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响起的那一瞬，柳天凝睁开眼。
首先入目的是苏常生的眼睛。漂亮的卧蚕，纯黑剔透的瞳仁。
他松开她，替她整理了散乱的衣襟。而後起身，将自身衬衫钮扣依序扣上。
一室僵持的沉默。
苏太进到房间里，反手关上门，开口：「儿子，你是不是应该向我解释解释？」
她说得吃力，似是紧咬着牙。
他不着痕迹挡在天凝身前，阻隔开苏太过分审度的视线，「母亲所见到的，就是全部。」
引得女人语塞。尚说不出新的话，一名女佣从外敲了敲门，要请凝小姐。
能精确地知道，柳天凝就在里面，可见是棠姨的人。
赵兰於是对佣人说：「烦转告老先生，我有必要与他谈谈。」又看向天凝，语气抱歉：「实在对不起凝小姐，但这件事不是我一人解决得了，也没办法装作没看见。」
柳家的佣人，眼色、办事能力都是一等一。在送客这样要紧的时期，老先生是来不了的，然取而代之赶来的，是棠姨。
亦无须苏太多做说明，棠姨看见天凝与苏常生，早已猜到大略的始末。她吩咐随行佣人：「水晶小姐要换衣服。」让天凝随佣人离开。复恭谨说：「老先生有请苏家。由我来给夫人、少爷带路。」
天凝换了最後一身衣服後下楼。客厅里，几个十来岁的年轻人，围着一组坐着的人。
大约是下棋之类的活动。毕竟是老先生日常起居的屋，娱乐消遣不多。
天凝环顾四周，发觉余下在场的，皆是小辈。
无论聂、苏两家的老爷、夫人，抑或是闵家的老夫人，都不见踪影。哥哥和爷爷自然不在，棠姨同样。
至於谢昊东，寒梅宴，从来也不是他能出风头的地方。
走近了，方看清，下棋的是聂上行和苏常生。
有人让位，柳天凝便在苏常生边上坐下。聂上行彷佛没注意到她，专注观察棋局。周围人则明显默了默，过了一会，状若无事，重新聊起了各自的话。
苏常生瞄了她一眼，唇角弯了弯，露出很浅的笑。天凝受到鼓舞，附在他耳边，低声说：「对不起。」
其余人听不见，只想着有好戏可看。漂亮跋扈的柳家小姐，英俊阴沉的苏家少爷，在绯闻对象的聂少面前肆无忌惮地亲密，多令人热血沸腾。
聂家与柳家的联姻并非台面上之事，在他人眼中，这只不过是另一桩有趣而司空见惯的，豪门少爷小姐之间的爱情漩涡罢了。
苏常生缓缓落了子，接着侧过脸，回答她：「请不要介意。狡猾的小姐。」
轻柔而礼貌的调侃。天凝觉得他像是气消了，却隐约还带了些难以言喻的小变化。
午夜，老先生那头的谈话终於结束。闵老夫人和其孙女提前离去，而苏、聂两家真正是谈到了末尾。柳、苏、聂三个家族之间，究竟是达成了怎样的共识，或纯粹仅叙旧谈天，通通不得而知。
柳兆岩客气邀请客人留宿，受到推辞。
棠姨在後宴结束之前，即命人将天凝送回房。因此天凝并不知道，聂家老爷夫人离开时候，神情是何等颓唐失望；而苏家夫妇走时，又是多麽地气愤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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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麽偏头痛超严重，还是拚了命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