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澔崴,你把下周校外演出的行程传给我好吗?我先跟社长敲时间,再跟你统整。」赵宏翰轻轻打开社办的门,和我对上眼神後才安心走进来向我说着。
时逢假日,热舞社的部分人马约在外面地方做练习,只有少数人留在学校里头;最近自我练习的人数也比以往多上不少,肯定是为了下周末校外表演努力准备。
我自己也称不上轻松,除了排行程外还得负责到时候所有人的伙食,他们的胃口除了很大之外还超挑,总而言之不好满足。
……虽然我想是因为对象是我才会被百般刁难吧?依稀忆起上次我正好发烧没办法负责,请陈芯悦帮忙後,竟然是吃当时被他们嫌弃到吐的便当店,那时我也知道……根本是存心搞我。
「澔崴?没事吧?你脸色不太好。」赵宏翰出声唤我,我才从回忆的泥沼爬出来,迎上他有些担忧的神色。
我笑了笑并摇头,「没事,我只是想起在这里发生的一些事情……感觉我持续不断地在找罪受啊。」原本还算能看的笑容,不知不觉变成无可奈何的苦笑。
「你现在後悔了吗……?我是尊重你的意见、佩服你的毅力,才愿意为你弄出个职位的。」赵宏翰直直盯着我。
「我没有後悔,接下来也会继续完成工作。」我拿起一本簿子,拿到赵宏翰面前,「如果社长您真的觉得我不适任,要请我离开……我会答应的。」
我心里是有十足把握不会被赵宏翰给强退,才会如此言道。他虽然和其他人一样,想不通我坚持要进来热舞的理由,但并不是不明理的人……他私底下训斥社员的事情,是我自己发现的。
赵宏翰接过簿子,默不作声地翻开。里头是我事前写好的行程表,甚至连下学期都提早模拟安排了。
「……我跟你共事好阵子了,却始终不懂你努力待在热舞的理由。」赵宏翰自知我是不会轻易妥协後,便叹了好大一口气,「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这下换我迟疑了,明知赵宏翰不会令我失望,我却还是有点犹豫。他给我的感觉就像第二个阿哲,啊、比阿哲还内敛点吧。
最终我坐上沙发,也就是间接答覆赵宏翰我的答案,他默默在我对面坐了下来,静静地等着我开口。
与赵宏翰说完话过後,我独自在办公室沉淀了几分钟,回过神後随即注意到已经下午四点,於是往陈芯悦她们练习的地方而去。
从不远处就能看见陈芯悦一群人正好停下最後的动作,接着就各自起来擦汗喝水。
「芯悦,你练习结束了?」看到我过来後,她们在陈芯悦背後窃窃私语。倒是陈芯悦看起来特别开心,她立刻朝我奔来,喜悦的神情表露无遗。
「澔崴——!我刚结束呢!有什麽事情吗?」幸好她没有直接抱上来,不然我的强迫症会忍不住发作。
我笑了笑,微微弯腰注视着她,「一起吃饭也不行吗?」
我这一笑,那群女生的议论声又增量不少,耳尖的我还听出了一句话,「天啊、在大家面前几乎不笑的苏澔崴……笑起来居然挺帅的。」
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某个说我别笑更帅气的女孩子——现在可有人说我笑起来才帅,你听到的话会不会找上去跟她吵架呢?
「当然好呀!我真的好想去吃学校那间日本料理,最近忙着练习都没空去吃……只是在想要吃饭还是面呢……唔。」不晓得陈芯悦是真傻还是装傻,身後那些人说的话是真没听见吗?
「去了再说吧?反正现在还早,慢慢来。」我没把心中所想的事情说出口,只是温柔地摸摸她的头,看着她转身去把随行物品拿上手,又满心欢喜的回到我面前。
「……啊!机会难得,我想约咏夏一起吃饭,她妈妈请我多照顾她呢!」说着说着,陈芯悦已经拿出手机在联络吴咏夏了。
这个发展虽出乎意料,但也是求之不得……多多和她相处,或许就能想起什麽也说不定?
「好、好……你在学校吗?……嗯、咦?迷路了?」我们一边走着,我一边听着陈芯悦和吴咏夏通话。嗯……?迷路了?学校才这个大小,还会迷路吗?
在我思考的时候,陈芯悦已经挂断电话,望向我说:「咏夏迷路到工学院去了,我们一起去找她吧!」
我点点头,发自内心的好奇心却没忍住,「……她是路痴吗?我是指吴咏夏。」
「嗯、咏夏是超级路痴哦!不管长多大还是很严重,在我们那里住这麽久了还是会迷路——很可爱吧?」陈芯悦轻快地笑了几声,顺手将她高绑着的马尾松下来,波浪长发如瀑布般落下,散落在她的肩上。
「我已经感受到那个程度了,和她本人的气场完全搭不上……算个萌点吧?」我随她一起笑着,不远处就能看见工学院三个大字挂在大楼上,有个人影孤零零的站在门口。
定睛一看,确实是吴咏夏没错,她背着包包,面无表情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陈芯悦小跑步到她的面前,并出声大喊:「咏夏!我过来了——!」吴咏夏从面无表情变得有些不知所措,接着注意到我正跟在身後,更是有种无地自容之感。
「……抱歉,芯悦姊姊。」吴咏夏犹豫了几秒,最後仍决定望向我,「还有澔崴学长……添麻烦了,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我跟澔崴也是刚忙完没事呀!现在距离餐厅开始还有很多时间,别在意!」陈芯悦高兴地勾起吴咏夏的手,目光转到我身上,「不然我们先去便利商店吃冰吧?我想顺便领货!」
我无奈地摆手一笑,「说穿了就是想要我们陪你去拿东西啊。」
「才、才没有呢!」陈芯悦心虚的回嘴,勾紧了她身旁的吴咏夏,「我们不要理那个坏学长!哼!」
吴咏夏没有立刻回覆她的话,反而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才又开口:「苏澔崴学长、不是坏人……是很特别的人。」
她的音量不大,却仍清楚地传到我的耳里,我本来稳定的步伐不免踉跄一下,幸好她们在我前方,并不会看见我的窘样。
我听不出吴咏夏是以什麽心情说那句话的,也因此越来越在意自己和她到底是什麽关系,还是曾经有发生什麽事……她带给我的熟悉感,究竟是何时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