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晚曦後記 — 後記(6)-九拐十八彎的誤會3

九拐十八弯的误会-羞答答的夜猎

江澄和蓝曦臣一同游猎,金凌想跟,被江澄一脚踢回他的金麟台。

蓝启仁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只能点点头同意。

蓝忘机冷着脸,一甩袖,脸上是千万般的不同意,但是魏婴趴在他後背一直嘿嘿笑,兄长也笑着拍拍他的肩,前後夹击,蓝忘机说不出同意,也说不出不同意,只能板着脸,沉默的看着兄长和那人连袂而去的背影,然後拎着魏婴上兰室听蓝启仁上了三天的课。(魏婴表示:为什麽不是在床上天天三天QQ)

虽然是陪着江澄散心,但其实,两人还是有夜猎的任务在身的。

近来也不知是什麽原因,民间的妖祟邪物突然的冒出许多。虽然大多都是小妖物,但也有比较难缠妖异的,莲花坞和云深不知处各自都收到了不少百姓们的求助信,江澄和蓝曦臣讨论了下,决定挑出几个受灾最严重的村镇一同处理。

听了江澄的建议,两人换去了各自的校服,除了抹额不能换以外,蓝曦臣和江澄都换上了一袭紫黑色的劲装,随身的灵器佩剑全都收入乾坤袖中,乍看之下,还颇有一般人的味道。

「穿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兄弟呢。」看了看彼此的打扮,江澄说这是他们莲花坞内门弟子的校服,但因为内门弟子一直以来只有金凌一个人占名额充数,所以,虽然有校服,但其实这套校服并不为人所知。

「为什麽是兄弟?怎麽不是道侣?」没有白衣如雪的出尘飘逸之感,紫黑色的装扮反倒衬出蓝曦臣的白晳,尤其是那敞开的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竟是莫名的有一种禁慾的味道。

「……一般人都会先想到兄弟吧。」低着头假装在整理已经很整齐的衣衫,蓝曦臣乾笑着回道。

「是吗?那就算是这样吧。对了,在外头,咱们也别宗主来宗主去的叫,你直接叫我……阿澄吧。」嘴角闪过一抹微笑,江澄直接拉起蓝曦臣的手和他十指交握,牵着人就往前走。

「欸啊?阿、阿澄?江宗主……你你你的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牵着走,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蓝曦臣有些别扭的想抽回,但江澄握的很紧,紧的让他觉得那相贴的手心像是要烧起来似的,烫的令人心慌。

「兄弟感情好,牵手一起走没什麽吧。」把人拉到自己身旁,江澄偏头靠近了蓝曦臣耳边,低声笑着说道。

「还有,什麽江宗主?叫我阿澄。」

「……」蓝曦臣沉默了一会儿,最後是转过头不去看江澄,只露了一只红透的耳朵给江澄看。

江澄心里乐,虽然他不知道他到底是在乐什麽。不过,能跟蓝曦臣一起游猎散心,他的心情却是莫名的好。他觉得,只要是能跟蓝曦臣一块儿,其它的事都不是那麽重要了。

一路游猎,虽然两人都换去了本家校服,连标记身份的灵器也没有佩戴,但江澄傲气凌人,蓝曦臣温文和煦,完全相反的气质,却又是同样的英气俊秀,虽然已经少被仙家之人认出,但还是惹来了不少一般百姓们的注目,尤其是姑娘家。

一开始两人还没有发觉,直到江澄进了客栈询问有无房间出来後,看到站在街上的蓝曦臣被一群女人围在中间。

没错,真的是围在中间,而且还是二圈的女人,江澄一见脸都黑了,而蓝曦臣居然还笑着跟她们说话。

江澄有一种自己拉拔大的狗仔朝别人摇尾巴示好的不爽感。

衣袖里隐约透出紫光,江澄冷着脸走上前去,手一伸,直接穿过姑娘们抓着蓝曦臣肩头,拉了人离开那让他想一鞭劈开的圈圈之後,随即祭出了三毒抱着人御剑而去,丢下了一群还没意会过来发生什麽事的莺莺燕燕们。

