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第三节课照例是楚北血糖偏低时段，前台地理老师的音调又比地平线还平，楚北小脑袋抵不过地心引力，快要趴到手臂上时，四周传来赞叹声。
「醒醒，快看！」连萧雨晴也罕见的情绪高昂。
楚北眨眼，刚好捕捉到红毯入场般的画面。
「跟你说吧！莫少不出则已，一出惊人，你还连人家长什麽样都搞不清。」萧雨晴取笑她。
莫绍一身的确像是刚出国回来的，搞不好还是从什麽巴黎时装周——孔雀蓝的polo衫，亮岩灰休闲缩口裤，皮革侧背包，银白针织慢跑鞋⋯⋯
那一身简约风说不符学校场合也不尽然，只是那品质、裁剪、设计锋芒尽露，掩都掩不住。
楚北想笑，这人需要卖脸吗？明明是在卖衣服吧！
「我忙着看衣服，来不及看脸。」她打个呵欠。
地理老师显然也被提神了，「回来了吗？回座吧。」
楚北叹息，身家不一样，待遇自不同。连老师都不能免俗，那教育半天出了社会，比的还不是钱？
如果换作是她，大摇大摆姗姗来迟还不敲门，招呼道歉半字没有迳行入座，绝对被轰一脸。
瞧瞧人家，屁股还没落坐，旁边的燕苓嫣然一笑：「小莫，这给你。」
椅上赫然放上一块柔软丝绒记忆棉坐垫，楚北差点失笑。
这麽尊贵的孩子，不用轿子抬进来是委屈他了。
她又滑下去，最近好像被海清玉传染，觉得跟桌面分外亲近，看到就想趴。
四周仍是兴奋不已的窃窃私语，老师回去清唱他的教本，不知是没听到还是管不到。
「看到没有？莫少回来，燕苓最高兴了。」萧雨晴说。
「为什麽？他们群龙无首？」富豪国应该很难摆平，是比谁家业最大？
「你傻啊？她这半个月望穿秋水你看不出来？」
「燕苓自己不会没人追吧？」
「人都是往上看，燕苓会往下看吗？」
楚北闭起眼，圆圆下巴搁手背上。人都往上看，那莫大少爷也往上看，看得到燕大小姐吗？
一个个眼高於顶，这世间岂不是一对都凑不成？
有点同情燕苓。在家在外都是小公主，在心仪的男孩面前却变成送茶递垫子的跟班。
难道人为了喜欢的人真可以纡尊降贵？
但为什麽是莫绍？这种喜欢是对钱还是对人？
如果莫绍出身普通，燕大小姐还会喜欢吗？
楚北很有疑问，又觉得这样看人有失厚道。
人爱所爱，不管是为什麽，都是正当理由。
难道为了钱为了脸不够纯正，为了人品性格才叫纯正？人品性格也是青菜萝卜各有所好吧？
譬如嫁入豪门，你可以讥之为少奋斗十年，但人家也可以是为了家人衣食无忧啊。
是拜金还是孝顺，谁说了算？
「燕苓喜欢就好。」楚北笑。
萧雨晴也笑：「是啦，你一点都不喜欢，我知道。哪天你也喜欢人了，一定不会这麽云淡风轻。」
她喜欢人？
她也喜欢啃小说追剧，少女心妥妥的随时爆棚。但现实里的人嘛⋯⋯不知为什麽觉得比虚幻人物还来得不真实。
虚幻人物爱恨分明，真实人物笑起来不见得开心，说起话来摸不着底。
追剧时她只要不站错CP，那麽痴心男主就会追妻到底，她被小虐几次没关系，很笃定最後一定可以等到姨母笑。
真实世界哪里能开这种保证书？
她也不是贪心，给她一个偶尔有糖吃、平平淡淡的小恋爱就好，只要不上什麽虐心戏码，最後两人都不要伤心！
好像⋯⋯很天真。恋爱的最後？那不就是结束？
「我如果能谈恋爱谈到云淡风轻，好像也不错。」楚北喃道。
「那也得先谈到再说吧？」萧雨晴叹口气。「高中没谈个恋爱，好像少了什麽东西。」
「你先谈谈看，我在旁边做笔记。」
萧雨晴敲她头：「这说得有点故意喔，我可是注意到你周围常常有男生打转！」
