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灿璎考上同一所大学还同班呢!」姜信日接续着方才被我打断的话。
闻言,妈妈乐得开心地扯出笑颜,「真的嘛!那你们可要好好互相照顾!」句末,妈妈夹了块红烧肉进姜信日的碗里,「是考上哪所大学呢?」
「阿姨你没听灿璎提过她想读哪所大学吗?」姜信日疑惑偏头。
「她从来不让我过问关於学校的事情,只要一提到她就马上给我跑走。」
姜信日眉头蹙紧,不解地望向我。
我撇开他想一探究竟的灼热视线,内心不断祈求妈妈别再问,而他别再答。
「我们考上天庾大学。」
「天庾大学?这所学校风评很好耶!莫灿璎哪来的脑袋可以考上那麽好的大学!」开心也就不过几秒的时间,当姜信日道出我闷所考上的科系时,妈妈一整脸瞬间垮下,原本在眉眼间的笑意也消失无踪。
「机械工程学系,是我们所就读的科系。」
最终妈妈还是透过姜信日的嘴得知我考上哪,之所以会隐瞒妈妈此事是因为我比谁都清楚她的性格,要是让她知道我要考工学院,她肯定会百般的阻挠我,用各种话语劝退我的想法,为了图点耳根子的清静,我才打算先斩後奏。
「我的天啊!」妈妈放下手中的碗筷,满脸不可置信地抱头,「莫灿璎,你一个好好的女孩子不读管理学院,跑去跟人家读什麽工学院?」
妈妈的一番话让我心生不满的回击道:「谁说女生一定要读管理学院?我就想特立独行读工程学院不行吗?」
到底是何来的刻板印象才会认为女孩子就该从商而不能从事理工相关的事业?虽然就读工学院最大的原因并非兴趣,但我仍认为我在工学院会比待在管理学院开心一万倍,因为就读天庾大学的工程学院是……
「莫灿璎你这是该和妈妈说话的态度吗?」句末,妈妈台手指着我的鼻子,用着不可违逆的语气说:「不管,你给我去考转系考,别给我读工学院浪费钱。」
思绪才到一半就被妈妈的话给打断,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还顺道叹了口长气,「陈女士,你可不可以相信你的女儿真能读好工程学院的课程。」
「你连高中的基础程都是信日在段考前帮你恶补才能够低空飞过,现在大学专业课程加重,你何来的自信能够保证自己可以胜任?」妈妈一字一句说的肯定,也摆明了不同意我就读工程学院。
但我莫灿璎可不会因为几句否定就打退堂鼓,反倒还会越挫越勇,我要证明给那些不相信我的人看,没有他们的支持我依然能做的很好、很出色。
「要不来打个赌?」我身子朝妈妈靠近,嘴角稍稍上扬,「给我一个学期的时间,如果这一个学期的课程我全数过关,那你就绝对不能再提起转系一事,反之我有一科被当,我就会按照你所说的转到管理学院。」
我的提议让妈妈思考了好一会,过了半响才启口回应:「好!我同意!到时候你可别反悔。」到现在他仍是不相信我能读好工程学系的课程。
「你才别反悔!」我撇嘴。
和妈妈的争辩才刚告一段落,姜信日却在这时用手臂顶了我,「你干什麽和自己的妈妈赌气?听她的话不就得了?这样做何必呢?」
他一连串的责备让我无法理解的抬眸狠瞪,「关你什麽事?」我细声呢喃着。
「我关心你,你凶什麽?」
「你要真的关心我,就不会多嘴把我大学读工程学院的事给讲出来。」
「你又没说不能讲,况且你妈问我,我能不回答吗?」
我们俩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拌嘴,谁也不肯先行妥协,直到重拾碗筷的妈妈发现我们一点夹菜的动静都没有,才出声唤我们回现实,「你们又再吵些什麽?」
「没什麽。」我们异口同声地回应。