蓝曦臣安安静静的让江澄搂着他的腰立在三毒之上朝镇外飞去。

男人的怒气自身後不断传来,蓝曦臣却只在意对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两人相处的这些日子来,江澄莫名的举动越来越多,也让蓝曦臣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

若说顺着他,但他有时对自己的亲腻实在是让他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摆。若说不顺着他,他会突然地生起闷气,一个人板着脸不说话,看上去竟有些委屈可怜,要真不管他不理他……他实在是做不下去。

瞧瞧他现在,蓝曦臣可以感觉到江澄的怒气是对着自己,但是他把自己抱得紧紧的又是为何?

蓝曦臣觉得额角泛疼。

两人在镇外一处林子停了下来,江澄把三毒收回乾坤袖後,就冷冷的瞪着蓝曦臣不说话,蓝曦臣无奈,也只能一脸无辜的回望他,头上是一堆问号满天飞。

「……虽然为了不被打扰,我们决定不投宿仙家,都是随意寻间客栈住下,但从今日起,我们别住客栈了。」

蓝曦臣愣愣的听着江澄的话,不住客栈是没关系,游猎时,露宿野外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江澄不高兴是因为不住客栈?

「我是没关系,可是你看起来很生气……是因为客栈吗?」是刚刚在客栈发生什麽事吗?

「我生气跟客栈有什麽关系?」

「?不是客栈,那你为什麽生气?」蓝曦臣糊涂了。

「我生气你对那些女人笑!怎麽?被女人围着有那麽高兴?」双手环胸,江澄瞪着蓝曦臣冷冷说道。

「……那只是闲聊而已……我也没特意对她们笑啊,我不都一直是这样的?」敢情江澄生气的原因是他对姑娘家笑?

蓝曦臣额角不疼了,换成耳尖发红了。

「就算你一直都是这样,我看你对别人笑就是觉得刺眼不高兴!以後别住客栈了,也别走官道,林间小路凑合着走,有需要什麽再上城里。」不然看蓝曦臣对别人笑他就生一次气,这不早晚被他气死?

这是什麽说法?什麽道理?

「知道了。」点点头,虽然觉得江澄这话太没道理了,他更应该开口反驳才是,可是,丝丝甜上心口的感觉让蓝曦臣只能温顺的点头应和,还给了江澄一个开心的微笑,成功的让男人的怒气灰飞烟灭。

「明日我们就到下一个夜猎的地点了,夜里野兽多,今晚就腄树上吧。」冷硬的嘴角在蓝曦臣的笑容里化开,江澄朝蓝曦臣伸出了手,淡然说道。

「都依你。」反正这趟出门,就是为了让江澄舒心,他江大爷说什麽就是什麽。

可惜过没几天,蓝曦臣就後悔了。

不借住仙家,没问题。不住客栈,也没什麽。

露宿野外,睡在树上……不就是睡在树上吗?为什麽要弄成这样?

又一次的被江澄从後面环抱在怀里,两人极为亲密的黏在一起靠在枝干上休憩,蓝曦臣模模糊糊睡去前,脑子里不自觉的如此想道。

一转眼,两人结伴共猎而行,已是三月有余,这段期间,江澄对蓝曦臣的感情是越来越明朗,若说之前是为了他莫名的心烦意乱,现在是恨不得揣在怀里带着,谁也不让见。

他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有对男人上心的一天,而在不久之前,他甚至还觉得魏婴和蓝忘机丢脸无耻。

可是现在,回头看看他对蓝曦臣的在意,江澄有一种现世报的感慨。

放不开,舍不掉,戒不去,难断离。

然而,他呢?

他对自己,是否也有那麽一点点动心?是不是也有那麽一点喜爱?