楚北眨眨眼，好像⋯⋯也不能否认？
高中以前，身边就是哥哥们，没特别注意其他男生。
是她以前看起来太幼齿？太圆？波长没人接得上？有人示好她看不懂？
哥哥警告太多、保护太紧，她浑身散发「生男勿近」的讯号？
在高中之前，她的确没怎麽注意过男生，不曾把粉红泡泡往自己心里吹。
不知道为什麽，最近吃瓜各国动态时，很明显看到各种的送秋波现象。
诸国王子公主，耀眼无比，脚下兵倒无数。她眼睛终於开窍，迷雾大散，看到春天来了，百花齐放？
楚北笑起来：「我身旁不就是你身旁？」
「我没有那麽自我感觉良好，我眼睛很利的，你看不到的话，我帮你看。」
萧雨晴说着对她挤眼：「大少爷就算了，其他三个至少能入你的眼。」
其他三个？楚北睁大眼：「我刚是在开玩笑！同学之间说几句话就被你看成有意思？」
「你别管，战况还不明朗，你乖乖待在靶心位置就好。」
「你最近在看校园甜宠剧对不对？」
她知道萧雨晴喜欢追星，她自己没那癖好，主要是看到的所谓男神都有点哥哥们的既视感，让她舔都舔不起来。
太漂亮、太优秀、太厉害。这三个男神特点，她每个都怕怕。
萧雨晴：「高冷男神还在霸屏，你喜不喜欢？」
楚北：「不喜欢！」
「为什麽？」
「有点像我二哥。」
「真的？」萧雨晴眼睛一亮，「你二哥帅又高冷？」
「眼神可以一刀劈死人的那种。」
「看来你不太喜欢你二哥？」
「不是，我当然喜欢哥哥他们，问题是当哥哥去喜欢的，不是男朋友啊。」
而且一个楚南就把她压得死死了，再来一个还得了？
「那⋯⋯温柔体贴的暖男呢？」
「我大哥。用柔情攻势来磨人，无坚不摧，让人怎麽缴械的都不知道。」
萧雨晴咋舌，楚北的哥哥们⋯⋯怎麽听起来跟她没分享几个基因？
「那好，风趣迷人的总行了吧？」
「三哥。」楚北撇嘴：「一点都不行！十字有九字在逗弄人，剩下那字用来耍帅。他的迷妹最可怜，根本不知道他什麽时候是正经的。」
「你有这麽优秀的哥哥们，却不怎麽珍惜啊。」萧雨晴摇头。
「你去当一天他们的宝贝小妹，就会懂了。」楚北很可怜地叹气。
「那问题大了，什麽样的男生你看得进去？普普通通的？」
「嗯，正常人就行。」楚北笑：「没本事招蜂引蝶，宠我却不会管我，愿意陪我吃吃喝喝⋯⋯大概就这些吧。」
「你这条件也太低了吧？」萧雨晴想想又说：「不对，这条件太高了，一下把三个候选人打掉了两个！」
楚北笑死了：「什麽候选人？拜托你不要帮我自我感觉良好。人家根本没那意思，我才不要没事找事。」
她是真的不爱找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从小爱当跟屁虫、处处跟哥哥们争，是家里最不服输的那个。
慢慢长大才发现，哥哥们活得风生水起，其实是树大招风，有哥哥们在的地方就会多事——有前辈期待关注、有劲敌嫉妒竞争、还有迷妹死死追逐。
看哥哥们活得走路有风，她却懒了起来，反正凡事有哥哥们罩着，天塌下来有他们挡着。
以前想争，是因为在家里争先是一种乐趣，过程中跟哥哥们各种学习，完全没有负担。
出了家门，凡事太认真却变成一种麻烦。
她刚进幼稚园就跟其他小朋友打过好几次架，一是因为她最讨厌因为身板小而被人看轻，二是因为她喜欢打抱不平。
各项作业比赛她都很拼命，师长却觉得她太好强，同侪觉得她太骄傲。
本来也不是过於在乎别人眼光的人，但是她很快发现，哥哥们在外面争先都所向披靡，她在外面拼命却拿不到同样的成果。
家里的奖状奖盃越堆越高，没一个是她的。
