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立凯跟高日昇在一起後,他们对彼此的感情一天比一天还要深厚。
起初高日昇还很笨拙,不知道该怎麽谈恋爱,不知道情人之间该做什麽,一开始还会刻意做某些行为惹得严立凯哭笑不得,他跟高日昇说,照着自己的心就好了,不需要刻意做他自以为情侣之间会做的行为,只要做他自己就好了。
两人固然甜蜜,但也有许多无奈。
比如他们不能正大光明的牵手、不能在公共场合拥抱亲吻对方,任何情侣间会做的亲密举动,他们在学校或是任何有其他人的地方都不能做。
他们想好好守护这段感情。
他们是很谨慎的人,不过其实严立凯也会羡慕学校里其他对情侣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也不能说光明正大,他们只不过是在教官和老师不在时彼此大方拥吻、碰触对方,但这对他们两人来说,已经非常不简单了。
严立凯家管很严,对许多观念都是很保守的,他不用想就知道他爸爸会露出怎样厌恶、反感的表情,所以他连说都不想说。
高日昇虽然家里开放了些,父母也都是很亲切温暖的人,但他不知道万一他的父母知道他在跟男生交往的话,会有什麽反应,毕竟这是他们没接触过的事情,纵使父母比他多活了好几年,可有些事对他们来说还是会难以接受吧。
他们约会几乎都是在放学後,有时约会的地点是教室,或是校园内偏僻无人的地方,例如他们成为情侣那天的大楼,有时会在网咖或是KTV的包厢,最近他们最常去有小包厢的电影馆,边看电影边约会。
不过想当然,严立凯的心思都没在电影上,他们选的电影都是他早就看过,但高日昇还没看过的。
高日昇很认真看着电影,而严立凯很专心地盯着他。
这就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後吗?
「哇,我都没来过这种小包厢的电影馆,没想到他们来这麽多次了。」林允凡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小包厢、有小小个人空间的电影馆,感到很新奇,他从没跟人来过这,他认为电影就是要一群人一起看才有感觉,尤其是看鬼片,他喜欢大家一起被吓、一起尖叫的感觉。
「美其名是来看电影的,但大部分的人实际上都是来约会的吧。」楚禾翻了翻白眼,然後指着眼前的严立凯,「你看,严立凯的手脚一直都不安分。」
林允凡根本不用看就知道严立凯的手脚不安分了,打从他们交往的第一天开始,严立凯从来都没有安分过。
严立凯意外是很闷骚的人啊,在他生前林允凡从来都不知道过,没想到更了解他的时候竟然是他死後了,而且还是透过他们的回忆来得知、认识他这个人,总觉得有些凄凉。
为什麽人总是要到了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呢?
说到底,人就是犯贱的生物吧,总说着别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身边的人,但往往你触手可及的事物都不会珍惜,唯有失去时,才会发觉那个人的重要,才会後悔,如果再来一次的话,绝对不要再失去对方一次。
严立凯、高日昇的父母,会对於他们的离开感到後悔吗?
但後悔又有什麽用呢?再多的後悔也唤不回他们已逝的生命了。
他们的时间不会再前进,只会停留在这里了。
林允凡看着眼前的两人,眼眶突然感到酸涩。
他们不是很甜蜜的吗?为什麽最後要走上绝路呢?是真的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才选择这条路的吗?还是这是某种对这世界的抗议呢?
画面又往前了一些,让林允凡回过神。
他看着眼前的画面大叫了一下。
「欸欸欸欸欸?」虽然他也十七岁了,但还是对於眼前的地方感到震惊。
「吵死了,就算怎麽叫也不会有人听到,你也没必要叫那麽大声而且那麽多声吧?」楚禾摀住耳朵,忍住想揍人的冲动。
「可、可是你不会惊讶吗?他们去旅、旅……」
「去旅馆又怎样?到底有什麽好惊讶的?你这个小处男。」楚禾一点也不害羞地把林允凡要讲的话都讲出来。
林允凡被楚禾的话弄得又气又害羞,他很气楚禾一脸鄙视他说他是处男,但这又是事实,他也不知道该怎麽反驳楚禾。
所以他最後把他原本想讲的话都吞回去了。
「楚禾,你到底几岁了?」林允凡好奇地问他,楚禾明明看起来跟他年纪差不多,怎麽不管看到什麽画面都很淡定呢?
「比你阿公大就是了。」楚禾也没想认真回他,随意说了个答案。
林允凡也不想理他,静静看着两人走进旅馆。
「想进去看吗?」楚禾一边嘴角上扬,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不要。给他们最後一点空间和秘密吧,我们已经窥探他们那麽多事情了,留给他们一点只属於他们的回忆吧。」虽然窥探别人的过去满没道德的,但林允凡还是有自己道德的底线在。
「真无聊。」楚禾的好兴致被林允凡破坏,有些不开心。
再这麽等下去也是无聊,楚禾自动把时间往前了些。
时间来到了高二,是林允凡分班考考进一班,认识他们两人的时候。
在回忆里看到自己满奇怪的,就好像最一开始他灵魂出窍看到自己的身体躺在病床上一样诡异。
他看着自己开学第一天就跟高日昇和严立凯很聊得来,马上和他们两人成为朋友,而这时候的他完全没发现他们是情侣,也没想过他们会有一起跳楼的一天。
「你不管是那时还是现在,都看起来一样呆呢。」楚禾一脸鄙视,对他嘲讽地笑了笑。
……到底有没有礼貌?
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他真的呆到蠢到没有觉察到任何他们在一起以及走上绝路的迹象。
太不应该,太不应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