个礼拜。」他站在我前面,弯下身来和我平视,「都不是大问题,我们慢慢调整。」低沉的嗓音传入耳判,我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暖阳的斜照打印在他脸上,另一部分洒落在木头地板,他被对太阳,闪闪发亮之中带上纯粹的黑影,五官的轮廓在我眼前清楚描绘。

「好。」我感受到脸颊慢慢地升温,双手紧纂在一起。

「这里。」他的视线突然落在我额上,眼光带些疑惑,右手伸向我,朝我方向靠近。

我们近在咫尺,微微中我还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以及平缓有致的呼吸。

他的指间碰上我头顶的碎发,沿着发丝缓缓而下。

我感受到自己的呼吸紊乱、双颊胀热,脑袋一片空白。

「你看这个。」他把手指伸到我眼前,彼此的间距还没有拉开,我的身体被他的影子笼罩。

我没有出声,只是盯着他手上白色的小碎片。

「应该是天花板掉下来的尘屑。」然後他退开,仰望天花板,「是有点老旧,毕竟社办那麽久没翻新。」

「哦、哦嗯。」我想说些什麽,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心跳怦怦然跳着,压不下心底的紧张。

「刚刚看到你头发上脏脏的,顺手就拿下来了。」他解释,拍一拍自己的手,坐回原本的位置,「你会在意我没先问过吗?」

「不会!」空气中隐约还能感受的他的气息,周围的温度上升,我只觉得全身燥热。

「那就好。」尾音上扬,看的出来他挺开心,「那今天就先练习到这里,解散吧。」

「好。」我快速收拾自己的东西,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冲出社办,「学长再见。」头也没回,我只丢下一句话便跑了出去。

我怕我再不离开,会露出些不该有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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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永不失联的爱/周兴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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