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莫非定律 — 第三章 三年級的我,們

转眼,暑假又过了,新学期迎接我的是分班的不舍和面对不熟悉的尴尬,为什麽这麽说呢?因为原班级的同学中,只有我和羽湘的那群朋友在同一个班,其他人都分到别的班级去了,其中当然也包括羽湘,但由於我和他的那几个哥们并没有什麽共同话题,所以也不熟,基本上就是一种明明认识两年的一群人,一到了分别的时候回过头才发现,认识的人很多,说过的话却是那麽寥寥几句的那种感觉,你问我会遗憾吗?对於你对於我,同是过路人,该道别时总会分开,或许感情不要放得那麽深刻,就不会那麽遗憾了。

「早安!」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一想到要上学就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一想到有新的同学,就有些的迫不及待,匆匆的跟妈妈到了声早,随手抓了片吐司,咬着就出门了。没想到竟然在十字路口触碰到羽湘,

「羽湘!早安!」

「喔!小黑碳今天这麽早出门?早安啊!」

「说的好像我每天都迟到一样。」

我咕哝到,却惹来他的放声大笑,

「对了!你分到哪一班啊?我好像没在我们班的名单上看到你的名字。」

「喔喔…我跟海伦他们同班,都在309。」

「海伦?你跟洗发精同班啊!那也就是说其他兄弟也都跟你同班喽!」

我点点头,他突然伸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们突然之间拉近的距离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低头看着地板,耳边传来他说的话,

「有他们几个在,我就放心了。」

我不知道为什麽,但也没有开口问他,就这麽并肩走到了学校。在校门口遇到羽湘口中的「洗发精」刘海伦,他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我们,

「早安~老大,今天好早啊!」

而羽湘只是淡淡的回了一个,

「嗯。」

海伦有些自讨没趣晃到我旁边,

「早安~墨墨!」

「海海早安!」

「我听说我们同班欸!是真的吗?」

海伦笑嘻嘻的问,

「我看名单上面是这样写没错啊!怎麽了吗?」

我一脸困惑,接着就看到海伦朝我身後咧嘴一笑,

「老大,听说你没跟我们同班啊?」

「嗯。」

「听说,你跟维维同班,是真的吗?」

「嗯啊。」

这个消息让我震惊不已,我转头看着羽湘,

「你怎麽没跟我说?」

「你又没问。」

「我都跟你说我跟谁同班了,你也不跟我说一下,到底还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啊?」

「……」

面对他的沉默我有些无奈,又有些生气,

「算了!不理你了!海伦,我们走。」

我挣脱他的臂膀,拉着海伦往教室的方向走去,头也没回。

309教室。

「喂!墨墨,你真的不去找老大吗?」

海伦坐在我桌上低头看着我,

「不去!」

我低头看着地板,听到他声音里有些笑意,

「明明就很想去。」

「我才没有!」

我抬头瞪他,他笑到,

「好好好,没有没有。可是,老大在外面等欸!」

听他这麽一说我这才注意到,有一个身影一直站在教室门外,我起身走了过去,

「你怎麽来了?」

「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讲……那个……」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上课钟声响起,我看他有些紧张便拍拍他的肩,

「上课了,你先回去吧~待会儿再说也不迟,掰掰~」

说完,我便匆匆走回自己位子上了,忽然感觉到後面有人拍我肩膀,转过头,

「周蕾!原来你跟我同班啊!」

「嘻嘻~对啊!之後还请多多指教喔~」

「互相照应互相照应~」

老师一脸严肃的走进教室,打断了大家的闲聊,同学们瞬间个个正襟危坐,视线紧紧的盯着老师,只见她拿起一支白色粉笔,在黑板上快速的写出三个字,

“陈慧君”

「各位同学早。」

「……」

「老师跟同学们问早,怎麽没有人回话?同学们早。」

「……老师早。」

虽然稀稀落落的,但老师似乎比较满意这次的态度,放下手中的粉笔,

「今天是第一天上课,大家彼此都不认识,我先来点个名,叫到名字的人起立,自我介绍。」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整个教室,然後拉开一个生硬的笑容,