人生怎麽可以这麽不公平？
她这才领悟从小必然是哥哥们处处让着她，给了她自己也能同等优秀的错觉。
好吧，她也不是看不开的人，吐掉那口不服的闷气以後，生活开始朝怎麽轻松怎麽走的方向前进。
以前是什麽都爱跟哥哥们比，现在变成不喜欢被人拿来相提并论。
楚西一天到晚埋怨她不认亲哥，她倒觉得远离他光环才是明哲保身。
萧雨晴忽然想到：「校庆听说会有一堆票选活动，学校明星榜又要大洗盘了。」
「票选？」
「听学长们说，这是校庆惯例，最大的当然是选学生会长，接下来是校际大使，然後就是选一堆好玩的。」
楚北笑：「有选美？」
「你听说了？」
楚北岔气：「我开玩笑的！还真有？」
「那当然，选学生会长还没有选美来的受瞩目哪。有Mr.罗德、Ms.罗德，还有一项叫做『梦中情人』。」
「不都是选校花校草吗？」
「不一样。前两个是选脸，『梦中情人』选的是魅力。」
楚北想像了一下，描绘不出来，太自由心证了。
萧雨晴：「另外就是才艺大赛了，有没有兴趣参加？」
楚北摇头，楚西发光的强项，从音乐到体育，她没有拿得出手的。
罗德又是卧虎藏龙之地，光班上就能数出一把才子才女，哪有她的份。
各国争霸之外，还有菁英国的非人类们。
她没兴趣往上挤，吃瓜看戏倒是不错。
「不用买票参观吧？」楚北笑。
「当然不用，我们负责投票就好。」
楚西进罗德两年一定没少出头，他在家倒从不吹擂，那是因为上面还有两个拿奖拿到手软的前辈。
想想也难为楚西了。她早就放弃追上哥哥们，但楚西字典里好像没有放弃这两个字，做得也有声有色，丝毫不输两个兄长。
这有多难，她切身体会过。
虽然楚西那小子不差她一票，她会投的，然後躲在台下为他加油。
「那你呢？」楚北问萧雨晴。
「我？」
「你想参加什麽吗？你书读得这麽好——」
萧雨晴摇头：「我学霸都构不上，就书呆子一名，顺便追一下罗德的星。」
「外头追星还不够啊？」楚北笑。
「我最近忽然发现，我好像有八卦体质，大概是因为碰上你，身边突然有料起来。」
楚北手肘顶她：「什麽料啊！」
她顶多就是哥儿们多，大概从小跟兄长混大的，与男生相处自然。
这节地理课就跟往常一样，被老师念完了。
老师後脚跟还没出教室，莫家大少旁边就开始聚集人。
楚北眼光跟着萧雨晴投往莫绍方向。
「你说的追星就是他吗？」楚北有些失望，班上星星明明很多颗，这个排得上前三吗？
「那倒不一定。」萧雨晴一派正经：「不过莫少刚回来，这是新戏上场。」
莫绍没起身，四周被富豪国的围绕，所以楚北看不见他，只看到他递出来、众人喜滋滋打开的礼物。
不是见者有份，当然是他那国的才有份。
赞叹声不绝，楚北觉得有趣。收礼的那群应该早已对高价品免疫，但当然得对莫绍充分表示感谢之意。
「这是限量版的，小莫，你哪里买的？」燕苓笑容堪比盛开的兰花。
莫绍耸肩：「不是我买的。」
燕苓不以为忤，笑着摇头：「你啊，真是什麽都不上心。小齐也跟去米兰了？」
莫绍哼了一声，也不知是肯定还是否定。
果然是同一国的熟人，生活日常都消息灵通。
这边在金光闪闪放送中，教室另一头起了一阵哄笑。
是胡义那帮人，不知说了什麽笑话，你推我踢的，笑声盖过了莫绍这头。
莫绍那无瑕疵的脸蹙起眉头，眼光不耐。
江湖国在班上最不招人待见，这是不争的事实。
其实能进罗德，没有真正家境困难的学生。罗德的风评也好，家长多是高级知识份子。
江湖国的存在就很奇特。
身家好却喜欢动手动脚，搞帮派义气。对校方师长是叛逆顽皮，什麽规则都爱挑战一番；对同学是横着走，以捉弄取笑为乐。