「怎麽了?从刚刚就一直不说话?」

夜猎的任务已告一段落,两人决定先上客栈投宿吃饭,休整一晚之後再讨论要往哪里游玩散心,可是进了客栈之後,蓝曦臣就一直都没说话,整个人还有些恍神,江澄替两人寻了个转角的僻静角落坐着,替彼此倒了杯茶之後问道。

「嗯?没什麽……只是收到了门里传来的密讯。」抬眸看了江澄一眼,蓝曦臣笑的有些勉强的回道。

「进城时那只以符纸化形的鸟?怎麽,有事?」

「叔父来讯,门里有事需要我回去处理……尽快。」手指来回摩娑着杯身,蓝曦臣说这话时,连笑容都没了,只有一脸的落寞。

「是吗?……横竖夜猎都结束了,这趟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倒也该是回山了。」举杯喝茶的动作一顿,江澄淡然的说道。

「可是我已先允了你。」压着声音轻轻说道,他已先允了江澄要陪他的。

「你已伴了我三月有余,够了。」

「可是……」

「云梦江家?」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客栈里并不突兀,但那话里提到的四个字,却让两人同时停下交谈。

「是啊,我听我亲戚说的,说那个什麽仙家宗主,大喜之日新娘子跟别的男人跑了。」

「跑了?那可是仙人哪!怎麽居然也会闹这种笑话?」

「唉唷,仙人又怎麽着?这仙人们闹起来,那乱七八糟的鸟事也不比我们高尚到哪儿去!听说那江家宗主,眼睛是长在头顶的,脾气高傲的很,结果呢?哈,还不是被未过门的老婆扣了顶绿帽?」

「可怜哪。大喜之日,那麽多人面前,成了个弃夫,可见哪,身份高贵又能如何?人家姑娘还不是宁愿不要脸面也要跟别人跑?」

「就是就是,我说搞不好,这个什麽江宗主的,还有着什麽隐疾,比如说不举什麽的……」

「哈哈哈哈!就是就是!哈哈哈哈哈。」

哼!不举?你才不举!你全家的男人都不举!本宗主举不举干你屁事?

心里把对方腹诽了十几遍,出外这麽一段时日了,倒是没想到,竟会在这普通的客栈里听到自已被退婚的事。江澄想着要不换间客栈投宿时,对面的蓝曦臣已先有了动作。

「阿澄,我们走吧。」

「嗯?嗯。」

跟着起身,两人走到店家柜台前结帐,待走出店门之时,蓝曦臣微微转头瞄了一眼里头某一桌的客人。

「我们再换一间店投宿……」

「喂……你怎麽了?哇哇哇,怎麽回事?」

江澄话还没说完,客栈里头突然的扬起了一阵骚动,他不经意的望去,便见一个男人抓着自己的嘴脸,唔唔唔的,脸都涨红了,但那嘴就像被黏死了似的,张都张不开,同桌的人被他的异样吓了一跳,纷纷离了他几步之遥,惊恐的看着刚刚还好端端的人,怎麽突然像中了邪似的?

蓝家的禁言术!

江澄瞪大了眼睛,蓝曦臣居然对个普通百姓用上了禁言术?

「走了。」一反以往,这次是蓝曦臣拉着江澄就往街道上走,江澄边走边往回望,那男人跳来跳去的,周遭的人离他更远了,他转回头看着前方拉着他走的蓝曦臣的背影,这人是为了他吗?为了他用了禁言术?

「你对他用了禁言术。」一反手抓着蓝曦臣,江澄拉着他转入了个巷角,将人困在自己和一户人家的石墙之间,语气肯定的说道。

「……妄言不实,该禁。」偏着头,蓝曦臣微微皱着眉说道。再说了,只禁他三个时辰而已,很不错了。

「是哪句妄言不实?」不断高涨的喜悦盈满胸口,江澄得花下大把的力气才能压抑自己不把眼前的人抱在怀里疼着。

「全部。你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他们不了解你,怎能随意出口伤人?」转回头正视着江澄,一向温润的眼眸因怒气而闪着光芒,蓝曦臣双手握着江澄的双臂,声音清亮而坚定的说道。