「一号,杨齐。」

「到!」

一个带着圆框眼镜的男孩从後排座位站了起来,我心里默默的为他贴上了一个“书呆子”的标签,

「大家好,我叫杨齐,我喜欢看书和听音乐,最喜欢的明星是庾澄庆。」

他拉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又看了老师一眼点了个头就坐下了,老师似乎不是很满意,却还是点点头,

「二号,王凯杰。」

「到!」

我斜後方一个皮肤黝黑,留着平头的男孩起身,

「我是王凯杰,兴趣是打球,我是阿美族混血,请大家多多指教。」

有点尴尬的看了老师,点点头後也坐下了,老师的表情持续降温,

「三号,张捷弘。」

後排的几个男生开始鼓噪,一个有着古铜色肌肤身高近160的男孩站了起来,他的长相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除了我,仅仅的一眼就为他贴上一个“混混”的标签,我转过头,将视线回到平放在桌上的双手,男孩的嗓音传入我的耳中,他的声音很好听,那是一种低沉浑厚又带有磁性的声音,让我不禁竖起耳朵,

「我叫张捷弘,叫我捷哥就好,我应该是这个班上年纪最大的……呃……老师除外,我是降转生从永吉国小转过来的,兴趣……运动都满喜欢的,有要打球什麽的都可以叫上我。」

「四号,陈子轩。」

听到是自己认识的人,心想反正都认识两年了,还需要听什麽,趴在桌上就沉沉的睡着了,再醒来时看见老师面色极为不悦的站在我面前看着我,

「二十八号,墨菲!要叫几次你才会醒啊!现在是上课时间小姐,不是睡觉时间!」

我睡眼惺忪的看着老师,

「到我啦?」

面对我的回答,老师似乎有些生气,我也不理她,拍桌站起来,

「我是银灵·希达尔,汉名是墨菲,很多人都叫我墨墨或是小黑碳,我是布农族的族长的女儿,妈妈是闽南人,所以我算是混血,兴趣……只要任何我觉得有挑战性的都有,喜欢游泳、练乐器喔!还有写书法,讨厌草莓还有……所有打扰到我睡觉的人!」

我加重最後一句的语气,眼睛直直盯着老师,老师也回看我,

「谢谢,请坐。」

我又一拍桌,重重的坐回我位子,我听到有人在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说些什麽,我也懒得管,倒头又趴在桌上睡着了。

「墨墨。」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听见有人叫我,有些不耐烦的抬起头,

「干嘛?」

叫我的是海伦,他悄声的对我说,

「下课了,你刚刚真的是帅炸欸!你知道……」

「墨菲!外找!」

海伦的话被一个站在门口的男孩打断,我看向门外,

「谁啊?」

那男孩探头出教室,不一会儿有收了回来,

「好像是306班的。说是要找你……哎呀!你自己过来啦!」

「喔喔…」

我好奇的走了过去,一到门边就看到熟悉的身影,

「羽湘。」

「总算肯出来了?我说,你怎麽第一天上课就这样啊?你不怕老师之後找你碴吗?」

「找碴就找碴呗。反正我不喜欢她。」

羽湘摇摇头叹了口气,

「新学期也不改改,小心到时候交不到朋友。」

我看了他一眼,随口说了一句,

「我有你就够了。」

他笑笑,没有说话,我觉得有些尴尬,

「那没什麽事我就先回教室了,掰掰~」

「嗯。」

挥手道别後,我一蹦一跳的回到座位,

「那麽开心啊?」

海伦语气带着嬉闹,我不理会他,自顾自的笑着,

「和好了?」

海伦见我没理他,又抛出一个问题,我点点头,嘴角不自觉的又上扬了几分……。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正想收书包回家却被海伦一把拉住,

