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我──」
「不要咧!来追我啊~」
「还──我!」
草地上一名体型瘦小的男孩不断追逐着另一名体型微胖的男孩,胖男孩仗着自己高大的身材将手中的机器人高举过头。「拿不到、拿不到咧~」
两人追逐了一段时间後胖男孩累的气喘吁吁,仍是不将手中的机器人还给瘦男孩。「就是不还你!」
瘦小的男孩急红了眼,拼命忍住不让眼泪掉落,抓过胖男孩的手大力咬下──
「啊啊───」胖男孩吃痛发出嚎叫,接着丢掉手中的机器人,一掌挥向瘦小的男孩。
啪!
瘦小的男孩被打歪了脸仍拼命忍住泪,推倒胖男孩两人在草地上扭打起来。
胖男孩在体力上逐渐不敌瘦小男孩,肥嫩的双手在空中虚挥几下後他累的在草地上拼命喘气。「哈、哈……」
就在这时一双骨瘦如柴的双手掐上胖男孩的脖子。
「去、死──」瘦小男孩怒目咬牙,一双手在胖男孩的脖子上渐渐收紧。
「唔……爸爸──救──」眼见胖男孩的脸涨成紫色、双眼上吊,瘦小男孩仍不打算放过他。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呼吸不到空气时,突然听到一声,「够了。」接着脖子一松,他像只哈巴狗一样拼命的哈气、大口吸着新鲜空气。
瘦小男孩被一位五官俊美如希腊神话般的男子高高举起,那名男子嘴中斥责:「你看你像什麽样!」接着不知为何又突然温柔的说:「唉呀怎麽受伤了呢?快,爸爸带你去敷药。」
男人神情跟刚才刻薄寡思的模样天差地别,牵着男孩正在跟一名神情焦急的美丽女子说话。
男孩挣脱父亲的手,快步走到那只机器人旁,接着抬起脚大力一踩──机器人瞬间解体。
男孩嫌不够似的连续踩了好几下,直到机器人支离破碎才停下脚,之後转身离去。
这一切让跟着父亲来赴宴的玉泽看在眼里,无奈他跟在父亲身边无法去帮忙。
回忆从脑海里拉回,玉泽忘不了当时瘦小男孩──陆尧那时转身离去的表情。
冷若冰霜、一张精致小脸毫无感情。
得不到宁可毁去。
玉泽看着坐在眼前的陆尧,那个神态、表情,渐渐与记忆中的小男孩重叠。
他知道陆尧脾气不好,但也都只是生个芝麻绿豆屁点儿般的气。以为随着年纪增长慢慢懂事了,改过那要命的脾气,原来不是。
是隐藏了起来,藏的极深。且一直控制的很好。
这种冷情、嗜血的基因,完全随了他的父亲陆离。
想到陆尧以後长大可能会变成另一个陆离他就感到一阵後怕,诚实的身体竖起鸡皮疙瘩。
四人此刻坐在操场角落的凉亭,彼此间沉默,谁也不先开口。
片刻後严厉起身对陆尧说:「我去我的衣柜拿运动服给你穿,你这副模样会引起骚动的。」他们是从教室走廊另一头的楼梯离开的,所以没有人看见他们。
陆尧低头看了自己的衣服及裤子才发现上头沾了不少的血渍,随即露出厌恶的表情道:「脏死了!你去拿吧,谢了。」
见严厉走远,岳林风这才语重心长的又问了陆尧:「阿尧,你怎麽回事?」
陆尧的回答仍然是:「没事。」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只觉得今天他特别不对劲,似乎是从中午吃完苏莞的午餐後就开始了。
看见苏莞难过的脸庞他会感到兴奋、听见别人做弄苏莞他会感到愤怒、拳头落在对方身上及脸上的快感……
这该死的感觉既陌生又……有点熟悉。
就像小时候家里曾养的一只黄金猎犬。
他非常喜欢那只黄金猎犬。喜欢作弄牠故意不给牠东西吃,听着牠发出哀怨呜咽声他就会很开心并大发慈悲的将食物给牠。但家里佣人跟牠玩或帮牠洗澡,他就会感到很生气,
几次过後他就不喜欢那只黄金猎犬了。他趁四下无人之际故意将黄金猎犬惹怒咬伤他的手,接着放声大哭。
他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就没有看见那只黄金了,这让他感到很开心也很满意。
「阿尧,你忘记才刚被你父亲教训完吗?现在又惹了这一桩事,你父亲又会如何教训你?」岳林风虽焦急,但语气仍是温温和和的。
陆尧养伤那段时间陆离收走了他的手机,让他们几位好友想关心都连络不上人,现下陆尧又惹事,他实在止不住担心。
虽然他们时常互相调侃,但该正经严肃的时候他们绝不会戏谑笑闹、见死不救。
陆尧私自更改自愿卡的事就不提,那是他自己作死,怪不得人。
但今天这事可不小,光看刚陆尧冷着脸猛踹脚下的人……依他对人体及医学上的认知,他判断对方会留下永久性的伤害。
陆尧根本就不在意打人的事,他只在想自己的失常,见好友脸上的担心才愿意认真的思索此事的後果。
「放心吧,他们不会讲的。」陆尧非常肯定的回答。
没有为什麽,这就是权势的力量。
这个社会没有用金钱、权势解决不了的事,他不可否认他父亲强大的人脉及势力,这件事绝对会如雨点般消失。
「若真有意外的话我来扛吧!反正我习惯惹事了,不差这一桩。」玉泽痞痞的笑说。
「不用,他们不敢。」
直到放学的钟声响起,果真就如同陆尧所言,学校完全没有任何一位老师找他们。
学校当然非常急着要找到行凶的人,但无奈一位死咬着没看清楚另一位还在加护病房,只能不断按奈住两位学生家长的暴怒。
放学的人潮自校门口鱼贯而出,三人没有看见陆家司机老张的身影便问:「陆尧,老张呢?」
陆尧随意的回:「放长假了。」
「那要不要送你回去?」虽觉得纳闷这个答案,但还是没问出口。
「不用,我自己走。」
他悠悠哉哉的慢步走下山,因中午有用过餐了,所以步行回家的路上也不是那麽难熬。
他沿路随意四处乱看,突然发现前方约一百公尺远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她!没想到她也是自己走。
倒不是认得她的背影,是认得那个背包。
看着那孤寂的身影缓慢走着,身边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好朋友陪伴,陆尧心中闪过一丝悲怜。
他好奇的跟在她身後走着,但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既不会让她发现又不会失去她的踪影。
一路跟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他们的路线居然都是一样的!难道她也住在他家附近吗?
正当他脑中正在过滤邻居的名单时,看见苏莞拐弯进入了一家大型超市。
被发现了吗?
他连忙闪进旁边的暗巷里,一双眼盯着超市内的苏莞。
苏莞神情愉悦的推着手推车采买商品,看起来心情很好。
逛个超市居然也能这麽开心?里面不是都贩售一些民生用品吗?
陆尧像一只好奇的猫,为了一探究竟他耐心十足的在暗巷等待。
直到二十分钟过去,苏莞才从超市走出。看她手上提着一个大袋子,里头大多是青菜、水果。
陆尧顿时觉得没意思,也不想继续跟了,走了另一条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