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动唱比赛结束隔周,纪忆年抵达学校後就一直在注意莫陞是否到校了。
若不是因为自己记忆力太好,上个礼拜决定的事情她仍记得一清二楚,否则她真应该忘记保健室的事情才对啊。
好不容易盼到莫陞进入教室,她鼓起勇气,从座位上站起走到莫陞面前。
听到脚步声,莫陞抬起头,看着站在他前方的纪忆年,他显得很讶异,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有事?」莫陞冷漠的问。
纪忆年指了指教室外,小声地说:「可以到外面谈谈吗?这里不太方便。」
莫陞皱起眉头,语调平淡的说:「想谈什麽就在教室内谈,我不想被误解。」
纪忆年咬着下唇,瞪着莫陞。
莫陞倒是很平静,不改从容的看着她。
纪忆年不愿意妥协,但莫陞的态度也很强势。既然如此,那她就豁出去了!
「莫陞,上周五英语动唱比赛结束後你有去过保健室吗?」纪忆年大声地问。
她就是故意的,既然莫陞不愿意跟她到教室外谈,那她就故意让全班都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容。
莫陞失去了原先的镇定,接收到四周扫射而来的视线,他不禁蹙眉,起身,一把抓过纪忆年的手,便往教室外走去。
「喂!你放开我,不要抓我的手啦!」纪忆年使尽全力想要挣脱,无奈莫陞的力气之大,怎麽甩也甩不掉。
被莫陞拉着手来到一间空教室,进到教室後,莫陞才松开她的手,别过脸,没有看着她。
纪忆年低头看着自己微微泛红的手腕,以另一只手小力搓揉,「你害我的手腕红起来了啦!」
莫陞听闻,才抬起头来,眼睛紧盯着纪忆年泛红的手腕,「……对不起。」
从莫陞口中听到「对不起」三个字这还是头一遭,纪忆年感到十分新奇,因为惊讶,嘴巴不自觉微微张开。
「把嘴巴闭上,苍蝇都要飞进去了。」莫陞又恢复到平常冷淡的态度。
纪忆年瞪了他一眼,刚才的惊讶全被一扫而空。
莫陞不以为然,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去。
这时,七点半的钟声响起,眼看莫陞仍无回教室的念头,纪忆年开始催促他。
「莫陞,如果你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那我就要回教室罗。」
她发现自己後悔开口询问莫陞上周五的事,她是疯了才兴起这个念头,想知道那只手的主人是不是他。
「没错,我有到保健室。」莫陞淡淡地说。
纪忆年倒是没想到他会回答,她决定追问下去,「那……你有看到我躺在保健室的床上吗?然後,你有……」她发现她突然不知道如何开口,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过於暧昧,尚未说出口,她的脸蛋便微微泛红。
莫陞没注意到纪忆年的怪异之处,他平淡的问,「我有什麽?」
纪忆年鼓起最大的勇气,简洁有力地说:「你有用手碰触我的脸颊吗?」
话一说出口,她立刻羞涩的转过身去,背对着莫陞,用手摀住自己的脸颊。
「啊──」
她在心底放声尖叫。
虽然说出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心情舒畅,可是直接对着一个男生这麽问,何况那个人还是莫陞,她就觉得非常难为情。
莫陞望着背对着他的纪忆年,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欸,分明是你来向我问事情的,怎麽到了最後,却搞得像是我对你做了什麽让人误会的事。」
纪忆年伸长手臂,在空中挥了几下,人仍背对着莫陞,「不是的,只是这问题太暧昧了,我会不好意思啊。」
莫陞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可惜纪忆年仍背对着他,没有看到这难得一见的景象。
「纪忆年,如果那只手的主人是我,你有什麽想法?」莫陞问。
「呃……」纪忆年脑袋一片空白。
如果那真是莫陞的手,她有什麽想法?她第一个念头应该是……他是变态吗?