「大婚之事,不是你的问题。你坦荡正直,光明磊落,不虚与委蛇,不阴谋算计。在我心里,你是个很温柔的人,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你确定你说的人是我吗?我怎麽不觉得我有你说的这麽好?」伸出了手轻轻的环着蓝曦臣的腰,江澄忍不住的向前了一步拉近彼此的距离,唇畔扬起了一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柔情浅笑。

「你很好,真的很好。比谁都还要好。」握着江澄双臂的手随着两人的贴近抚上了他的肩头,蓝曦臣完全没注意到两人的姿势已经跟相拥差不多了。

「哈……那麽,你觉得,他们说我不举……算不算妄言不实?」贴近了蓝曦臣脸颊,江澄压着声音,低笑着问道。

「?……啊?」愣了一会儿,终於意会到江澄问的是什麽意思,蓝曦臣脸上蓦地一热,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他不知道啊。

「行了。走吧,我们换个客栈投宿。」深怕再逗下去,自己会先把持不住,江澄暗吸了口气,压下了心中躁动说道。

「不了,我觉得,露宿野外也挺不错的。」摇摇头,蓝曦臣看着江澄继续说道。

「野外清静自由,我挺喜欢的……别住客栈了,好不好?」他不想,也不愿再听到任何取笑江澄的话语。

「……我送你回云深不知处。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不住客栈,就露宿。」终是忍不住的将人实实的抱着,蓝曦臣的意思他岂会不明白?为他用了禁言术,为他宁愿露宿荒郊野岭,一门心思全都是为了他。这麽一个温柔的人,教他怎麽能不动心?不动情?

「好。」乖顺的靠在男人怀里,蓝曦臣不自觉的回抱着江澄,心里只想着在回姑苏之前,他还能跟江澄相处多少天?

两人在巷子里相拥,一个情不自禁,一个毫不自觉,直到几个小毛孩跑过,笑叫着羞羞脸,蓝曦臣才惊觉着红了脸,蹬蹬蹬的退离了江澄好几步,惹来了男人一阵大笑。

当天,两人便在往姑苏的路上,寻了一处河谷夜宿。

河谷平坦,只有环绕四周的林木高耸茂密,站在岸边一眼望去,周遭环境还算安全,江澄巡视一圈,挑了一棵临近河流的大树做为两人今晚休憩的地方。

「我整理一下,你哪边凉快哪边去,别碍着我。」挥了挥手不让蓝曦臣帮忙,江澄嘴里赶着人,手也没停下的开始在树下整理,而本想帮忙的蓝曦臣被江澄这麽一制止,再看着江澄忙碌的背影,突然地,他有种自己好像被嫌弃的感觉。

心情愉悦的整理出了一块能让两人坐躺的地方,江澄还起了一个小小的火堆,想着或许等等可以在河里抓些鱼烤给蓝曦臣吃。

拍了拍手,江澄伸了个懒腰转过身,就见柔亮月光下,那人背对着自己坐在岸边一块平石上,双手撑在身後,鞋履则是整齐的摆在一旁,看来是在泡脚了。

目光贪恋放肆的盯着对方的背影看,今日蓝曦臣维护自己的举动令他惊讶,更令他心乱,但最後盈满身心的,只有狂喜和满溢的情念。

放轻了脚步慢慢的走近那人,随着距离的缩短,隐约的,似乎还能听到那人正轻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这人……不会轻松过头吗?

离蓝曦臣只有三步之距,那人还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就像是把自己的背後全盘托付似的,江澄不禁哂然,他到底是该高兴蓝曦臣对他的信任?还是该骂他一点警戒之心都没有?