「欸欸欸!你要去哪里啦?」

「回家啊!不是放学了吗?」

「……我亲爱的墨墨啊~我们现在是中年级,只有礼拜三是半天课,你不会不知道吧?」

「啊?那,我午餐怎麽办?我没有带便当啊!」

「哎……你先去跟老师说你今天吃桶餐吧。」

我看着窗口刚刚运过来的铁盒皱了皱眉头,

「我不要吃桶餐,那个臭。」

「难不成你想饿肚子?」

我又看了桶餐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跟海伦说,

「可是我没有餐具。」

「……那我的借……」

「墨菲!外找!」

海伦的话被打断,我看向门口,

「羽湘!」

他的出现让我又惊又喜,我快速奔到他面前,

「你怎麽在这里啊?」

「你是不是忘记带午餐了?」

「对啊!你怎麽知道?」

「我就是知道。给,我多带了一分,给你吧!」

「嘻嘻~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接过他手里的便当,笑盈盈的望着他,

「快去吃吧!不然待会儿就冷了。」

「嗯,那我去吃饭了喔~掰掰~」

一蹦一跳的回到位子,打开饭盒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嗱,还你。」

隔天一早我便到他们班教室外,

「呦!羽湘,你也太受女生欢迎了吧~还爱心便当勒~」

路过的同学笑道,一旁还有不少人跟风,开始学起我的动作,我正想转身跑开时,羽湘却开口了,

「喂!别瞎说,什麽叫受女生欢迎,她是我女朋友好吗?那当然得爱心便当啊~」

我蒙了,抬头看着羽湘,他也看着我,嘴角咧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我皱了皱眉,他却抬手摸摸我的头,我用嘴型说,

「你在干什麽啦?!」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说,

「害羞什麽?本来就是啊~都给阿姨看过了。」

「喔~~~~」

一旁起哄、看热闹的同学们纷纷叫嚷了起来,我退开,让彼此的距离拉远,看着他,

「无聊。」

说完,转身跑开了……。

下午。

「墨墨!你说隔壁班那个男生是不是在追你啊?每节下课都在我们教室外面晃,你们之前认识吗?」

「嗯。」

班上几个不认识的女生围在我桌前,一副想听故事的样子,我笑了笑,继续做我还未做完的事,

「你给我们说说?」

一个女孩终於开口了,一旁的其他几个也跟着起哄,

「我们熟吗?」

我抛下这句话,起身走出教室,心里有种厌恶,自言自语道,

「太八卦。令人恶心。」

走向厕所的洗手台……。

次日中午。

「墨菲。」

老师的声音从教室後方传来,我转过头看着老师,

「干嘛?」

老师撇了撇嘴,

「叫你过来,你还干嘛呢!」

「喔…」

我起身走向老师,隐约听见有人窃笑,我不以为意继续走着,老师的视线似乎没有离开过,冷冰冰的,就连声音也是冷冰冰的,

「你看看你上学期考的这什麽成绩,还有心思交男朋友?我知道你比赛多,但这不代表你就可以在学校里胡作非为。」

老师停顿了一下,眼神里似乎透着期待,像是期待着我会说些什麽,我挑了挑眉,

「说完了?我走了,我要午休,下午还要训练。」

说完转身就走,身後传来老师的怒吼,

「墨菲!你给我站住!……」

我没有停下脚步,走到位子上拿了书包走出教室,

「看来有些人如果不给她点颜色瞧瞧,难保有一天……算了,随她们说去吧,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游泳池,

「反正等等要练习,先暖暖身吧。」

换下令人不快的心情,穿上泳装,稍微拉了拉筋後,纵身跳入水中,回到那个永远都能让我感到放松的空间,抬头将脸露出水面,大口吸入空气,空气中夹杂着水气和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我却觉得十分放松,又吸了一口气,将脸埋入水中,双脚一蹬,如飞梭般向前窜,转过身仰躺在水面,微张开双臂,双眼渐渐感到有些沉重,

「墨墨!」

一个声音惊醒我,我看了看四周,滑水至岸边,

「墨墨!」

「谁?谁在那里?」

我没有看到任何人,声音却清楚的回荡在整个空间,

「是我。」

女孩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葛晓晴?怎麽了吗?」

「不能睡着,在水里面。」

她面带一丝忧虑的看着我,我回以微笑,

「放心,不会啦~」

「绝对不能睡着,在水里。」

她的表情转变为坚决,甚至有些狰狞,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不过,你不会就为了这件事现身吧?上次也是,每次现身不是都要消耗很多的力气吗?」

「……」

泳池外逐渐增大的人声,葛晓晴担忧的看了更衣室一眼,

「我得走了。」

她浅浅一笑,又再次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嘈杂的人声和一群穿着泳衣的学生,

「喔!墨墨已经到了!」

「嗨~墨墨!」

「墨菲,你又跷课啦?」

几个高年级的学长们凑到我跟前,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我笑着说,

「说的一副我每天翘课似的,我才三年级欸!」

「三年级就懂翘课,嗯~是个好苗子!」

一个学长边笑边说,我翻了一记白眼,

「欸!猴子,不要这样啦~学妹才会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呐~」

说话的是周蕾的哥哥黄文斌,没想到,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反倒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呦~文武,怎麽还帮学妹说话啊?难不成,你在追墨墨啊~」

