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观众,接下来将进行天空斗技场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参赛者的比赛!年仅六岁的奇犽选手,以及仅凭一击就击倒众多选手,有着出众外貌及强大实力的莱伊选手——前所未见的组合,究竟会带来什麽样的精彩对战呢!」
观众开始进行比赛的下注,转播萤幕显示的败北赔率是我比较高,站在擂台另一端的奇犽似乎因此感到不满,撇过头咋舌一声。
明明赔率的高低对我们的比赛根本没有影响,真不懂为什麽有些选手这麽在意。
听裁判宣读完胜负判定规则後,我面不改色地注视着男孩逐渐歛起的表情,等待比赛开始的信号。
一声令下,对方不像面对其他选手那样先发制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开始以忽快忽慢的脚步接近,他的身侧因此出现了数道残影,形成一个弧形将我包围。
下一瞬间,本体自眼前消失,一道因提步而带起的微风掠过发梢,我精准地捕捉到他的动向,抬起左手挡下自侧颈袭来的踢击。
被我抓住左腿,他没有试着挣脱,反倒借力再以右腿向上一踢。我一个使力把他的左腿下压,让他已经没有支撑点的身体失去平衡,右腿的踢击因此偏离攻击轨道,整个人直接被我重甩在地。
「cleanhitanddown!」
没有要趁胜追击的意思,我松开抓着纤瘦小腿的左手,任他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是小奇对吧?」
闻言,他带着狠戾的猫眼闪过一丝惊诧,不过随後又提升了戒备。「你认识大哥?」
——原来他们是兄弟啊。
「他说我和你很像。」
他又露出愕然的表情,微愣的样子终於让他看来像个六岁的孩子。在观众席开始传出议论声前,我主动走上前,有些装腔作势地施予一记不重的踢击,同时对他问道:「你,也是杀手?」
察觉我刻意放轻攻击力道,他反而感到不悦地皱起眉,挡下踢击後用利爪往我的腹部一刺,「是又怎样?」
「你的眼睛。」我抓住他的手腕,目光掠过他那浮起青筋的手背,而後再对上他的双眼,「和其他人的都不一样。」
但是……总觉得他的眼睛,不适合现在的这种光芒——只能在漆黑深渊中明灭闪烁的、几近消亡的光芒。
——奇犽和我不一样呢。
察觉这项事实的我,近似於安心,却又感到些许遗憾地叹了口气。提膝朝他露出破绽的侧腹一踢,配合手的力道将他甩向一旁,以杰出的攻击和击倒再得三分。
「你这家伙是怎样啊!在那讲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奇犽一脸气愤地朝我大吼。
我微偏着头,带着挑衅意味地微勾嘴角,「那,试着让我闭上嘴?」
蓝宝石色的双瞳透出杀意,他脚尖一个蹬步,直接从正面发动攻击。
双手快速挥动,如刀刃般的指甲挥舞快得几乎只剩残影,猛烈的攻势宛若斩击,似乎有意将我用来防御的双臂斩断。主动做出挑衅的我也不打算让他藉此反转局势,在他将注意力放在攻破身前的防御时,我倏地使出一记上踢,在近距离下几乎与地面垂直的右腿狠狠地踢中他的下颔,无法及时防御的奇犽就这麽被踢上半空。
西索说的确实不错,奇犽是个有潜力的果实,只可惜现在的他历练还不够,宝石的光芒还没完全崭露出来。等待未来果实成熟时,才能真正进行一场实力相当的决斗吧!
不知从何而来的预感告诉我,这不会是我们唯一一次的见面机会。在他尝试做出落地缓冲动作前,我侧身拉开右臂,看着他急遽放大的瞳孔,面带微笑说:「下次再会,小奇。」
「criticalhitanddown!共三分,奇犽选手无法再战!」
看了撞上场边的防护软垫後失去意识的奇犽一眼,我抬手抹去手臂上一条细小的血痕,转身离开了擂台。
缓步走在昏暗的通道内,我慢了一会才发现有人潜伏在黑暗之中。在构筑起护膜的同时,一道银光自身侧闪过,圆针在触上包覆白发的护膜时,因我反射性的敌人判定而弹飞出去,落地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走道上显得相当突兀。
又是那个杀手。
他解除绝的状态,自前方的转角处走出,步伐依然沉静无声,漆黑的双瞳此时看来更像是无尽的黑洞。
「小奇输了呢。」他用着平缓、丝毫不感意外的话音说道。
在和西索对决前,我可不会输给任何人——我心想着。
没打算跟他闲话家常,我直接切入重点,问:「有什麽目的?」
「那是我该问的。」
他迈步走来面前,盯着我的目光比之前被他扯下斗篷时更加赤裸,身上散发出的念压也随着距离的拉进而加重。「你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麽?」
被他这麽一问,我反而陷入一阵茫然。我只是被西索带来这里参加比赛,又有哪里招惹到他了?
「跟你无——」
「你和那个魔术师,在打揍敌客家的主意?」
被他一语打断,大脑接受到封存於记忆中的词汇,耳边似乎听到了「轰」地一声,数个人名与残破的记忆画面自脑海浮出,一下子占据了所有的思考空间,头部的剧烈胀痛甚至让我的视野变得模糊,脚底也跟着踉跄了几步。
护膜在无意识中瓦解,杀手一个伸手扶住我的肩膀,嘴上却不忘继续逼问,「回答我的问题,否则就杀了你。」
我压根忘了要挣开他的手这回事,反而因为过近的距离而使自己低头时抵上他的上半身,话音微颤地说出自记忆中浮现的名字:「伊、耳谜……?」
近乎与我相贴的精实身躯一顿,放在肩上的手又收紧了些,目的是为了扶住我还是避免我逃跑,这点我无从得知。
勉强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深邃无底的漆黑双瞳在这瞬间出现动摇,他缓缓启唇,嘴边刚吐出一个「你」字,忽然从通道一端射出的扑克牌袭向被黑发覆盖的白皙脖颈,迫使他中断语句,拉着我往一旁闪躲攻击。
「我还在想小果实又自己滚去哪了,没想到是被其他人缠上了啊。」
挂着微笑的阴冷面容出现在视线中,不带任何笑意的金色眼眸在瞥向伊耳谜时透出了阵阵杀意,和以往截然不同的、带着强大恶意的念压直逼而来,然而站在身前正面承受杀气的伊耳谜却丝毫不为所动,目光恢复成最初的深沉死寂。
「西索……」
我尝试着跨出脚步,伊耳谜却更加用力地把我给按住,用带有挑衅意味的清冷嗓音说:「她现在是我的人质。」
闻言,西索嘴角仅存的笑意荡然无存,向前跨出步伐的同时加大那份近乎让人窒息的念压。「莱伊是我的猎物。」
两人之间的氛围剑拔弩张,我感受到身旁的伊耳谜将缠转为练,要是不想办法阻止的话,两人很可能会在这大打出手。
咬牙忍下大脑的晕眩和疼痛,我再度建起护膜,靠着敌人判定让使用练的伊耳谜被自己的气震退,随後拔腿奔至西索面前,摇摇晃晃地跌进他怀里。
「……离开、这里,现在……」
「人质」自动逃离後,西索也不再继续纠缠,将我拦腰抱起後就转身准备离去,被抛诸於身後的伊耳谜似乎没打算拦阻。在我的意识被拉入深渊前,西索对面色阴寒到极点的伊耳谜留下了一句警告:
「不准对我的猎物出手,否则,我会把你最宝贝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