然而不管是哪一个,都抵不过江澄心底悄悄浮上的一个坏念头。

「择日不如撞日,来验收一下吧。」

正沉浸在沁凉的河水流过双足的舒畅感,冷不防的被耳边响起的声音愣了愣,蓝曦臣尚不及反应过来,人已被环抱住向前扑进了河水里。

水声哗啦,两道身影齐齐的跌进了水里,水面晃动,涟漪不断,待恢复平静之後,河谷又是一片和宁。

蓝曦臣简直欲哭无泪。

和江澄相伴共处的这些日子,发生太多让他脑子混乱的事情,他几乎已经忘了在启程时,江澄说过要验收他的。

河水沁凉,河底幽暗,视线模糊中,只能隐约瞧到微弱的月光透进水底,蓝曦臣被江澄拉抱着,两人面对着面潜在河里,让江澄验收他的成绩。

说是验收,其实也不过是在莲花坞时,江澄突然地说要教他如何在水里憋气。

『夜猎之时,会遇上什麽妖祟谁也不知道,若不小心被扯进水里了,你不会憋气那可怎麽办?不如现在让本宗主教一教你吧。』

那是七夕时,在江澄居室的浴间里,两人不小心跌进浴桶时,江澄见他被水呛的狠,叹了口气之後,愉悦的把他又拉入浴桶前时,说的一句话。

本来嘛,在水里憋气其实也没什麽的。不过,不好就不好在,他若憋的不够久,气不够的时候,江澄就会渡气给他。

渡气嘛,其实也没什麽……才怪!

蓝曦臣不怕学憋气,也不觉得在水里若是溺水时,渡气这种事有什麽不可以的。

可是现在渡气给他的人是江澄。

而且渡气唯一的方式就是嘴对嘴。

那日在浴间,最後江澄给自己渡气时,他咳的最厉害。

不是呛的,是羞的,是慌的,是心乱无措的。

所以,即使江澄跟他说要多多练习时,他也不敢练。

因为他只会想起,那日两人四唇相贴时,那几乎让他叹息沉醉的晕眩。

可是江澄还过份的说要验收。

他哪儿能让他验收?他根本没练习,也完全没学会。

胸口开始闷疼,被人突然的扑入水里,他完全没心理准备,他甚至有点哀怨的想着这江澄是不是故意寻他开心的?哪儿有人说验收後就把人压水里的?

气越来越不够,脑子也开始发晕,可眼前的男人还一副毫无所动的样子,隔着水,蓝曦臣都能感觉到他好似一脸的笑意。

……这人真是特坏心的。

不小心吸入了些水,蓝曦臣知道自己差不多了,他推了推江澄,示意着自己想上去,但江澄怎麽可能放他走?

手脚并用的缠抱住蓝曦臣,江澄额头抵上蓝曦臣的,嘴角的笑意已经清楚到蓝曦臣都知道这人是故意的了。

……简直流氓!

挣了挣,却只换来男人更紧的缠抱,水中不好施力,力道太大又怕伤了他,蓝曦臣进退不得,慌急之下又进了些水,这下子他是真觉得自己不行了。

不想让江澄渡气,也不敢,蓝曦臣乾脆把头埋进江澄肩窝里,闭着眼决定让自己溺晕过去算了,可是江澄哪儿有可能让他如愿?

头被强硬的扳起,意识模糊之际,一个灸热又柔软的东西印上自己的唇,缺氧让蓝曦臣本能的回抱着对方的头,贪婪的汲取着渡进口中的气息,相贴的身体扭曲的纠缠在一起,一切开始失控。

幽暗的水里,彷佛隔绝了外界的一切,除了彼此再无其他,双唇相贴的美好让江澄几乎要忘记他们现在的处境,直到怀里的身躯已软倒在他身上,连手都已无力的在水中浮沉,他才警觉自己的空气也已不足,而那人已经半晕了过去了。

拉着人破水而出,蓝曦臣已失去意识半倒在江澄怀里,江澄见自己似乎有些过了,瞧蓝曦臣连脸都发白了,他心里懊恼,急地托抱着人游向了他生火的岸边,才将人拉了一半躺在岸边草地上,江澄就着急地跪趴在蓝曦臣身上,拍着他的脸喊着。

「喂!蓝曦臣,你还好吧?能说话吗?蓝曦臣?」藉着前方隐约的火光,江澄看着蓝曦臣闭着眼,呼吸急促脸色苍白,他後悔的想拿紫电鞭自己的心都有了。他到底是着了什麽魔了?就算要闹他,现在把人闹成这样,有比较好吗?