绰号猴子的侯冠伟将炮口转向黄文斌,黄文斌脸一红,摸摸鼻子,

「我才没有勒……」

「喔~害羞了~」

侯冠伟开始起哄,周围的学长们也跟着闹起来,游泳池里回音大,他们这一起哄搞得全世界都听得一清二楚,所幸教练及时赶到,这才阻止了这场尴尬的闹剧……。

一个月後。

「喂!墨菲!明天就期中考了,你念的怎麽样了?」

上国文课的时候坐我左边的王凯杰突然问我,

「嗯……就那样,还能怎样?」

「什麽叫那样?那样是怎样啦?」

「我又没上多少课,只能顺其自然喽~」

「你打算裸考?」

「也不完全啦!就……看得懂的再写,不懂就瞎猜。」

「算你厉害。」

「怎麽啦?干嘛突然问这个?」

对於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我感到有些好奇,平时的我和他倒是没什麽交谈对话,再加上根本就没上到什麽课,跟左右附近的同学更可说是几乎没说过话,

「没有啦…就……捷哥叫我问你要不要放学一起去念书?」

「念书?」

我转头看了看坐在最後一排的张捷弘,正巧对上他那双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桃花眼,他对我挑了挑眉,用唇语问了一句「干嘛」,我别过头,王凯杰还在等我的答案,

「他是要去念书还是要去玩?」

这个问题王凯杰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我等等下课帮你问他。」

「不用了,我自己问。」

接着我起身,手拿了几张卫生纸,

「老师,厕所。」

班导看了我一眼,

「快去快回。」

我笑了笑,

「谢谢。」

然後往教室後门走去,对坐在最後一排的张捷弘使了个眼色,走到教室外面靠近楼梯间的地方等着,过没多久,他也从教室出来,在走廊上张望着,我赶紧朝他挥挥手,他笑笑走了过来,

「这麽主动?」

我瞪了他一眼,

「王凯杰说你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念书,去念书还是去玩?说清楚。」

「嘶……你说呢?」

他笑得更开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你不说,就算了,晚上就不去了,还有事。」

我翻了翻白眼作势要走,他赶忙拉住我,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会去念书的人吗?」

我摇摇头,

「那,恕我不能奉陪。」

「真的假的!你要念书?」

他一脸震惊的看着我,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好吧~那我就不吵你了!」

我转身走回教室,心里松了一口气,本以为他是个危险人物,看来是我多虑了。放学羽湘到班门口等我,

「墨菲,你男朋友啦!」

陈子轩不要脸的从走廊往教室里头喊,我回了一记白眼他便一溜烟的跑开了,我放下还在整理中的书包走向门口,

「干嘛?」

「一起走?」

他偏了偏头,询问我,我摇摇头,

「等等还要训练,你先回去吧。」

「但都要期中考了,还要训练啊?」

我再次点头,他耸耸肩,

「好吧!那你加油!明天好好考试啊~」

「掰掰~」

我向他挥挥手,回到教室,不知道为什麽,明明没事就是不想跟羽湘一起走,我拉开座位将书包放上去,自己纵身跳坐在桌上,看着黑板发呆,

「不跟男朋友一起回家吗?」

身後传来张捷弘低沉有磁性的嗓音,我转过头,教室只剩下我们俩,

「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澄清道,

「只是朋友,兼邻居。」

「就这样?没别的关系?」

我点点头,

「那见家长又是怎麽一回事?」

「哈哈…这事儿传的可还真快……因为是我邻居家小孩,还有他妈妈跟我妈是高中、大学同学,关系很好,所以常来家里玩。就这样。」

张捷弘的表情像是松了一口气,害我一不小心笑了出来,

「干嘛?不然你以为是怎样?」

「没有啦。」

他搔搔头,

「所以你本来就没有要答应了,对吗?因为要训练?」

「你偷听我跟羽湘的对话?」

我眯起眼睛看着他,

「你讲那麽大声,要没听见除非耳朵聋了。」

「哈哈~好啦!」

看他有些慌乱我不禁大笑,原来看起来痞痞的他内心其实还挺可爱的,

「我下午没事。」

我坦诚道,他瞪大眼睛看着我,

「那……!」

「没事,就纯粹今天不想一起,毕竟明天就要期中考了,这种时候老师应该也不会想看到我这样毁了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吧!」