是生活太无趣，自己得找乐子？楚北本来是这样想的。
但撞见胡义的家庭生活，让她有了新的认知。
人身上的疤，有时不是自找的。
但江湖国毕竟让人见而生畏，不招惹为妙。
学霸国看他们的成绩就不入眼。好学生国当他们是坏学生。富豪国嫌他们搬不上台面。颜值国觉得他们一身戾气。
至於球霸国，跟他们在体能身手上有得拼，便成了对手。
所以江湖国处处招摇，人人侧目。
此时喧哗中看到富豪国射来的白眼，金发少年薛风呵呵一笑，随手把蓝芽喇叭扭大声。
霎时之间嘻哈音乐震耳欲聋，把所有国的声音全部灭掉。
薛风旁的吴项，江湖国最低调、有如军师般的角色，对莫绍举手附额行了个礼，脸上的歉意揉进笑意。
楚北叹口气，这是挑衅还加了辣啊。
江湖国的首领，绷带贴布早已除去而一身清爽的胡义，倒是没事人的样子，看他的漫画吃他的肉乾。
楚北的注意力很没重点地跳到他手中的漫画——没想到他也喜欢看，还是看实体书的。
不晓得是哪一本？
燕苓突然往江湖国这边走来，身材有些粗壮的徐应洋立刻跟在後面。
各国都兴致昂然看接下来的好戏，因为江湖国这一招干扰全员过於嚣张，大部分人都暂时站队富豪国。
「喂！」燕苓的声音完全被淹没，只能指着薛风手下的喇叭，看她嘴形是说：「关掉！」
燕苓对薛风那种态度，有点像大小姐使唤家中保镳或司机。
薛风只抬了抬眉，还偏头对她单眨只眼。
燕苓来气了，扭身就要上前自己动手，好学生国那角传来抽气声。
薛风动作更快，旋身让燕苓扑了个空，燕苓脚踢到桌脚，身子一歪，生生就要跌到胡义身上。
胡义风般闪动，快得眩目，众人定睛瞧，他身子根本没动，只是举起手中那本漫画，硬是半途截住燕苓。
她手肘被胡义隔着书撑着，立刻又站直身子。
从头到尾胡义都没有真正碰到她。
胡义收回书，顺手把喇叭关了，才拍拍身上的肉乾屑站起来。
「同学，只许你们喧哗，不许我们吵闹啊？」胡义痞痞地问。
燕苓用那双美目狠狠瞪他，可惜他眼光又落回漫画上，小心检视，好像怕刚才挡人被碰坏。
「胡义，你们不要太招摇，这教室可不是你的。」
燕苓话中浓浓的暗示，众人自动脑补：别说这教室，这学校我买下来都不眨一眼。
楚北咋舌，这两国比起嚣张，还真不知谁占上风。
胡义啧了一声：「大小姐，你这月赚了多少？喔，对不起，我问错了，不是你赚的，哪里来的你都不知道。」
燕苓气到了：「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胡义举起漫画像又要挡她：「别啊，我可不敢打你。我对付女生，有人会打我。」
说着眼尾轻扫，几不可辨地瞅了楚北一眼，微笑起来，把书收进抽屉。
「这麽小的庙，就留给你们几座镀金的小佛啦。老子我去买吃的了，你不必送。」
大剌剌走人，後面大声笑闹的一群，还有人给了燕苓一个飞吻。
「我以为真会打起来呢。」萧雨晴有些惊奇戏没热就散了。「听说胡义从来不怜香惜玉，还跟女校的帮派杠上过。」
萧雨晴没提起那一眼，楚北暗想是否只有自己看到。
楚北摇头轻笑，这算是有长进吧？嘴上不饶人，至少手上收敛了。
萧雨晴像突然想起：「咦，这次你没呛上胡义？」
「燕苓那样杀过去，看起来像需要我吗？」
「说的也是，燕苓也只有对莫少小鸟依人，别的时候可气势凌人了。」
楚北想了想：「其实胡义没有针对她是女生，是针对她的态度。」
吵架时不分男女来吵，要动手时却礼让女生。
以前他动不动拿性别做文章，当武器，现在倒是给女生优待？奇了。
