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言品芯四下张望着,感觉到有一双眼正默默地打量她,像是一头野兽正在观察着猎物──而她,似乎就是那个猎物的感觉,这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言品芯──言品芯──」坐在右侧的西装男咧着嘴,冲着她直笑。
「不好意思,请问你刚刚说什麽?」她为自己的失神道歉。
「我刚是要问你明天有没有空?最近有一部电影听说很好看,不晓得我有没有这个荣幸约你一起去看?」看见那甜润而美丽的唇瓣扬起,西装男突然一阵腼腆。
「看什麽电影,言品芯,我知道一家新开的甜品吃到饱的店,明天我们一块儿去吃吧?」坐在言品芯左侧的花衬衫男也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
「我这里正好有两张明天开演的太阳马戏团门票,不如你就跟我一起去看吧?」西装男旁的眼镜男也兴高采烈的邀约,深怕自己会没被她注意到,讲话的声量也提高了不少。
这一桌都是她和墨柔高中的同班同学,看见曾是同学的他们突然变得这麽热络,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一直傻傻的傻笑。
那几个男的各个笑得合不拢嘴,总是找机会跟言品芯搭话,不晓得是不是宴客厅冷气开太强,他们总感觉背後有股寒意,而且愈来愈强烈。
「唉呦,你们这几个单身王老五,今天怎麽花招这麽多?」同桌的一个画着浓妆抱着小孩的女人不客气数落着。「同学那麽久了,当年也没见你们敢主动追求人家,怎麽,今天是瞧护花使者不在,所以才敢大胆追求吗?」
「护花使者?」言品芯一脸的疑惑。
「不就是那个隔壁私立学校的学生会长──墨政廷!他放话只要谁敢追你,那他就会让对方毕不了业。」女人啧了一声,挤眉弄眼:「喂,言品芯,你就老实承认,当时墨政廷和你在交往吧!」
当年墨政廷可是风靡全校的风云人物啊!就算是隔壁学校的学生,举凡只要是女的,各个都想吸引他的注意,只不过直到高中毕业也没见到他的身边出现过什麽女生──除了他的妹妹墨柔和言品芯。
「你们误会了,我们只是朋友。」她僵硬的扯出笑容,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桌下的十指拧扭着。
朋友──只是朋友──千万不能胡思乱想。
「小芯,我要换另一套敬酒的礼服……」墨柔在主桌轻唤着她。
没有太多心思胡思乱想,身为唯一伴娘的她,除了不时要替新娘拉拢好脚下的白纱礼服、替她查看脸上有无花掉弄乱的妆发,甚至还要替她挡下宾客奉上一杯杯难以招架红酒、啤酒、特调酒──
说实在的,几杯浑酒下肚之後,她发觉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
「你还可以吗?」墨柔在镜子前审视身上换上的最後一套礼服,眼角总不时担忧的望向趴在化妆台上的人。「反正这已经是最後一套礼服,要不你先在这里休息。」
「不行──哪有丢下新娘自个儿偷跑去休息的伴娘。」言品芯扶着额头摇摇晃晃站起来。
「你站都站不稳了,这样子还怎麽帮我呀!」还在担心没人照顾酒醉的言品芯,正好看见开们进来的人可以托付,「哥,你来得正好,小芯被我那群高中同学灌醉了,你先顾着她,晚一点儿我叫人请言叔叔他们来接她回去。」
轰的一声!言品芯全身僵硬,慢条斯理的抬头,掀起长长的眼睫看去。
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深刻的眉目、健硕的身形所散发出的无形压力,让任何人面对他的身高与气势,总会矮上一截。
不会吧!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墨政廷……他怎麽在这里?」
他不是忙到没时间回来?为什麽这时候会出现在这里?
「惊喜吧!我哥这工作狂竟然会为了参加我台湾婚宴,特地把工作全排开了。」墨柔没察觉到言品芯的异样,用手肘撞了撞她,挤眉弄眼的说:「我哥说想要给你一个惊喜,所以特地交代我不要先跟你说的,怎麽样,这麽久没见到我哥了,开心吗?」
呵呵呵……是惊吓吧!
言品芯勉为其难的扯扯嘴角。
墨柔还赶着回去,把人托付给墨政廷之後,自个儿拉起脚下的粉橙色长裙往宴会方向开心走去。
顿时房间里气氛静得吓人。
几乎是下意识的,言品芯又想逃避,却惊觉自己的脚完全不受控制,居然连一小步也踏不出去。
「不想见到我?」看出她的心思,低沈的声音,蓦地在空荡的房间响起。
「没、没有啊!」她心虚的回答,小脸垂得低低的,不敢抬起来,更不敢看他。
「三年……整整三年你都避着我,我到底做了什麽让你这麽生气?不然你怎麽舍得整整三年都让我找不着你?」高大健硕的身躯一步步慢慢逼近,喑哑嗓音满满的指责和想念。
「呵呵,我不是避着你,是你回台湾的时候我都在忙。」她乾笑着试图呼咙过去。
但很快她就发现她头晕的厉害,不知道是因为喝醉酒头晕?还是因为他的出现让她头晕的?
她捏住眉心,试图将这点晕眩给塞了回去。
「所以忙到我打给的电话都不接?也没空回?」
言品芯试图稳住颤抖的身体,试图忽略那逐渐逼近的危险,无奈他的身上淡淡古龙水的味道却率先扰乱她所有神经。
「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因为太忙了。」她尽力不露出破绽,垂下柔弱的粉颈,避开头顶那道逼人的视线。
「既然不是故意的,为什麽从刚才就不敢看我?」
「我才没有不敢……」
她倔强的抬起头要看他,却在下一秒腰间突然一紧,他的唇已经凶狠的低头吻住她的。
这是一个绝不温柔的吻,粗鲁又霸道,直接需索她柔嫩的唇舌,抵探着他在梦中反覆的回忆,野蛮的在她口中最敏感的那处,恣意摩擦直到她颤抖的软倒,再也不能抵抗的回吻他,在他怀中发出无助的娇声。
他太想念她的滋味,她的甜、她的软嫩,几度在梦中硬痛的醒来,而此时此刻,她确确实实的就在他怀里,香甜而温暧──
他真的想她想到快要疯了。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直接把她绑到美国,让他可以每天轻轻松松就看见她、抱抱她,甚至也能亲亲她。
但是他不能这麽做。
他舍不得见她哭。
这三年一直看不见她、听不到她声音的日子对他真的太煎熬了。
还好,他回来了。
而她,此时此刻就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