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谷渺无人烟,只有罪犯和赏金猎人才会像老鼠一样,躲在这阴冷地方。冰冷强风呼啸在山谷间,高耸峭壁的险恶地形提供了绝佳的藏身处,
其中一座约半哩宽,入口狭窄的峡谷,有间木屋隐身在一块岩石的下方。
这是间简陋的屋子,如果这可以称得上屋子的话。因为它的形成只是用几块薄弱木片搭建而成。
屋外没有马棚,马儿们在寒风中聚集一起,彼此取暖。屋内透出光线,不时有男人咒骂声传出,这摇摇晃晃、一吹就倒的小木屋里躲了六个大男人。
屋内唯一的桌子围着四个男人,他们各坐一方,拿着快翻烂的牌,算计着对方。
「妈的!吉米死哪去了,快饿死了!」矮子丢出一张牌,抱怨着。
他的上家亚诺听到他的话,吃吃笑了起来。「或许去桑克镇找他的小女朋友了。」
这话让男人们哄堂大笑,就连平常不苟言笑的矮子也扬起嘴角。「他要是这麽做,我第一个轰了他!」他仰头喝光一杯参水的威士忌。
「说真的,我们到底还要在这窝多久,再不行动,我就要走了!」缺了颗门牙的莫卡,躺在临时搭建的木床上,无奈问道。
「没老大的下令,谁也不准走,你们还记得那个墨西哥人的下场吧?」矮子撇向他,警告着。
记得,当然记得,他们想起那个受不了等待、说走就走的墨西哥人,在他踏出门外的同时,狄亚哥马上让他的脑袋开花,一想起他额头不停喷出血柱的惨状,大家有默契噤声。
谁都别想退出这游戏,因为他们知道太多事,谁想走,谁就先吃子弹。
看见几个大男人窝囊的躲在这。矮子想着,身为狄亚哥的得力副手,他必须安抚他们。
「快了,等风声稍微平息,我们就可以行动了,嘿,只要逮到那辆银行马车,半个科罗拉多都会是我们的了,各位,想想那些金子和钞票!」
「噢!我不要金子,我要女人!」莫卡痛苦呻吟道。「早知道就把那个红发掳过来解解馋!」
「一但你有金子,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矮子又丢了一张牌。「你们要怪,就怪柏恩‧库克吧,谁叫他像只疯狗一样死咬着我们不放!」
「听说有人密报,老戈行动时被他逮到了,近期会被押送到丹佛,接受审判。」」
「狗屎!审判什麽鬼啊?!在这个鸟地方偷几头牛,杀几个人有什麽了不起!非要搞得很厉害似的!」莫卡起身咒骂道,彷佛想加强厌恶似的,他朝地上吐了一口烟草汁。
在屋子角落,修正慢条斯理清理他点四四的手枪,他头也不抬,安静听着他们的谈话,薄唇冷冷扬起。
「我回来了!」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忽然踢开门,开心大喊,手上抱着的纸袋是他们的晚餐。
「现在才回来,去哪鬼混了?!」矮子掏出枪,往吉米脚边射了一枪,他的举动又引起男人们的哄堂大笑,接着又一哄而上,抢下纸袋。
热络气氛充斥屋内,他们已忘记刚才矮子叙述的事,也忘记亲情对他们而言究竟是什麽。
在这动荡的时代,他们只知道,口袋里一定要有钱,有钱就是大爷,要什麽就有什麽,就算多杀几个人,他们也不在乎,因为他们已经不知荣誉、尊严为何物了。
「没人注意你吧?」
「没有,不过我在金矿酒馆得知一个消息,我听到桑克镇的副警长跟酒保抱怨,他说明天一早要押送老戈到丹佛的法庭,听他口气,心情很郁闷。」
「他一个人?」
「似乎只有他。」
「哈!我们正缺人手!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把老戈救出来!再把那副手毙了!让库克见识我们的厉害!」彷佛挖到宝似的,莫卡高声建议,恨不得能立即行动。「老天!我扣板机的手在痒了!」
他的提议引起大家附和,但矮子手一举,阻止他们热列讨论。「虽然目前人力不够,但我需要再想想,吃完饭再说。」
「卡尔,吃饭罗。」吉米招呼着。
听到他的假名,修将枪收进皮套,「来了。」淡淡回答,但心里盘算,该如何通报柏恩。
他疑惑柏恩怎会如此草率行事,他不知道矮子可能会劫囚吗?
起身看见眼前几个大男人饿死鬼似的翻着纸袋里的食物,突然觉得没胃口,他越过他们。
「天暗了,要去哪?」矮子不悦问道,对这个新来的没什麽好感。
「撒泡尿也要跟你报备?」
「马上回来,待会要讨论明天是否要行动!」
修睨了他一眼,没回答他,迳自打开门出去。
修不理不睬的态度再度惹火矮子,他垮下脸,厌恶有人挑战他的权威。
妈的,要不是老大赏识这小子的枪法,他早就一枪毙了他!矮子抹去嘴角的油渣,愠怒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