「那所以你等等要干嘛?」

我想了想,

「泳池。」

「又是游泳?你每天早上练习不会累吗?」

我笑了笑,

「自己喜欢的东西,怎麽会累呢?」

「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游泳。」

我点点头,

「要一起吗?你不是说只要是运动都满喜欢的?」

「你有听我自我介绍?!」

我又点点头,他一脸不可思议,

「你……我以为你没……你那时候不是把头转回去吗?还一脸嫌弃的样子。」

「我有吗?!」

他点点头,

「害我以为我被讨厌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坦白道,

「其实一开始是蛮不喜欢你的,不知道为什麽,就觉得你……啊!我不知道怎麽说啦!反正,现在我觉得,其实你人还挺可爱的。」

「可爱?」

「不说了!我要去泳池,不去就别跟啦~」

跳下桌面,顺手背起书包,朝门口方向走去,身後传来咚咚脚步声,我知道他跟来了,继续朝着泳池的方向走去……。

次日。

「墨菲!」

在校门口被一个低沉的嗓音叫住,我回过头,看到张捷弘朝我挥挥手,

「早啊~」

我回以微笑,他朝我走来,

「一起走吧。」

我没说话,眼角瞥见羽湘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我撇过头,

「走吧!」

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走进校门朝教室方向走去,

「你干嘛?走那麽快!」

张捷弘快步跟上,一边疑惑的问,我没有理会他,只是继续前进,一拐弯进了教室,

「墨菲!你等等,你到底怎麽了?」

我一甩书包,将它扔在座位边的地上,回过头看着一脸不解的张捷弘,

「烦死了!你能不能别吵我?」

真是莫名其妙,火气突然就上来了,明明什麽事都没发生,就觉得整个人很烦,我从书包里拿出装着我泳具的袋子,转身离去,身後传来张捷弘的声音,

「墨菲!你要去哪里?……」

我头也不回的奔往泳池的方向,一不小心和对向的人撞了个正着,

「噢!……墨菲?你怎麽在这里?不是要打钟了吗?」

和我对撞的是欧阳莫宁,一个纽西兰的混血儿,有着一头难以整理的及肩乌黑自然卷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着实像个洋娃娃,

「墨菲?你还好吗?」

「对不起。」

我从地上爬起来,和她道过歉後继续朝泳池方向走去,无意间听到莫宁向张捷弘喊道,

「呀!捷哥!今天是什麽大日子啊?竟然没迟到!」

也是,向莫宁那麽漂亮的女孩自然是有一大群男生整天围绕着她,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走,欧阳莫宁让我不禁想起李维维,她俩的唯一差别或许就是,莫宁是我不可或缺的好友之一,而维维则是所有爱情小说故事里不可或缺的那个反派吧!至少我是这麽觉得的。钟响了,早自习开始,我潜入水中,或许是因为等等就是期中考了,我的心思不在泳池,

「算了!」

我离开水面,到更衣间换衣服,看到一排的吹风机又不禁想起羽湘当时帮我吹头发的画面,我摇摇头,将画面甩出脑袋,

「烦不烦啊?一直在我脑子里转。」

我没有吹头发,将擦头发用的毛巾盖在头上稍稍擦拭,便离开位在地下室的泳池了。走廊上,校园里,没有半点嘻笑的声音,唯一可以听得见的,除了翻书声就是铅笔在纸上摩擦的声音,沙沙的,此起彼落,我手里拎着袋子,慢慢走过每一间教室,最後打开309教室的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墨菲!为什麽迟到?你知不知道今天期中考?」

