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五日,乌野输掉与青城比赛後的第二天,那些不甘心、愤怒、沮丧……等等的情绪如潮水般席卷排球社的每个人,尽管如此日子总要过,该上的课要上、该吃的饭要吃、该睡的觉要睡,恢复原本正常的生活。
「呐,翔阳,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田中在六对六结束後,主动向翔阳搭话,眼角余光时不时偷瞥远处正在跟乌养教练说话的影山。
翔阳停下喝水的动作,展颜一笑,「可以啊,田中学长想问什麽?」
「就是你知道晴跟……」田中用眼神示意影山。在场其他人都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翔阳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歪了歪头,「晴跟影山?」田中连忙点头如捣蒜。
「晴跟影山在一起了,怎麽了吗?」翔阳疑惑地问道。
田中被他这麽坦白吓了一大跳,「原来他们真的在一起……那、翔阳你是什麽时候知道的?」
「在和伊达工打完比赛的那天,她在回家途中跟我说的。」
翔阳表面笑得非常灿烂,内心却暗自磨刀霍霍,想像影山是砧板上的那一条鱼,而他自己手上握着一把泛着寒光的菜刀。
当下晴跟他说时,他顿时晴天霹雳三魂七魄少了两魂,简直不敢置信,性格乖巧、长相漂亮在她身上几乎找不到任何缺点的晴,竟然跟笨蛋影山在一起。虽然有一大堆问题想问晴,但盯着与他相同颜色的双眼,想说的话不知为何哽在喉咙说不出口。
田中见他半天都不说话,忍不住出声:「翔阳?」
沉浸在自己思绪的翔阳,牛头不对马嘴地说:「影山那个家伙要是敢对晴不好……我一定宰了他。」
「宰了他?」田中重复这句话,他怎麽觉得翔阳一瞬间好像黑化了,应该是错觉吧……
晴打开热音社社办的门,蹑手蹑脚走到趴在桌上睡着伊耶的身边,轻声唤了她的名字:「伊耶学姐?」
见她没有任何的回应,晴想了想,再等一下好了。走到一旁的书架上,随手挑了一本《罗密欧与朱丽叶》,在一旁看了起来。
「吵吵闹闹的相爱,亲亲热热的怨恨,无中生有的一切,沉重的轻浮,严重的狂妄,整齐的混乱,铅铸的羽毛,光明的烟雾,寒冷的火焰,憔悴的健康,永远觉醒的睡眠,否定的存在!我感到爱情正是这麽一种东西。」
爱情是这样的东西吗?爱情应该是——
「你怎麽来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排球社吗?」伊耶迷迷糊糊地醒来,睡眼惺忪地朝她看去。
晴看着她,身高一百五十左右,长相甜美可爱,长长的金发绑着双马尾,因为刚睡起猩红的眼眸染着一层薄薄的水气。
「我有事找学姐,话说……学姐今天带红色隐形眼镜耶!」
「红色隐形眼镜?」伊耶迟疑了一下,「啊、我最近为了改变造型,开始带红色隐形眼镜。对了,你找我有什麽事吗?」
「我因为老家有一点事,从明天到期末考周都会请假。」
「这样啊,我知道了。」伊耶点点头,没有多问什麽,然後果断地下了逐客令。在晴走後,伊耶拿出小镜子与隐形眼镜盒,将隐形眼镜盒里的蓝色隐眼拿出,一面看着小镜子一面戴上。
离开科学楼後,晴走了一小段路才到体育馆,一踏进体育馆便听到大地学长跟乌养教练说:「翔阳与影山不见了!」
这个画面好像似曾相识……
晴无奈汗颜,走过去了解情况,原来是他们在外面练习跑步,翔阳跟影山两个人一马当先冲在前头把其他人都甩掉,等跑完集合後,发现他们不见了。
乌养教练:「我去找他们,大地你先让其他人练习接发球。」
大地:「好的。」
晴:「那个……我去找他们好了……」
乌养教练:「嗯……那就麻烦你了,如果找到的话传个讯息给我。」
晴:「好!」
於是,晴就踏上寻找之旅(误
她穿过仙台的大街小巷,越过车水马龙的马路,问过路人有没有看见过翔阳与飞雄,终於在最後一个路人的指引下,她来到了若野的三丁目。
晴观察四周,这里离白鸟泽很近,而且这个时间点好像是小若练习跑步的时间,翔阳跟飞雄会不会跑着跑着遇到小若,然後去了白鸟泽。还是他们已经回乌野也说不定,她打开手机,乌养教练没有传他们已经回去的讯息,反而问她找到他们了没。
她迈开脚步,跑向白鸟泽,十五钟後,熟练的向管理室的伯伯打声招呼後,进到白鸟泽校园里。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天边的云朵被渲染成亮丽的橘红色,橘红色的光芒的落在晴的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暖暖的光晕。
