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界石,三界中最神秘、最强大的法器,数十万年来多少人汲汲营营欲取得的力量,毫无疑问定界石的出现将为本就纷乱无度的世道再添杀戮。
火玛瑙已无心追究檀棂之过,转身赶回火燎原与族人商讨此事,而枒杈却露出了绝无仅有的肃杀神情,檀棂看在眼中……忧喜难语……。
五月二十当日,枒杈睽违多年再次踏进位於天界中心的三十九王院,三十九王院外观形似陀螺,下窄上宽、高耸入云,走近一看,壁面镶嵌着无数深海夜明珠,可惜天界永昼,否则三十九王院於一片夜幕下定是璀璨夺目。
三十九王院由四大瑞兽所立,最初的成员便是四大瑞兽,命名之初创始人已预想到将来加入三十九王院的种族必将倍增,故而以意谓多数的三、九之数定名为三十九王院。
走入三十九王院,映入眼帘的是恍如蜂巢、向上延伸的隔间,每个隔间皆放置一张白玉雕刻成的高椅,当中已有不少来自各族的领袖入座,离地面最近、正对着大门的是四张由盘古胸前肋骨制成的王椅,这四张王椅专属四大瑞兽,此等特殊待遇再次证明四大瑞兽在三界的崇高地位。
四张王椅之後有一面墙刻有参与三十九王院的所有种族之名,各族踏入三十九王院之时,相对应的族名便会亮起金黄光芒,此番定界石现世、兹事体大,名墙上几乎每处角落都闪着亮光。
枒杈领着檀棂、樱椥入内,「麒麟」二字随即闪耀,自婆娑岛之难後,麒麟族再未参与过三十九王院的聚会,加上三千年前麒麟族与真龙族的退婚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一入院,他们便成了众所瞩目的主角。
檀棂与樱椥初次到访三十九王院,见惯三界万千风景的他们也不禁被这巍巍王院所惊,仰头将脖子伸展到极限才勉强看得见顶端,两双眼睛像只猫好奇地东瞧西看。
「哇!」双生麒麟很有默契地望着穹顶瞠目结舌。
樱椥指着穹顶,兴奋说道:「檀棂、檀棂,我跳!」高耸的屋顶令樱椥跃跃欲试弹跳力。
「好哇好哇,你要是能一跳摸到顶端,今晚做蟠桃饼给你吃。」
「嗯!」
樱椥膝盖一弯、聚精会神,双脚离地之际,一条白绫飞来捆住了他,将他硬生生困在地面、无法捣蛋,名墙上的「真龙」二字亮起,檀棂回头,墨夷、夭夭、孚央及若干真龙族人踏入三十九王院,他们一来,安座椅上的各族首领纷纷起身致敬,唯有枒杈一人坐没坐相地摊在其中一张王椅上,他见墨夷来了,手掌简单挥挥便算打了招呼。
「墨夷大人。」
檀棂恭敬地墨夷行礼,三千年来檀棂与墨夷从未相见,她落落大方,倒是墨夷心中有愧而未曾多言,迳直走向了王座,夭夭与檀棂寒暄了几句後,跟着墨夷而去。
「呜呜呜!」除了四肢被捆、连带着嘴也被封住的樱椥扭着身体挣扎着。
「孚央哥哥你放了樱椥吧。」
方才孚央见双生麒麟又调皮了,赶快出手阻止,此处终归是庄重的三十九王院,容不得他们玩耍折腾,孚央收回白绫後,樱椥挽着檀棂的手、狠狠瞪着他,檀棂、孚央婚约解除後,孚央曾登门向麒麟族致歉,枒杈、檀棂也懂孚央同为受害者,自然不会怪他,可樱椥没有忘记那日檀棂受的伤害,一反过去对孚央的乖顺,回回皆是龇牙咧嘴、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双生麒麟离开隐里後,最常造访云泥居的乃是河豚精,其後便是孚央了,基於过往的情谊以及真龙族悔婚的歉疚,孚央对檀棂的一切相当上心,不时送去衣食用品,若得了什麽有趣的法器或珍贵的物件也全都往云泥居堆,以致檀棂特地搭了一座仓库专门收藏孚央的礼物。