班导坐在她的办公桌前,双臂抱胸的看着我,我瞥了她一眼,走向座位,

「我没迟到,游泳池。」

我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在位子上坐了下来,

「谁能帮你作证?」

我转头看了看张捷弘,他早就举手,另外还有一人,欧阳莫宁,我给了她一抹微笑,她也回以微笑,老师没再说话。

「墨菲!」

放学後,莫宁叫住我,

「怎麽了?」

我没有看她,继续收拾我的文具用品,

「早上……你早上怎麽了?看你脸色不太好,是遇到什麽事吗?」

我抬起头,看着她,

「没什麽,已经过了。」

「噢!好吧!那……有什麽事你都可以来找我说,你知道的,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我微笑着点点头,不知道为什麽,莫宁总给我一种亲切的感觉,

「谢谢。」

「哎呀~谢什麽?好朋友不就该是这样的吗?」

「还是谢谢你。foreverything.」

她笑了,笑的令人暖心,

「好啦~我还要去补习班,明天见啦~明天最後一天考试,也要加油喔!」

「你也是,掰掰~」

看着她走出教室,拐弯到看不见的地方,我脸上漾起的微笑不曾消失,打心底的为自己交到了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而高兴着,

「你笑什麽?」

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不预警的传入我的耳中,我吓了一跳,转头看了看,

「吼!你干嘛啦!吓死我了!」

张捷弘憨憨的笑了几声,朝我走来,

「你有事吗?待会儿。」

我摇摇头,他又憨笑了几声,

「那要不要一起走?」

「我跟你又不同路,为什麽要一起走?」

「又没有说是要走回家。我们出去玩?」

「去哪?」

他一脸神秘的笑了笑,

「去了就知道!」

我怎麽也没想到他会带我去那个地方,那个羽湘带我去的地方,先是一整段的楼梯路,我和他一路上有说有笑,完全没有意识到前方竟是一个令我想起羽湘的那个了望台,天色渐暗,到了望台时我已经气喘吁吁,震惊的望着那个有些熟悉的地方,走上了望台,目睹了最後一抹橘红消失在视线里,天空换上深紫色的长袍,山下却体现了大城市该有的夜生活风貌,霓虹灯、高楼大厦、数不清的汽车、摩托车……,晚风轻轻抚过我的脸庞,看着前方的景致,我有些惊喜,上次来了望台是看全景的山下景色,那时天正亮,而相较之下,夜景似乎散发着一缕温柔的气息,不似白天的刚强,我回头看看坐在石头阶梯的张捷弘,他也正望着我,我就这麽撞进他那深黑色却又带着一点玩世不恭的双眼,不似在学校的散漫,在这里的他似乎多了一分成熟,让我想起他之前自我介绍时说过他的年纪比我们都大,我开始好奇他的实际年龄。我看见他起身朝我走来,我面带微笑的看着他,随着他的靠近,我必须微微仰头看着高我一颗头多的他(我身高仅131,他158),

「有点晚了,回家吧!」

已经开始变声的他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磁性,令我不禁竖起耳朵,之前怎麽会没有注意到呢?他的声音真好听。我点点头,跟在他身後,但下山的这一路上我们并没有交谈,他似乎是注意到我那一瞬间的表情,又或者是找不到话题也说不定,就这样一路到了山脚的车站,我们互相道别後就分头回家了。

期中考的成绩单出来了,

「希达尔!」

班上只有一个同学会这样叫我,那是和我一样身为原住民女儿的赵婉安,她是平埔族,不同於住在山里的我们,她没有原住民名字,她们的祖灵似乎早已遗忘了她们,不再给与祝福。已被汉人同化的面孔,轮廓不再深刻,

「嗯?」

「你这次考得怎麽样?」

我挥了挥手中的成绩单,一脸无所谓的看着她,

「就那样。你呢?」

她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原住民是不是都不太会念书啊~」

我敷衍的笑了笑,

「我纯粹不想念书。」

「噢!」

一阵沉默後我继续看着手里的成绩单,她也像是自讨没趣似的默默离开,我不喜欢她和我装熟的样子,虽然她似乎跟谁都自来熟,但这个举动却令我感到不舒服。希达尔,这样的称呼从来都只有父亲和族里较亲近的亲友们会这样叫我,我与她非亲非故,面对她这样的称呼我实在无法不感到厌烦。我继续看着成绩单,一颗头从旁边凑了过来,那是刘海伦,

「考得怎麽样啊?」

「普普吧…就比上次又再退步了一点。」

我的回答好像是什麽不可思议的言论似的让海伦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真的假的?老大没帮你恶补啊?」