「蓝曦臣?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别吓我!能不能回应我一下?蓝曦臣!」让人侧躺着,江澄不停拍打着蓝曦臣的後背,直到蓝曦臣咳出声来,一颗高悬的心才稳了下来。

「咳……咳嗯……咳咳咳……」翻回身子仰躺着,蓝曦臣大口喘着气,好一会儿之後才缓缓睁开眼,目光迷茫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蓝曦臣……你还好吗?知道我是谁吗?」双手撑在蓝曦臣身体两侧,江澄俯视着蓝曦臣,脸上是罕见的担忧。

「哈啊……哈啊……江……澄……」眼前男人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蓝曦臣喘着气看着江澄皱得死紧的眉头,他心头一酸,完全忘了自己刚刚差点被江澄闹到没气溺水,他缓缓举起了手,微微抖着去按着江澄的眉头,一边按着一边虚弱的轻声安抚道。

「我没事……没事……别担心……别皱着……不好,不好……」

冰凉的手指轻轻按抚着自己的眉头,江澄却觉得被蓝曦臣碰到的地方像着了火似的,灸烫的令人只想大叫出来。

「……你儍啊?你刚刚差点被我……」

「没事……你最後不是救了我吗……是我没学会……」

按着眉头的手慢慢的沿着男人眉毛滑过,接着是男人的眼睛,额角,顺着脸庞滑下,来到那抿得紧紧的薄唇,江澄难过的表情,他不想见不想看,他喜欢他总是高傲飞扬的模样,沮丧的江澄……他会舍不得。

「下回验收……先提醒我一下……我……唔……」

未完的话语淹没在再次相贴的双唇里。蓝曦臣的手无力的摊在头顶,他的嘴唇被啃咬,舌头被吸缠,连呼吸都被掠夺。

「嗯啊……哈……哈嗯……嗯……」唇舌交缠的声音是从没听过的,暧昧甜腻的喘息声根本不像是自己的,意乱情迷之间,蓝曦臣甚至怀疑,那抚着男人後脑勺的手怎麽可能是自己的?

「啊……哈啊啊……嗯……」滚烫的呼吸落在颈间,带起了一身的战栗,即便贴身相近的两人俱是一身湿渌,也挡不了那如火焚身的情潮。从未经历过的陌生感觉来得又快又猛,让人失措惊怕,当男人的手拉扯着自己的腰带时,蓝曦臣终於受不了了。

「啊……别……不……不要……」

低吟的哀求声带上了一点哭音,江澄身躯猛地一顿,他像被惊到似的支起了身子,喘着气瞪着身下浑身湿透,还微微发着抖的人。

衣衫凌乱,腰带也被扯松了,俊秀的脸庞一片苍白,眼角泛着红,而那双唇更是惨,竟是被自己啃吻的都红肿了,隐约还渗着血丝。

一股冷意自心底升起直透四肢百骸,江澄红着眼,死死的瞪着气息不稳的蓝曦臣,他的唐突,得到了对方的拒绝,这是理所当然。他该跟他说对不起,他该跟他道歉,他该赏自己巴掌直到蓝曦臣愿意原谅为止。

可是他说不出来。

他的高傲,他的自负,他那该死的自尊心,让他在这个时候根本说不出什麽道歉的话语。

他觉得蓝曦臣对他应该也是特别的,有感觉的。

一路相伴,他的温柔包容,他对他的予取予求,甚至是对他的重视。

他以为……他应该是不会拒绝他的。

可是他拒绝了。

他……不要。

「……我很禽兽吧,居然对你做出了如此无礼之事。」冷冷笑着,江澄压下了心慌,强自镇定的说道。

「我……」男人的冷意让人感到不安,蓝曦臣张口欲言,却不知道该说什麽,只能茫然的望着他,听着他不敢相信,竟会是自男人口中说出的无情话语。

「可这就是我。我想这样做很久了。从我们一同游猎之後,每晚抱着你睡时,我就想这样对你。」

缓缓压下身,江澄双手屈起撑在蓝曦臣头顶,继续说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的伤人之语。

「想抱你,想吻你,想撕开你的衣服,想看你那总是笑着的脸庞因我而落泪哭泣,想听你因为我的侵犯而呻吟喘息,就像现在这样,让你在我身底下承欢放浪。」

「别说了……」露骨的话语令人只想掩耳不听,男人说这话时的冷峻表情只让蓝曦臣觉得心痛,他知道,这并不是江澄真正的心意,但为什麽?为什麽他要这麽说?为什麽他要这麽的侮辱自己?

