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他去见高医师？」李叔自言自语。
听见这个熟悉的称呼，我连忙点头，「对，没错。」
我记得官烨的确是这麽喊那位女医师的。
「真的？」李叔脸上多了一丝惊讶，却似乎想不通，「他怎麽会去找高医师呢⋯⋯」
「官烨他有什麽疾病吗？」
「没有，他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至少我所知道的是这样。」李叔摇头，并说道：「二少爷因为小时候发生的事，曾经接受过高医师的治疗，但是他的情况应该已经稳定很多年了才是⋯⋯」
官烨小时候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他的前女友也提过这件事，如今听李叔这麽说，我不禁再次感到好奇。我想问，但是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不是我这个外人该打听的。
「你知道他最近有什麽不寻常的地方吗？」李叔看向我。
不寻常的地方⋯⋯
我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是官烨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画面。
这算不寻常吗？
从李叔的反应，我推测他应该不知道这回事。
看着他一脸担心的模样，我心里一番纠结，但最後我只是摇头，并扬起一抹抱歉的微笑，「对不起，我不清楚。」
「没事。」李叔连忙摇手，年迈的脸上多了一丝无奈，「我只是有点担心二少爷。他从小就不擅长表达，凡事总是喜欢闷在心里，我是怕他出了什麽事，却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
李叔眼里的担忧是如此真挚，不带一丝虚假，我突然有种想要把事实告诉他的冲动，但是既然我已经答应官烨不提这件事情，就该说到做到，即使我知道这麽做不一定是对的。
「李叔，你在这个家工作很久了吗？」
「嗯，大概快三十年了吧。」他和蔼一笑，「二少爷出生前我就在这里工作了。」
「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我咽了咽口水，难得遇到一个真正认识官烨的人，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官烨⋯⋯他是一个怎麽样的人？」
听见我的问题，李叔忍不住轻声一笑。
「二少爷他啊，从小就天资聪颖，学习能力过人，别的孩子还在玩玩具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阅读一些文学作品，每天书本不离手，像个小大人一样。」回忆起来，李叔的眼里尽是慈爱，彷佛官烨是他的孙子一样。
回想起官烨之前在聚餐说自己会成为老师是因为从小就爱读书，看来虽然是简单化的回答，但的确是事实。
「不过也因为这样，他的思考方式也跟同龄的小孩不太一样，算是比较内向，性格比较文静沈稳的孩子。」李叔说道：「不过他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对於周遭事物特别敏感，却因为不擅长表情自己的情绪，所以很容易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错觉，但其实他是一个很善良、心很软的孩子⋯⋯」
说到这里，李叔的眼中闪过一抹惆怅，像是想起了什麽伤心事似的。
「有些时候，我真的很希望总裁跟夫人可以多体谅他一些，别总是对他这麽严苛⋯⋯」他叹了一口气，「我一直觉得二少爷能够当老师真的挺好的，那比较适合他的性格，原本他想继续待在美国，但总裁跟夫人一直希望他能够回来学习经营，听说他最近也跟徐小姐分手了，希望他不是因为这些事情压力太大，才去找高医师。」
原来他会回台湾，真的是因为家人。
「官烨他家到底是做什麽的？」我忍不住好奇问。
这麽豪华的房子，我想肯定不是小事业。
「二少爷没有跟你说吗？」李叔似乎有些惊讶，接着低喃：「不过也是，他一直都很低调⋯⋯」
李叔正要继续说，但是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了什麽，并连忙向那人挥手，「二少爷！」
我回过头，只见官烨的表情有些疲惫，眼神黯然，不带任何情绪，彷佛经历了一番折腾，整个人一丝生气都没有。看着他这副模样，我想起刚才激烈的场景，忍不住拧起眉头，心里泛起一股心疼。
官烨在我们面前停下，李叔立刻着急问：「夫人还好吗？」
「嗯。」他点头，「刚才王医师给她打了镇定剂，现在睡着了。」
「那就好⋯⋯」李叔如释重负，并叹了一口气，「抱歉，我知道你很忙，还特别麻烦你回来一趟。总裁现在人在美国出差，夫人突然情绪不稳定，家里没有人知道该怎麽应付这个情况。」
「不，辛苦你了，李叔。」官烨摇头，并诚恳地说道：「请您多照顾我妈。如果她还有再出什麽事的话，请您第一时间一定要告诉我。」
「我会的。」李叔点头。
「那我先离开了。」他礼貌向李叔道别，并瞥了我一眼，淡淡说了一声：「走了。」
他的眼神有些冷漠，跟在医务室安慰我与在医院关心我的官烨完全不同。
这个当下，他似乎又变回了刚认识时的样子，而那个拥有温柔一面的官烨已经一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