「我是乌野高中的影山,能让我看你们的练习吗?」
再转过一个弯就到体育馆的晴蓦然停下脚步,从墙角旁偷偷探出半颗头看着他们三人。
准备走向体育馆的牛岛,回过头问道:「影山……是北川第一的吗?」
影山:「是。我报考过这里,但是没考上。」
牛岛面无表情:「我想也是,我之前看过你中学时的比赛。我们不需要无法全心为王牌尽力的举球员。」
影山:「……」
翔阳笑了出来:「你的确不是那种全心为别人的人。不过说起来大王殿下不也是这样吗?但他是县内最强的举球员。」
影山:「这跟及川学长又有什麽关系?」
牛岛:「及川,他是优秀的选手,实在应该来我们这里。」
影山:「难道及川学长就能为你尽心尽力吗?」
牛岛走向他们:「及川,他是不管在哪里都能激发队伍最大潜力的举球员,如果队伍资质普通也就那样了,但如果队伍潜力足够,他就能帮助队伍充分发挥,这就是他的能力。优秀的苗需要有适合它生长的肥沃土壤,贫瘠的土地无法结出丰硕的果实。」
——阿若的环境论又出现了。
晴撇撇嘴,心里默默想道,这种理论其实很看人,有些人的确是这麽认为的,认为环境造就一个人,但凡事总有例外,在不好的环境里如果肯努力也是有成功的机会,不过前提是要非常努力。
与牛岛抱持的环境论相反,晴是努力论。
翔阳歪了歪头:「贫瘠的土地是什麽意思?」
牛岛:「意思就是青叶城西,除了及川以外的实力都很弱。」
「很弱……」翔阳散发强大的压迫感走向牛岛,平时总是笑脸迎人的他,此刻却换上令人不寒而栗的表情,「如果青城是贫瘠的土地,那我们应该是混凝土才对吧?」
一阵微风徐徐吹过,牛岛一向面无表情的脸有了变化,他蹙眉盯着满脸认真的翔阳,「如果我说的话让你不开心,我道歉。但是输给青叶城西,连县内决赛都进不了的队伍,就算说再多也没有意义。」
说时迟那时快,一颗黄蓝相间的排球猝不及防从体育馆内飞了出来,牛岛高高跃起,左手正要一把抓住球时,一道快似闪电的身影猛地冲了上来,比牛岛早先一步抓住了球。
「我是混凝土出身的日向翔阳。」
翔阳将球递给了牛岛。
「我决定打败你,进军全国大赛。」
晴的瞳孔倏忽睁大,脑海突然出现一个画面,一只巨大威猛的白鹫在云雾之上与一群漆黑的乌鸦展开激烈的攻防,牠们从天空打到了地面,白鹫身後的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树林,而乌鸦们身後则是脏乱不堪的垃圾场。
翔阳注视着牛岛:「今天谢谢你带我们来这里参观,先告辞了。」
影山:「如果及川学长是县内最强的举球员,那麽能够超越他的就只有我,先告辞了。」
牛岛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笑容,「体力、速度、爆发力、弹跳力、好胜心,日向翔阳,影山飞雄。」
……
走出校门後,翔阳突然跟影山说:「影山你等我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影山点点头表示明白,在等待翔阳的时候,他无聊地凝视天边的夕阳打发时间,晴现在不知道在做什麽。
「夕阳有这麽好看吗?」晴悄悄地出现在影山身後,压低声音问道。
影山想都没想就开口:「没有晴好看。」
晴笑了出来,「飞雄你真可爱!话说翔阳去哪里了?」
影山这才回神,扭过头一看,惊呼道:「你怎麽在这边?」
「我来找失踪儿童。」
「失踪儿童?」
「你们两个不是跑到一半不见吗?我来找你们,不过你们跑得也真远。」
「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晴摆摆手,「嗯……那个飞雄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我老家有一点事,所以从明天到期末考周我都会请假不会去学校。」
「一点事?是什麽事?」
她面有难色,再三在心里斟酌字眼,才道:「在我出生没多久,外公就帮我订了娃娃亲。」瞥了影山冰如寒霜的脸,「这次回老家除了看外公之外,顺便看能不能解除婚约。」
影山淡淡道:「如果外公不允许解除婚约呢?」
「嗯……应该不至於……」她低着头不敢看他,飞雄好像生气了……啊啊啊——她也是这几天才知道这件事啊!然後被父母通知说这次家族会议要参加。
「如果到时候不行的话——」
影山温柔拥她入怀,深蓝色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她。
「我们就私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