「我就是这麽恶心下贱!我就是这麽一个心思不正,满脑子只想行淫秽之事的禽兽!所以我欺辱你,视你如物,把你当成女人一样。这一切,都是为了满足自己丑恶的慾望!」

与其被可怜的拒绝,不如被厌恶的推开。他江澄最不需要的,就是可怜。若真让蓝曦臣可怜他,他宁愿被对方厌恶嫌弃。

「那你为什麽停下来?」

下唇被自己咬出了血痕,江澄瞪着蓝曦臣,为什麽在他说了那麽多不堪入耳,折辱人的话之後,他却只问自己一句为什麽停下来?

「你抱了,吻了。接下来就只要撕开我的衣服,侵犯我,让我像个女子般的在你身底下承欢,你的目的就达成了,为什麽你要停下来?」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要停下来?当然是因为……

你不要……

「你对我做的,那麽多的事,在你来说,是无礼的,淫秽的,下流的吗?」

不是的……不是的!我对你做的,都是我喜欢的,都是因为喜欢你才做的。

「你抱我,亲我……你心跳的那麽快,你的温度那麽的灸热,但这些对你来说……都只是为了玩弄我,都只是为了逞慾,是吗?」

不是!不对!不是这样的!我是因为……因为……

「江澄,原来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於你来说,只是恶心下贱,禽兽不如吗?」

笑着,却是眼眶含泪,蓝曦臣伸出了手,颤抖着轻抚着江澄唇上的血丝,原来……自作多情的人,始终是自己。

「我至今日才明白,原来我们之间,对你的意义竟只是不堪。」

「……蓝……」喉咙像是被掐住,江澄看着蓝曦臣一脸凄然,他突然地感到慌乱,不对……不对!刚刚说的,都不是真的!他对他不是这样的!他只是……

「江宗主,今日过後,你我……不要再见了。」

收回了手,蓝曦臣撑起力气推开了江澄,随即银光闪过,朔月自乾坤袖飞出,蓝曦臣踏上朔月凌空飞去,再无回头看江澄一眼,而被推开跌坐在地的江澄,只能呆然的看着离去的人儿,直至那人的背影再也无瞧见,他才僵硬的低下头,缓缓的举起手,看着空荡荡的手心。

那人的温度彷佛还在。那人的清香彷佛还能闻到。但……人呢?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

树下的火光不知何时已黯淡了下来,不远处的男人把自己缩成一团,喃喃自语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话,河谷仍是一片宁静,只是柔和的月光不知为何,竟只令人感到凄冷。

云深不知处内-

时间已过亥时,云深不知处除了巡守的门生外,其余人等皆已入室安睡。除了某个不知道什麽叫安份的人以外。

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只用条薄被卷起来,魏婴踮着脚尖慢慢走出了内室,外室中,蓝忘机端坐在案几之前,正提笔写着东西。

魏婴嘿嘿暗笑了几声,这个二哥哥,上回拖着他去听先生上课,上的他差点魂都没了,脑子晕呼呼的,简直快升天,不过是没阻止江澄跟泽芜君一同出猎而已咩,犯得着这样凌迟人吗?

