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歲月漫漫】-花田篇 — 25-《如故》

老周抵达多罗蒂亚的校门後,白卲恩赶紧地坐上了车。

「老周,先不回家。你先带我去这个地方。」白卲恩把辰南翌给他的地址给了驾驶座的老周。老周看了看地址,便出发了

汤旻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和浅棕色的裙子,外面套着一件驼色的长版外套。她拿出咖啡馆的钥匙,打开咖啡馆的门。

她走进吧台里,手冲了一杯自己喜欢的焦糖玛奇朵。她试了试昨天学的拉花,但不怎麽成功。她搔了搔头,心想算了。喝了一口之後,甜甜地笑了笑。

她端着自己的马克杯,走向落地窗边的钢琴。她把马克杯放在一边的小圆桌,坐在钢琴椅上,轻轻抚摸着琴键。她突然想起自己忘了发讯息到唐娜的手机。

她回到吧台里,从单肩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边打着字、边走回钢琴椅。

「唐娜在多罗蒂亚的图书馆找波思黎海选的资料。如果你修好手机的话,可以去那里找她。」她一边打着字,一边习惯性地、小声地把内容念了出来。确定之後,她按下了发送,然後把手机搁在小圆桌上。

她从厚厚的琴谱书中,找了一张自己最喜欢的曲。

傍晚的夕阳落进了空旷的咖啡馆,她独自一人在店里享受着阳光的温暖和淡淡的咖啡香。隔着落地窗,能看见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正优雅地弹着琴。

到了白卲恩给的地址,老周在附近停下了车。

「少爷,到了。」老周和副驾驶座的白卲恩说着。

「喔!这好像离家不远,你先回去好了。」白卲恩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

「那麽您忙完後,我再出来接您。」老周和譪地说着。

「好。谢谢你载我过来!拜拜!」白卲恩下了车,弯着腰和车内的老周说道,然後轻声地阖上车门。老周开着车,顺着街道离开。

白卲恩看着四周不熟悉的街景,找着街尾、在转角的咖啡馆。他双手拉着背带,一边逛着、一边寻找。

他看到了对街的转角,有间挑高的咖啡馆,於是他往咖啡馆的方向走去。走近时,看见了里面正在弹琴的长发女孩。

不知道是为了走向咖啡馆,还是为了走向她;他看着面带微笑、沉鱼落雁的她,目不转睛。有些熟悉的感觉,却又有些陌生。

拉着背带的双手缓缓地放了下来,他像是听不见街上的任何杂音,只听得到她的琴声。

「铃——」白卲恩打开了门,没有注意到铃铛声。琴声停下了,她看向门口的自己。平日里健谈的他摒住呼吸,不知道该说甚麽好。

「今天没有营业哦…」汤旻远远看着进来的人不是辰南翌的样子,以为是误入的客人。她走近後,停住了脚步。她看见了白卲恩的脸,素昧平生,却又似曾相识。

有那麽一、两秒,时间很慢、很慢,像是万物都静止了,而他们只凝视着对方。

「…你好。」白卲恩打破沉默,主动打了招呼,带着有些尴尬的笑容。

「…你好。今天没有营业,不好意思。」汤旻回过神来,和误以为是客人的白卲恩说道。

「…我不是来消费的,我想找个人。」白卲恩缓缓地回覆。

「找人?谁?」汤旻有些疑惑,习惯性地歪着头,看向白卲恩。

「呃…」白卲恩有些尴尬,他并不知道唐娜的名字。汤旻见他迟迟不回答,觉得他有些奇怪,便怀疑地眯起了眼。

「我…」白卲恩见汤旻一脸怀疑,心里紧张地不行,不自觉地抓着自己的背带和裤子。她就是一脸狐疑,还是那麽地好看。

汤旻眯着眼,见到白卲恩制服上,和莫茜制服一样的多罗蒂亚徽章。

「咦?你是茜茜的同学吗?」汤旻眨了眨眼,指着白卲恩胸口的徽章。

「茜茜?」白卲恩一脸不解地看着汤旻,又看了看她指的地方。

「莫茜,多罗蒂亚的。」汤旻依旧指着那枚徽章。

「莫茜吗?我不是她同学,应该算是学长…吗?我大她一届。」白卲恩搔了搔头,也不知道怎麽解释自己跟莫茜的关系。

「那…你先进来坐吧!外面应该很冷的吧!」汤旻也没弄清楚眼前的男孩是谁,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奶茶色的头发和深蓝色的瞳孔,明明是那麽令人印象深刻的特徵,她却不记得甚麽时候、在甚麽地方见过。