「你和樱椥怎会来此?」枒杈鲜少理会三十九王院,不过定界石一事太过重要,他前来与会是情理之中,孚央讶异的是双生麒麟竟也来凑这热闹。
「以前我跟樱椥说过定界石的故事,樱椥想看看定界石,我们就一同来了。」檀棂只说了一半真话,另一半是他那日瞧枒杈的神情有异,担心之下才决定随行。
「在场者皆是各族首长,你们千万别乱来,否则出事连枒杈大人都帮不了你们。」
「枒杈不够,还有孚央哥哥,我不怕。」过去在隐里,檀棂闯祸、孚央必至,她已习惯一遇难题便有孚央相助。
孚央无奈一笑,「你就吃定我心软。」嘴上抱怨,但他仍欣慰婚约解除後,檀棂待他如旧。
「才不呢,真龙的心脏可是三界中最坚硬之物,以前在隐里你还狠心让我去替五花先生抄书,我都记着。」
「我狠心?那寿辰礼物就不必给了吧,反正我心如玄铁。」孚央手一摊,一只绣有麒麟花纹的黄色荷包躺在他手心,双生麒麟破壳於五月最後一日,孚央从未忘却二人生辰。
「寿礼!」双生麒麟眼睛一亮,孚央历年给的礼物可都不差,两人伸手去拿,孚央机警地躲开他们的抢夺。
「再说一次,我狠心吗?」
檀棂立即改口:「不狠心、不狠心,孚央哥哥对我们最好了。」
「你跟着枒杈大人和那只河豚精,也学得巧言令色了。」孚央一边说教、一边将寿礼交给檀棂。
檀棂打开荷包,里头装着两颗黑色种子,她歪着头问:「这是何物?」
「此为『灯影树』种子,灯影树本为无色,却可根据栽种者的现况与心境呈现万千色彩,栽种者为灯、树为影,无论相距多远,灯都将照映出影。」
「如此神奇!」三界神奇之物不少,灯影树倒是他们头一回听说,檀棂问:「万一人死了,灯影树也会枯萎吗?」
「人死灯灭,影又如何存在?」
「谢谢孚央哥哥,待我们回了云泥居马上种下。」
「你们俩成日闯祸,我送你们灯影树的种子便是希望你们看着灯影树时能反思自己的行为,此番用心你们可明白?」不一会儿孚央又摆出教育者的架子。
「明白、都明白。」檀棂笑着将荷包收起。
三人闲聊着,一旁突然传来一生斥喝:「滚开!」
名墙上「凤凰」字样亮起,火玛瑙与其族人一身火红、浩浩荡荡进入三十九王院,其余凤凰族人倒是安静绕过了孚央及双生麒麟,火玛瑙偏偏要横过其中,甚至语出不敬。
孚央现今七万岁,面对十八万岁的火玛瑙照该敬老尊贤,可真龙族一贯重视礼仪,火玛瑙的恶劣态度令孚央不喜,因此不愿让路。
「凤凰一族乃上古血脉,莫非不懂何为礼?」孚央负手而问。
火玛瑙嗤笑一声,驳斥:「哼,跟我谈礼,一个违反诺言退婚、一个大婚之日被弃,两人还光天化日谈笑打闹,我看你们真龙和麒麟才真不懂何为礼。」
退婚之事檀棂虽已释怀,这般被冷嘲热讽依然不快,不过性子温顺的她也不会因此而与火玛瑙起冲突,反而是孚央沉不住气了,火玛瑙字字在孚央身上洒盐,他准备反驳之际,檀棂立马将他拉走,朝火玛瑙说了几句打圆场的话便将孚央、樱椥往王座那儿带去。
檀棂读书不精,也知今日三十九王院将议之事重如泰山,她不希望挑起无谓的纷扰,定界石现踪,她烦心的事又多了一桩,站在坐於王座之上的枒杈之後,檀棂再次露出了那张喜怒难辨的神情。
鼓声响起,三十九王院……全数到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