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天都没睡好,何荞宇顶着深深的黑眼圈到校,杨雅雯一看到她,立刻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
「我还以为你被揍了,因为失恋,失眠?」英文课下课,杨雅雯交完作业簿,走到她的座位旁边。
「没有,我很早就睡了,昨天传报告给你之後,我就睡了。」何荞宇闭着眼睛,「都是梦的关系,我觉得我应该找个什麽解梦的书或影片来看看。」
「会不会是你太压抑了?人在清醒时如果太压抑自己,当那些情绪会在梦里爆发,人就容易在梦里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杨雅雯蹲到何荞宇的座位旁边,语气添了一点忧虑:「你想啊,段考、你们社团的交流会、英文演讲比赛,全都挤在一起,你不是还被推去参加作文比赛?」
何荞宇早上已经和杨雅雯分享过这两日的诡异梦境。
「应该没关系,这些活动时间还是有错开。」何荞宇按压脑门,「我倒希望做个作文比赛的梦,预知梦那种?」而且她没有在梦里做出什麽疯狂的事。
只是她现在做的梦太诡异了。
因为昨晚的怪梦,害她早上看到任安旭,竟让她有点怕他,怕他会和梦里的他一样突然亮出美工刀之类的危险物品。
「听说梦里出现的人事物都和做梦者有关,可能是白天想到或是看到的事物,可能昨天你睡着之前,对任安旭拒绝你的事耿耿於怀,他才会出现再你的梦里。」杨雅雯思忖片刻,忽地弹一响指,「《全面启动》你看过吗?里面有教,想在梦里醒来的方式,就是在梦里受到巨大冲击,你下次可以试试看,一直作怪梦,你也不能好好休息。」
「我才没有对他耿耿於怀。」何荞宇含糊地辩驳。
「哎呀,要是再一直做梦,不如去庙里给师父看看,说不定是被什麽卡到。」杨雅雯仔细端详何荞宇眼下的青黑,啧一声,「你的脸看起来像是三天三夜没睡觉。」
「嗯,我需要睡至少三天三夜。我一天的需要睡20小时才够。」何荞宇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你太夸张了,怎麽不乾脆睡24小时,那4小时你要干嘛?」
何荞宇边说边折手指,「要吃饭、要玩游戏、要追剧、要追直播。」
「那4小时哪够?」杨雅雯双手抱着胸,边说边摇头,「我去帮你买饭,你就先睡吧,等一下回来,我再叫你。」
「谢谢。」何荞宇闭眼说道。
杨雅雯离开後没多久,何荞宇缓慢睁开眼,她在思考杨雅雯刚才说的话。
所以那时候,他才会做出那样的事吗?从她的潜意识里跑出来的任安旭为了要让她醒来,因此才拿美工刀割她吗?
何荞宇边想边张开手掌。
嗯?
她的思绪打住,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这是什麽……」她盯着手掌心,脱口而出。
只见她的左手掌凭空出现一条浅白的长条疤痕,那一看就是刀伤,很平整的伤口,是一刀划开,大概是好几年前的伤,刚好是任安旭在梦里割伤的位置。
她没印象自己有受过伤。
「何荞宇,外找!」
这时,一个呼唤声打断何荞宇的思考,她转过头,坐在教室後门附近的同学挥动手臂,对她比了比外面。
一个留着齐浏海的女学生从门後探头出来,对何荞宇挥了挥手,并露出有点尴尬的笑容。
来找何荞宇的女生是网球社的社员,虽然同年级,但何荞宇并不认识她,只在社团活动时间看过。
「抱歉,但我们社长超生气,本来想直接去找你们的指导老师,副社好不容易拦下来,现在就想先听你的解释。」
「没关系。」
「社长在体育器材室。」她们走出教学区,网球社社员在体育馆前方的坡道停下脚步,她指向不远处的体育器材室。
在走来的路上,网球社社员已经简单和何荞宇解释来龙去脉,但她的音量太小,解释也不太清楚,何荞宇只大概明白她无意间做了某件事惹毛网球社社长,现在网球社社长现在要找她,讨一个说法。
但何荞宇想不起自己做过什麽事冒犯到网球社的社长。
就算是在社团活动时间共用同一个场地,但她几乎没怎麽网球社的人说过话,更别说社长。
网球社的社长和副社长都是二年级的学长,她也只有远远地看过几次。
就在何荞宇踏进器材室时,一颗球就猛地砸到她的脚边。
何荞宇下意识弯下腰,捡起球。
「这颗球是去年我们得冠军的时候用的球,你画成这样,你想怎麽赔偿我们的损失?」网球社社长饱含怒气的声音从器材室後方传来。
器材室里还有其他社员,听到社长的话之後,几名社员相继附和,但何荞宇早在看到手上的球那一刹那,脑袋轰地一片空白,什麽声音都听不进去。
这个怎麽可能……
萤光绿色的球体有一个用立可白画成的中指,还有……她的署名。
她不是在做梦吧?
何荞宇掐了一下脸颊,藉由疼痛来确认自己没在做梦。
不是,她不是在梦里画的吗?
「你们怎麽会有这个?」她举起手上的网球,声音在颤抖。
网球社社长一脸不可理喻地看着她,「你画完就丢在地上,管理员看到後,通知我过来,我已经调过监视器,就是你画的没错。」
见鬼了……
何荞宇睁大眼睛,正想争辩,两名社员从两侧走来,一左一右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压在原地,「干嘛?」
她的身後传来门上锁的声音。
「你好好想一想要用什麽方式补偿我们社团的损失,在我听到满意的答案之前,你别想离开这里。」网球社社长走到她的前方,每说一句,就用手指用力戳向何荞宇的额头。
「不是就一颗球吗?我买十颗还你们不就行了?」何荞宇扭动手臂,试图挣脱箝制。
社长哼了一声,「怎麽可能这麽简单,我刚不是说那一颗是去年得冠军的球?」
「那我——」
何荞宇话还没说完,器材室後方面向广场的窗户倏地被拉开,一个人影从窗後跃入,并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冲向网球社社长,一拳将人揍倒在地。
一拳还不够,那个人揪着社长的领子,抡起拳头,朝着社长的头部一通乱打。
事出突然,所有人都吓傻了。
何荞宇趁机挣脱束缚,她本想开溜,但她定眼一看,赫然发现正在殴打社长的人不是别人,是任安旭。
此刻的任安旭就像是失控的猛兽,底下的社长已经被他揍得意识不清,他依旧没有停手的迹象,眼看任安旭几乎要把人打死,她连忙冲上前,从後方制止任安旭的失控举动。
「任安旭!你够了!」
没想到,何荞宇一喊,任安旭立刻停手,在空中停止的拳头离下方的人眼窝只有几寸。
任安旭转过头,望向何荞宇,表情有几秒的呆滞。
「你……」何荞宇不知道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她该说什麽比较好。
「我们果然见过,在你的梦里。」任安旭维持原来的姿势,伸出手臂,抓住何荞宇的左手,并将她的手掌举到两人中间。
任安旭的手心很烫,手劲很大,何荞宇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一团火圈住,她愣了一瞬,才开口:「你说什麽……」
这时,刚刚也在器材室的网球社社员带着教官冲进来,众人强行将任安旭拉开,不一会儿,保健室老师和体育组的老师都来了,场面一度混乱。
除了任安旭和网球社社长之外,在场的社员和何荞宇都被留下来问话,等到何荞宇离开体育组的办公室,午休时间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