见我摇摇头,他恨恨的说,

「老大太没良心了,太狠了……」

我笑着打断他的话,

「啊~他本来有要教我的。记得吗?那天放学他有来找我。」

「那为什麽?」

「嗯……我想看看自己的实力如何。」

陈子轩不知道什麽时候靠过来的,就这样加入了我和海伦的话题,

「哎呀~我说我亲爱的墨墨~你的实力还能如何,那不得都烂得开天窗了!」

我斜眼瞪着他,他赶紧改口,

「哈哈…怎麽会呢?有我们在,你是不会垫底的啦!」

「陈子轩,说真的,你还是闭嘴在旁边乖乖听着吧!少说几句。」

海伦像是终於受不了了,抢在我说话前先念了陈子轩一番,

「好啦!都别吵了,我期末考一定跟你们老大求救,这样总行了吧?」

我有些不耐烦的说了这句话,两人不再争吵,随着一阵沉默,上课钟声响起,大家纷纷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又是一节无聊的课,我叹了一口气,趴在桌上又睡着了……。

很快的,期末考的脚步逐渐接近,我参加比赛的次数也跟着逐渐增加(教练都说期末是最好冲比赛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总之,经过一系列的公假事假後,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期末考前一周,

「墨墨!外找啦!」

一个女孩站在教室门外向内喊着,我不认识她,但有些眼熟,

「喔!」

我应了声,从座位上起身,探了探头,试图看到站在门外的那个人,

「陆羽湘啦!看什麽?」

刘海伦挑着眉看我,

「他来干嘛?」

「我怎麽知道?你们俩不是好一阵子没说话了吗?」

那倒是,自从上次他看到我和张捷弘一起进校门後他就没再来找过我了,我朝门口走去,果真看到陆羽湘站在门外,

「干嘛?」

我有些好奇的问,许久没说话,不禁觉得有些尴尬,他似乎也这麽觉得,搔了搔头,

「没什麽,就问一下你这周放学有没有空?」

「有啊~怎麽了?」

「快考试了……我想说……」

「你要帮我补习吗?」

我打断他的话,抢先一步说出来,他点点头,

「所以你可以吗?」

「可以啊~可是要去哪里念?」

他想了想,

「去我家吧!你好像还没来过,对吧…。」

「大吗?你家。」

我内心有些兴奋,他点点头,

「比你们家大。」

「什麽时候?今天放学吗?」

「你不用先跟阿姨说一下吗?」

「不用啦~」

「那就今天吧!放学在教室等我。」

他说完挥了挥手,转身便走了,我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随着上课钟声逐渐远去,是啊~好久没有这样说话了,有些怀念呢!心里似乎有块东西在牵动着我的心跳,我伸手按在左胸口,感觉到心脏不正常的快速跳动着,是心动的感觉~

果然,有学神的加持,我的成绩往上窜升了不少,期末考结束了,紧接着的就是期待已久的校际盃游泳比赛,我当然在比赛的名单上,又是连续一周的公假,再次回到学校就是结业式了,收拾了自己放在学校的所有「家当」,我跟着班级的队伍来到操场,

「墨墨!你不是要上台?」

欧阳莫宁看到走在队伍最後面的我,连忙钻过人群朝我走来,

「有吗?」

我倒是因为还没睡醒,整个人昏昏、傻傻的,努力挤出了一个疲惫的微笑,

「走啦走啦!去司令台後面准备,你们泳队应该都在那边。」

她半推半拉的将我弄到了司令台後面,教练果然在那儿等我,

「墨菲,你去哪啦?今天要颁奖、献奖,还要发表演说……你睡醒了没?你是不是昨天没有睡?蛤?」

教练拉着我的手臂要我抬头看他,我皱了皱眉头,

「发表演说?我不记得有这一项啊?」

「每一次献奖完毕後都有近五分钟的时间让你讲讲感言,鼓励鼓励同学,有没有想起来了?」

「噢!嗯嗯!」

我点点头,接过老师递过来的纸张和奖牌奖盃,我看着许久,听到教练低声说,

「好了,下一个就换你了,准备一下吧。」

一边说一边拍拍我的肩膀,我点点头,踏上了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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