「莫陞,如果真的是你,那你为什麽这麽做?」
「没有如果,因为那人不是我。」
莫陞没有多想就回覆她,纪忆年眯着眼睛打量着他,她看不出来他有说谎,她也不觉得莫陞是会撒谎的人,她也就相信他说的话。
「既然不是就早说嘛,浪费我们各自的时间……」纪忆年快步走向门口,「那我先回教室。」
莫陞看着纪忆年离开教室他才从椅子上站起。低下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掌。
方才纪忆年的问题,老实说,那只手的主人确实是他。想到那日在碰触到她的脸庞後,便立刻收回手。心虚的离开保健室,莫陞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怎麽了。
或许是因为他......心疼了。
不久他也离开了教室,往班上走去。
回到教室後,他与纪忆年不免被导师念了几句,不过,经由纪忆年去跟老师解释後,老师明白缘由,才逃过被记缺席的命运。
如果被记缺席,她就拿不到全勤奖。如果真被记缺席,她一定会找莫陞算帐,谁叫他不一开始就跟她到教室外谈,非要逼她出狠招。
纪忆年回到座位上,范筱菁不停对她使眼色她都忽视了。在她心里的疑惑尚未厘清前,她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她。
一整个早自修的时间,她都在思考上周五的事情。她的记忆不仅片面资讯上的记忆,对於触感以及味道,她都能够记在脑海里,久久不会忘去。
她可以确定,那只手的主人一定是男生。但,她也不可能为此去触摸班上每个男生的手掌,那会被人视为变态吧,而且还会让那些男生占便宜,这种事她可不想做。
当下课钟声响起,纪忆年因为过於专注於思考,导致她完全没有听到范筱菁的呼唤。
「年年……年年!」范筱菁在纪忆年面前大力拍掌。
纪忆年被巨响吓了一跳,身体剧烈抖动一下,「啊!范筱菁!你要吓死我哦。」
范筱菁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是你自己没听到我在叫你,怎麽能怪我呢?」
纪忆年後知後觉,尴尬的搔搔头,「哈哈……抱歉,我刚才想事情想得太认真了,没听到你的声音。」
「你也真是的,每次都这样,一旦开始思考,就听不到旁人说话,这能力挺方便的,但有时候也很讨厌。」
纪忆年蹙眉,她都不知道范筱菁是这麽看她的。可确实是她没有听到她的呼唤在先,她无话反驳。
「年年,你今天早上不是去找莫陞问上周五的事情吗?所以你跟莫陞谈了什麽?」范筱菁开启八卦模式,带着诡异的笑容逼近纪忆年。
纪忆年扯了扯嘴角,背贴在椅背上,尽可能与范筱菁拉开距离,「范筱菁,你可以不要继续靠近我吗?」
「那你快点告诉我!今天莫陞拉着你的手走出教室,几乎全班的人都看到了。当下教室整个炸掉,同学们都在议论你跟莫陞是不是在交往。诶诶,年年,我身为你的好朋友,你快告诉我嘛。」范筱菁拉着纪忆年的手臂不停摇晃。
纪忆年觉得这件事也不是什麽秘密,她便直说:「莫陞的确有到保健室。」
「嗯,所以他真的去过保健室……那你到底想要查什麽事啊?」范筱菁疑惑地说。
纪忆年这才想起范筱菁根本不知道她最想调查的真相是什麽。既然如此她也不打算告诉她,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情越好,省得她解释一堆。
「没事了没事了,筱菁你也别再问我上周五的事罗,这件事就这样让它过去吧。」纪忆年满脸笑容地说。
范筱菁觉得纪忆年怪怪的,但哪里奇怪她也说不上来,「年年,你当真没有事情瞒着我?」
纪忆年的身体微微僵硬,但又随即恢复原状,若无其事的说:「没有啊。」
「是吗。」范筱菁也不是喜欢猜测他人心理的人,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待范筱菁离开後,纪忆年才松了口气。赶紧从抽屉抽出数学讲义,转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