「我和姜信日间有什麽好吵的?未来四年还得靠他呢!」我邪媚的看向姜信日,想藉此让他明白他的大学四年都会有我的存在,即使已经形影不离的相处十八年,我依旧打算继续巴着他不放,谁叫他是姜信日,我的青梅竹马。
吃完晚饭,妈妈本想叫姜信日留下来洗完澡再回家,但姜信日说他奶奶去进香也差不多要回来的理由婉拒妈妈的提议。
「这给你们吃。」妈妈从厨房拿出一大袋青菜,「这些都是灿璎的外公自己亲手种的,但因为太多我们母女俩吃不完,所以分点给你们吃。」
姜信日伸手接过提袋,「谢谢阿姨。」
「回家记得赶紧洗澡,早点休息,别看手机看到太晚了。」
「知道了。」
「替我向你奶奶问声好。」
在姜信日答话前,我抢先一步开口:「是说够了没啊?」我不耐烦的双手一摊,「就住在隔壁而已,是要问候什麽啦?你们两个想见面随时都可以见,所以拜托不要再那麽长舌赶紧说完,赶紧滚,我想休息了。」
话语方落,妈妈猝不及防的伸手朝我头上挥了下来,我吃痛的摸着後脑杓,大声地嚷嚷着:「妈,你怎麽又往我头上给打下来,我就是这样被你打笨的。」
「你笨就笨,少在那边牵拖。」语落,妈妈还特意扯了我的耳朵,「一个女孩子讲话不要那麽难听,到时候嫁不出去谁要养你?我和你爸可养不起。」
我挣脱妈妈的手,退了好大一步,以免她又趁我不注意时偷偷攻击我,「谁要你们养我?又是谁说我嫁不出去?」我自豪的抬以下巴,像是在与她宣示,「我肯定会找到一个又高又帅又有钱的男生,符合我理想条件中的男人与我共度一生。」
毕竟我人都到天庾大学的工程学院,要是真还找不到我的真命天子,那也就太说不过去,无论路途有多坎坷,我仍会奋不顾身地向前行。
「少成天做这些白日梦,你还是好好准备转系考的事吧。」句末,妈妈视线放回姜信日身上,声调比对我柔和许多,「信日快回家休息吧。」
「慢走不送,最好别再来蹭饭吃。」在他关上门前,我特意朝他做了个鬼脸。
门才刚被阖上,妈妈便语重心长地开口,「灿璎我跟你说过几次……」
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给强行打断,自顾自地接下去:「我知道你要说什麽……」我吸足一口气,把妈妈常在我耳边劳的事给复诵一遍,「信日的妈妈在将他生出来後不久,就因为失血过多死亡,他的爸爸也在他八岁那年因为胰脏癌而去世,他可说是奶奶一手带大,从小邻居们就将他视为自己的小孩一样疼爱,时常带着他回家吃饭,你难道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多让让他,非得跟他争个对错。」
句末,我头一偏,一脸「我没说错吧」的看着妈妈。
「你明知道我要说什麽,为什麽却都还是做不到?」
「不是我做不到,是我想做也做不到。」
每次姜信日见我不是酸言酸语,就是把我嫌的一无事处,搞得我自己都快认为我真如他所说的那麽没用。
「反正对信日好点,人家对你也不差,总是在考前帮你恶补功课,光是这点,你用一辈子都不够还人家这恩情。」语毕,妈妈走回客厅,独留我一人在玄关。
我朝着妈妈的背影做了数十个鬼脸,在心底暗自呢喃着:「说的好像姜信日做什麽多了不起的事,不过就是教个功课,搞得好像他救了全世界,乾脆我以身相许,嫁去他们家做丫环算了,况且你们根本不知道在你们世界以外的他是个什麽样的人。」
在街访邻居间,姜信日是个温暖贴心的好孩子,可在出了他熟悉的成长环境後,他可说是拒人於千里之外,除了我,我从未见过他主动於其他人攀谈。
就连来找他问课业上的问题都会被他用"没空"一词给打发走。
家门里、家门外简直判若两人,真的很难把他们联想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