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好痛!」金发蓝眼的小男孩摀住额边的肿包,刚才同学拿假的虫子吓他,害他在逃跑的时候摔跤,额上立刻浮出红肿。
「小耀,男孩子不能随便就哭!」短发及肩的潘朵菈蹲在司徒耀面前,替他擦掉膝盖上的血痕,「不到最後一刻,眼泪不可以流下来唷!」
绑着双马尾的夏绿蒂非常气愤,蹦的一声从秋千上跳下来,「是谁欺负小耀?我去帮你教训他们!把直笛里的口水甩在他们脸上!」说着抽出书包里的直笛,兴奋地边走边跳,等待司徒耀口中的坏人名单。
从小他们三人就形影不离,会念书的司徒耀教两个女孩功课,点心由潘朵菈提供,打架由夏绿蒂来扛。
明明以前这麽要好,为何小耀国中毕业後就疏远她们?
梦到儿时往事的夏绿蒂翻了个身,抱紧枕头继续作梦。
「跟你聚在一起,一辈子都做不了大事!」
夏绿蒂直接把「你们」省略成「你」,想到这句伤人的话,立刻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并非印象中的抱枕,活生生的美男此刻就躺在身边!她吓得竖直凌乱的双马尾,来不及缩身离开,已被美男紧紧抱入怀中。
呜哇!夏绿蒂害羞到脸颊快冒烟了。这究竟是什麽情况?脑袋快速回忆着昨晚发生的种种,正努力把所有事情兜在一块,面前的美男又有了动作。先是睁开双眼,然後飞也似的起身、後退,重重撞上身後的墙。
「痛!」摸着被撞疼的後脑勺,他也没想到自己就这样睡着了。
天才刚亮,室内的光线还有些暗。夏绿蒂马上离开让人尴尬的床,按下开关,天花板的灯却没反应,「奇怪?」
开关怎麽按都没动静,范德希猜想,大概是昨晚自己兴奋到忘我,一口气开开关关好几次,把它弄坏了。见夏绿蒂将视线摆回他身上,立刻撇开脸,「我什麽都不知道。」
「应该是启动器坏了,待会儿请辛德勒来修修看。」
夏绿蒂走到窗前,拉开窗帘,让晨光一扫房内昏昏欲睡的氛围,「我昨天失去意识的时候,是你附身在我身上吧?後来发生了什麽事?」
范德希坐在床沿,抬手顺了顺睡乱的发丝,意识还在半梦半醒之间,「我揍了那个金发男人。」
「咦?你揍了小耀?」夏绿蒂紧张地跑向范德希,捉着他的肩膀摇晃几下,想让他清醒一些,说清楚点,「你说的是真的?」
「我揍了他,然後直接走向钢琴,弹了一曲,心情超爽快!」
夏绿蒂抱头後退几步,身後彷佛劈下无数道雷光,整个人趴倒在地,「我惨了!惨了啦!我都惹小耀生气了,还揍他一拳,他以後肯定不会再理我了!」
范德希不以为意地伸了个懒腰,双脚踏稳冰冷的木质地板,却仍坐在床边不动,「如果你很在意那个叫『小耀』的男人,劝你还是早点放弃这心意。」
夏绿蒂又紧张地竖直头发,「我、我指的不是那种喜欢的在意!我们三个人从小就是玩伴,他突然疏远我,我想知道理由。」
「理由?」范德希总算下定决心离开舒适的床,优雅地站起身,甩了甩深色秀发。这身体是夏绿蒂画出来的,脸蛋秀气,身材比例跟模特儿一样好。控制着这样的身体,他得意地俯视着跪倒在地的夏绿蒂,「他不是已经说了理由?跟『你』在一起就做不了大事,言下之意,『你就是他的绊脚石』。如果你还念他是儿时玩伴,就该顺他的意,少接近他。」
夏绿蒂听着残酷的建言,「是这样说没错,可是……」
「还是说,因为他现在很受欢迎,身为儿时玩伴的你不甘心没享受到半点好处,决定死缠烂打地黏在他身边?」
「当然不是!」
「那很好,从今天开始就顺那家伙的意思,不但不理他,还要变得比他更有人气!」范德希握紧拳头。
附在夏绿蒂身上之前,他已经飘进了礼堂,只是意识相当模糊。印象中,那男人的小提琴演奏深具魅力,但实在可恶至极,居然把他的音乐改成了另一种风格,还那麽受人爱戴!这等屈辱怎能忍受?揍他一拳算便宜他了!
「小绿,你起床了吗?哥哥帮我们做了早餐。」
听见潘朵菈敲门呼唤,趴倒在地的夏绿蒂立即飙到门边,握紧门把。动作之前,望了一眼范德希。从小到大,她从未对潘朵菈隐瞒任何事。
「我起床了!」
「喂!你真要开?」范德希紧张地四下张望。
夏绿蒂深吸一口气,转开门锁,「朵菈,你一定要先听我说。」打开门,她立刻挡在潘朵菈面前,手舞足蹈地解释,「我跟他真的没什麽唷!」
身穿制服的潘朵菈往室内探头,「你在说什麽?里面有谁吗?」
「咦?」夏绿蒂转头看着床的方向,范德希刚刚明明在那里,为何突然消失了?
「太好了,看来你已经康复了!赶紧去梳洗,然後下楼吃早点吧,哥哥今天煮了欧姆蛋。」潘朵菈边说边仔细观察室内,的确只有她们两人。也许是夏绿蒂太累了,还没真正睡醒,才会说到第三人。
夏绿蒂点点头,关上门,随即掀开床上的棉被,范德希却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