忽然桌上降落了一个苹果，好端端放在纸巾上。
两人都没发现海清玉什麽时候出现的，以他无声无息不动声色的方式。
楚北右边是萧雨晴，左边是空位，海清玉理所当然地坐下来。
「给我的？」楚北眼睛一亮，然後很自动问：「要切你四分吗？」
海清玉摇头：「你吃，洗好的。」
楚北就不客气了，咬了一口才很不好意思转向萧雨晴：「忘了问你⋯⋯」
萧雨晴像在忍笑：「不用不用，我一点也不饿。」说着又起身：「倒是想去买喝的。你要不要喝什麽？」
「不了，这苹果很解渴。」
萧雨晴走了，楚北暗叹，死党是真渴还是八卦体质又犯？
以前的楚北不会这样想，但萧雨晴走前对她眨眼未免太明显。
她瞄一眼海清玉，他来是有事吗？
心思大半被苹果分去：「这苹果好甜，哪里买的？」
「爸爸朋友家里种的。」
「难怪，比市面上的好吃多了。」
嚼着又想，刚才忘了叫萧雨晴买个什麽来报他的李——苹果。
「午餐我请吧！学校餐厅好吗？」
「当然好。」
这人特别爽快，她很满意。「对了，胡义最近好吗？」
海清玉好像不觉得这问题由他来答很奇怪：「没事。」
她点点头，放心後就没想要再多问。
「你的影响不小。」
这人总给她一种眼睛在笑的感觉，偏偏她又窥不真切。「我？」
「胡义那一眼，说得明明白白。」
他竟然也看到了？她以为只有她看到。
「帮胡义最多的难道不是你？」她哪里比得上。
「那只能说明你的影响不止於一个人。」
「啊？」她吞下最後一口苹果。
海清玉递来一张湿巾，跟她手中的苹果核交换。
她下意识擦净手，还想再问，上课铃响了，海清玉把湿巾也拿走。
萧雨晴咚咚跑进来，海清玉已经慢条斯理回座。
「怎麽样？」萧雨晴低声问。
「什麽怎麽样？」
萧雨晴笑：「诶，问你也是白问，你这颗小直球。」
老师还没来，教室继续乱哄哄，幸而刚才的剑拔弩张不再。
商晏奇到白板前写东西。
萧雨晴忽然偏头问：「刚才没想到，但班长为什麽没介入啊？」
说的也是，江湖国差点震破大家耳膜他没管，富豪国跑去呛声他也没管。
「班长不像怕事的人啊？」楚北也很奇怪。
商晏奇不管，是不想管还是觉得没必要？
萧雨晴：「莫少才刚回来，本来就是常耍特权的人，如果又闹出什麽，他形象要再打折扣了。」
楚北：「刚才莫绍没出头啊。」
「他根本不需要，人家大少爷当然习惯别人为他出头。」
萧雨晴想想又啧了一声：「燕苓都要跟人动手了，莫少居然一个字都没帮！燕苓扛下这个真划不来。」
「燕苓自己要出头的，拦都拦不住。」燕苓那个架势，完全没把胡义看在眼里。
楚北其实很吃惊，一般人至少会在拳头面前三思，燕苓却毫无惧意。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那种什麽都没在怕，我的钱最大的笃定，楚北叹为观止。
这种心态，她自然无法同感，连想像都难。
一个人的出身，可以决定他的世界观吗？
比如燕苓出身金贵，便有钱堆出来的底气？
又比如拳头下长大的胡义，便会用拳头打造他的人生？
不，她宁可相信人生是自己走出来的，钱也好，拳头也好，即使自己出生时无所抉择，她希望每成长一分，个人的自主权又多一分。
每走一步的方向，终究是自己的决定，没人能帮你走。
「人生好难啊。」物理老师走进来，楚北却趴下去。
萧雨晴一头雾水状，楚北笑了：「但我想着吃午餐，熬这节也有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