所以啊,本着君子报仇三年不晚的心态,他决定在今晚好好报复一下蓝忘机,用自己年轻的,光溜溜的肉体,好好儿的叫蓝二哥哥肉偿一下。

深吸口气,魏婴慢慢的朝蓝忘机走近,当他走到蓝忘机背後,正要一把掀开被子往人身上扑下去时,蓝忘机不知怎麽的突地站了起来,没料到男人来这麽一招,魏婴唉叫了几声,反倒是把自己的跌到了地上,被子摊了开来,整个人赤条条的坐倒在被子上,呈现了一个很不雅的双腿大开式。

「唉唷我的屁股……怎麽了吗?」见蓝忘机站的直挺挺的,手一挥,一块玉牌浮空而现,发出了淡淡的银光,魏婴知那是蓝家的通行玉令,只是都这时候了,蓝忘机拿玉令出来做什麽?

「……有人动到结界……但怎麽会……兄长?」微微皱着眉头,适才结界被强硬触碰,但又很快的恢复平静,照情形看来,莫不是兄长回来了?

但是,这个时间,而且兄长温和稳重,自是知道该先启动玉令再进入结界,怎麽会是这麽失序?照玉令刚才的反应来看,对方是先碰到结界之後才启动玉牌,兄长怎麽可能会犯这种错误?

「泽芜君?他不是还跟江澄在外头游猎吗?」摸摸鼻子,魏婴光着身体盘腿坐在被子上,啧,他都这个样儿了,这个呆头二居然还没注意到?

「……我去寒室看看。」往後瞥了一眼,蓝忘机眯起眼,又补说了一句。

「坐那儿等我。」

「那你快点儿啊。」不然这样挺冷的。

蓝忘机又看了魏婴一眼之後才离开了静室。一出房门,他立时急奔往寒室而去,巡守的门生只见一抹白影闪过,本想喝斥,待见那人是谁之後,又闭上了嘴,继续巡逻去,只是心里纳闷,这麽晚了,含光君跑那麽快做什麽?

来到寒室门前,蓝忘机直接开了门就进去,一进室内,蓝忘机就知道,蓝曦臣回来了,但是为什麽出现在他眼前的,会是这样的情景?

「兄长!」大步上前,蓝忘机看着跪靠在窗下,整个人缩成一团的蓝曦臣,到底是怎麽了?兄长怎麽是这副样子?还有,他身上的衣服又是怎麽回事?

「兄长,怎麽回事?你……」单膝跪在蓝曦臣身边,蓝忘机这时才发现,蓝曦臣还浑身湿透,连……居然还赤着脚?

「……忘机……忘机……」像濒死之人抓住救命的浮木一般,蓝曦臣倒向蓝忘机怀里,他抓着蓝忘机的手臂,力道是那麽的大,还微微发着抖。蓝忘机手一挥,将兄长圈抱在怀里,而蓝曦臣什麽都没说,只是把脸埋在蓝忘机怀里,无声低泣。

蓝忘机不知道蓝曦臣发生了什麽事,但是他知道,兄长是和江澄一起出猎的,可现在,兄长却是如此悲伤的一人回到云深不知处。

江晚吟!

蓝忘机神情冰冷,目光寒冽,他静静的抱着蓝曦臣,连魏婴还在等着他都忘了,两人就这样坐在窗下,无言至天明。

欲知後事,请期待九拐十八弯最终章-

执子之手,与君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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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曦臣一脸奇怪的看着背对自己躺在榻上睡午觉的江澄。

奇怪了,记得今天是那小本出本的日子,江澄每回看完都是要撒乱一番的,怎麽今儿个那麽安静?

巡看了一遍,没见着那小本,以往江澄看完都是一手甩在地上或桌上的,莫不是今天没出本?所以江澄才那麽正常?

蓝曦臣不解,但也没太纠结这个问题。江澄能不拉着他一起乱来,他还是挺庆幸的。

让人继续睡着没吵他,蓝曦臣动作轻灵的离开了寒室,待室门关起,原来还躺在榻上的男人立时翻了个身坐了起来,床榻内侧,一本薄薄的小本皱成一团,甚至还有些破损,江澄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本小本,眸里一片幽暗,好一会儿,他才抓起那团书,走至角落打开了收放小本的木箱,将书团丢进木箱後,碰的一声狠狠盖上。

瞪着那木箱好一会儿之後,江澄才冷着脸又走回榻上躺着,一切归无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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