汤旻领着白卲恩走向吧台,自己走进了吧台。白卲恩选了最旁边、靠近流理台的位置,刚好对称着莫茜的老位子。

「你喜欢咖啡吗?」汤旻背对着他,看着柜上装有不同咖啡豆的玻璃罐。

「嗯…你都喝甚麽?」其实白卲恩平日里不怎麽喝咖啡。对视糖如命的他来说,咖啡太苦了。

「我吗?我喝过很多不一样的…你喜欢黑咖啡,还是喜欢有加牛奶的拿铁?」汤旻回眸,甩过的长发後面是她甜美的笑容。

「我…有牛奶的好。」白卲恩咽了口水,缓缓说道。

「嘻嘻!跟我一样!那麽…你喜欢甚麽口味的拿铁?」汤旻对他傻笑着,把一头的长发绑成了简单的高马尾。接着拿了张小凳子,把柜子最下方的那罐义式配方豆拿了下来。

「我其实不太知道…」一问三不知的白卲恩,只看得见她、听得见她。他依旧不确定是不是见过这个女孩,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麽优雅,散发着大家闺秀的气质。

「喔!你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店里吧!我跟你说啊,我们有香草、榛果、焦糖…」汤旻拿出了一张菜单,走向白卲恩。她在他旁边一边指着,一边解释。白卲恩看着她那双弹琴的纤纤玉指,听着汤旻汤旻柔软的声音。她说的只字片语,都是因为她的声音而有所意义。

「…所以你喜欢哪种?」汤旻对着白卲恩灿笑,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

「你…不是。你喜欢甚麽口味?」白卲恩的心跳像疯了似的,不断地加速跳着。

「我?你别一直学我啊!你自己喜欢甚麽?」汤旻皱着眉头、双手插腰,让白卲恩自己选一种。

「…巧克力!」白卲恩好好地看了一眼菜单,选了自己最喜欢的巧克力。

「巧克力有分摩卡和巧克力拿铁,你喜欢哪个?」汤旻继续追问着,想给他一杯他会喜欢的咖啡。

「呃…」对咖啡一窍不通的白卲恩,又傻愣着。

「摩卡是浓缩咖啡、可可粉、奶油和牛奶,口味比较苦;巧克力风味拿铁就纯粹是一般黑咖啡和牛奶,加上巧克力酱。你喜欢巧克力吗?」汤旻凑上去,指着菜单下方的咖啡介绍。随着她的靠近,他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脱离自己、奔向她了。

「喜…喜欢。」白卲恩眨了眨眼,故作没事地回覆道。

「那我帮你做巧克力拿铁。外头冷,喝热的好吗?」汤旻把巧克力糖浆和装饰用的巧克力酱一起拿到了流理台。

「…好。」白卲恩仍旧迟缓地回覆着,这个女孩的字字句句。

汤旻熟练地用磨豆机,把咖啡豆磨碎。她把磨碎的咖啡粉放进滤网,用热水由中心往外地漫漫地浸湿所有咖啡粉,浮起了一层滤泡。待第一轮的热水变成咖啡,然後再进行第二次滤水。

她放着咖啡纸和热水滤着,去到一旁的冰箱中拿出了鲜奶,倒出一些鲜奶到尖嘴壶里;打开咖啡机的蒸气喷头,把冰的鲜奶打成了热的鲜奶泡,然後拿着尖嘴壶回到流理台。她把滤网放进洗碗槽,把滤好的咖啡倒入马克杯。如平时一般,行云流水地完成了一杯拿铁。

「你喜欢甜一点,还是淡淡的就好?」汤旻问向痴痴看着她的白卲恩。

「甜一点!」白卲恩不自觉地回答了。

「嘻!你也喜欢吃甜的吗?」汤旻看他笑着,心里也很高兴。她压了三下的风味糖浆,然後再试了一次拉花。这次满成功的,汤旻不自觉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拿着巧克力酱,在上面画了一只小熊的图。

她递给白卲恩,给了他招牌的汤旻式笑容。白卲恩接过她手上的马克杯,看着她那纯真甜美的笑容。

「我叫汤旻,你叫甚麽名字啊?」汤旻把刚刚的材料依序归位,回到钢琴边拿回自己那杯有些冷掉的玛奇朵。

「白…白卲恩。」汤旻走回吧台,并肩坐在白卲恩的旁边。白卲恩调整了自己的坐姿,不让靠近的她发现自己从未如此滚烫的心。

他喜欢过不少的人,也被喜欢过很多次。但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那麽靠近「爱」,还是对一个可能未曾谋面的女孩。她是那麽的柔软和甜美,那温暖的笑容是那麽地熟悉。

汤旻用手撑着自己的脸庞,看着白卲恩;他把目光转向汤旻为他煮的这杯咖啡,和上面天真笑着的小熊图案。他喝下了一口,味道是那麽的甜而不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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