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崎岖山氤氲靉靆,覆盖万松岭上成千苍翠蓊郁的松柏,平添一份静谧清幽。
梅冉冉抬首仰望高耸入云的树梢,忍不住暗叹眼前的突兀森郁,松树葳蕤,层层枝梢加叠,让不曾走过千梅岭以外山径的他,看得目不转睛。
「方谗听万松岭弟子来报,本该昨日出关的征弼师弟至今仍未出伏灵洞……」霍凌霄步於前头,朝身侧的梅辕忡忡道。
根据原作设定,死在伏灵洞的修行弟子没有千也有上百。此石窟为崎岖山多条灵脉的交会处,灵气聚涌,脉流时缓时急,稍不留神就可能遭致反噬,加上洞内路径错综复杂且终日幽暗不见天,容易使人神智不清,进而走火入魔。
「先去伏灵洞瞧瞧。」梅辕眉头一颦走得急快,神色凛若冰霜。
这趟目的是来吊唁栖木宫前宫主,没想到会遇上檀征弼闭关修练修出差错。梅冉冉见二人疾往山里走,心忖伏灵洞那儿该没他的事,便稍稍落了行进速度,打算在山径悠转等他们归来。
可惜梅辕没遂他的愿,回首催促道:「阿雪,你也来。」
梅冉冉不得已,只好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上。
三人至伏灵洞前,檀征弼已在万松岭弟子的搀扶下,走出窟穴。梅辕见状,赶紧上前接过檀征弼衰弱摇晃的身躯。
「怎麽回事?你上次出关还能生龙活虎,立时就走一趟千梅岭探望阿雪,怎麽突然就控制不了心性?」梅辕将他扶至一旁崊石歇坐,严肃问道。
檀征弼欲掀唇覆言,却在瞥见梅冉冉身影後,把话吞之入腹,默然阖嘴。
「师弟气脉紊乱,金丹内核难以稳固,这般下去恐驯服不了『缚松』。」霍凌霄上前把脉,诊了少顷便神情忧悒道。
耳闻熟稔名讳,梅冉冉微微挑眉。
袁澔仪提过的四大鸩术,缚松鸩便是其一。记得凤凰山武斗会最後,檀前宫主曾使出此鸩法缚住褚天辰手脚。如今前宫主身殒,照霍凌霄适才的讲法,继承鸩术的是下一任栖木宫宫主檀征弼。
梅辕一听,急问道:「有法可解吗?」
霍凌霄歛眸抿唇,须臾才勉为应道:「得借阿冉的气脉打通。」
「我?」没料到会被点名,梅冉冉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霍师兄是说我吗?」
他一事无成又常事事求人,有人请他相帮这还是头一遭。
「只需让征弼师弟合住你的掌即可。」霍凌霄将二人的手扶起贴合,并朝檀征弼续道:「征弼师弟,你运气调息,把灵力推进阿冉体内,俟等轮转一圈後便可收回。」
语毕,梅冉冉登时感受到一股强而有力的灵气灌入,在体内奔腾流窜,周身洗过一遍,再从掌心汨汨流出。
他整个人宛如洗肾机,不停过滤供给新血。然身子无强烈不适,可心脏迅猛怦跳的状况越发明显。梅冉冉不禁皱眉,视线转向檀征弼。原本毫无润色的颜庞渐渐充上血色,只是冷汗未解,神情仍似在隐忍痛楚。
不稍一炷香,檀征弼嘴角泛血,梅冉冉见了双眸圆瞠,正欲惊喊霍凌霄诊看,他人已撤掌,呕出一口黑血。
霍凌霄道:「行了,瘀晦吐出来便好。」
梅辕颔首,速将檀征弼身子扶正,瞅他意识恍惚,叫了几声才算把人唤回魂。
「我……」檀征弼先是怔愣地望着梅辕,而後仰首睢盱碧空,气若游丝道:「我出来了?」
「可算出来了,再不出伏灵洞,清花宫的庶务室怕是会被你们万松岭弟子梢来的信简给淹没!」梅辕替他理好袍衽,碎念道。
檀征弼若有所思,怔瞵手掌好一会儿才喃喃启口:「师尊他日复一日,承载着万松岭的鸩术,这担子可真重。」
他的叹言引起梅冉冉注目,可惜梅辕刻意介入二人之间,遮蔽他们相交的视线。
「师弟所言即是。今日清明,方好去祭堂上个香,我想檀宫主在天之灵见你灵修安好,定宽慰不少。」霍凌霄也一个劲地挡在两人中间,与梅辕一拉一搡的,就是不让梅冉冉和檀征弼有眼神交流。
他不傻,自然看懂兄长们的意思,多询只是自讨没趣,不如找个在《魔剑傲天传》中,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上官仪来问问。
觑上官仪款步而至,梅冉冉赶忙起身招呼道:「上官师妹,你也来给檀前宫主拈香吗?」
上官仪甫登上最後一块石阶,寒暄还来不及做,迅即被梅冉冉擒住手腕往山下带
「你干嘛,我还没装样子问候师兄们呢!」骨子里的袁澔仪刻意侧首,挑前头三人看不清的角度怼上一句。
梅冉冉死跩着不撤手,道:「我有很多事想问,你跟我来一下。」
上官仪瞥了三位眉挑眸眈的师兄一眼,脑瓜子顺时闪过一丝灵念,将计就计,反勾住梅冉冉的臂膀,语带娇噌道:「想必冉师兄也深感武斗会一别如隔三秋吧。不过师兄别着急,你若有事可以慢慢说,师妹会细细听着的。」
「得了吧,褚天辰又不在,你演这出能干嘛!」梅冉冉予他一计白眼,并作势地晃了下臂窝,示意他别这麽矫情。
「大意容易失荆州啊!除了让傲天君回心转意外,洗脑其他角色也是必要的好吗!」
回心转意这词用在这儿本身就不妥吧……
梅冉冉望着朱唇粉面的上官仪,以两声乾笑应之,接着他便反主为客,被上官仪半推半拉地带离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