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时分。
白寻羽沿着走廊缓步走向音乐教室,侧背书包悠悠地一晃一摇,随着逐渐接近而明显的音乐声打拍子。
教室门打开,一个娇小身影映入眼帘。
白寻羽沉默着,半晌才开口:「你怎麽还没回家?」
音乐声乍然停止。
那人回头,双眼在黄昏的柔和阳光下呈现水晶一般晶莹的色泽。
「白学长。」她温顺的打了招呼。
洛幽幽正抱着她的吉他,背对着门,坐在离门口最远的角落,不知在捣鼓什麽乐谱。
就方才白寻羽听到的而言,洛幽幽弹了好几首不同的乐曲,感觉像是即兴,想到什麽就弹什麽。有几个小节是用拼凑出来的,也有一些是弹得正起劲却蓦然停下,似乎是忘了接下来怎麽弹。
白寻羽说:「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洛幽幽回道:「哥哥今天加班,妈妈又住院了。家里没人,我也不太想回去。」
白寻羽又问:「今天跨年夜,怎麽没和朋友出去玩?」
洛幽幽无聊似的刷了下弦,「要和谁出去?」
「嗯?」
「没有,我是说……」洛幽幽顿了一顿,苦笑道:「我不想和他们出去。」
「为什麽?」
在白寻羽的印象中,洛幽幽的人缘算不错的,至少他每次去她班级找人时,都能看见她在和某个同学聊天。
难道是吵架了吗?
洛幽幽见了白寻羽的询问目光,笑道:「他们有更想一起出去的人,我为什麽一定要去凑一脚呢。」
白寻羽走进教室,来到她身旁,轻倚在一边的课桌上,若有所思的低下视线看她。
而她睁着清澈的眼睛回望他。
白寻羽知道她话中的意思。
她人缘的确很好,大家都愿意与她交好,而她也打从心底重视着这些人;在她眼中,这些人都是非常重要的。
但是对那些人而言,她不是。
他们可以和洛幽幽交好,可以成为朋友,可是总不会是最好的朋友。他们心里有比她更重要的人,所以像是「约出去一起玩」这种事,她不会被列在优先顺序。
因此每逢喜庆佳节,洛幽幽自然而然变成孤单一人。
这也不是谁的错。
洛幽幽没有错,那些人也没有错。
只是,反而显得落单的洛幽幽特别可怜。
白寻羽和洛幽幽对视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你想吃晚餐了吗?」
洛幽幽:「嗯?」
「你等我一下。」
白寻羽说着,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给狄久真。
「喂?今天是约六点对吗?……嗯,我知道。我带个人一起去可以吗?谢谢……嗯,你认识的……唔。」
白寻羽低头瞥了洛幽幽一眼,只见她笑弯了双眼,低声问:「是久真学长啊?」
白寻羽收回视线,对手机说:「是。」
手机那一头传来一阵爆炸性的哄笑,直到白寻羽冷哼了一声才消停。
白寻羽挂上电话,洛幽幽就扯了扯他的衣角,「你要做什麽啊?」
他垂下眼,看见洛幽幽小动物一般的闪烁着眼睛,期待的模样不言而喻。
白寻羽没忍住,放松了嘴角,露出一个浅淡却也柔和的微笑。
「找人陪你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