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失落的記憶 — 心還會因為他而痛

严城难得在答应母亲与张雅喻在尹宅吃顿饭,平时他能避就避,只要知道张雅喻会出现在尹宅,他就会有各种无法出席的藉口,不是无端了多了个会议,就是与某政商名流参加球聚、餐叙,千万种无法推拖的理由,永远赶不上与张雅喻同长辈们吃饭。但今天严城得知张雅喻又要到尹家吃饭,严城算准了时间载着程素素从封城回到尹宅。

程素素会被重新安排在封城上班,这件事一直令严城百思不得其解,原先爷爷不顾大家的意见,一个命令执意要将她安排在尹氏,但从上个星期开始程素素不知道怎麽劝动爷爷,竟然可以让老人家为她开口,将她安排到封城里来实习,感情那日将她丢在高架桥上还不够羞辱她吗?还是那一点警告对她来说一点也不算什麽。

虽然他对於这个脸皮异常厚的女子没什麽好感,但今天有利用她的地方,也就免强载她一回。

车子开进尹宅大门後,沿着花园往里开,经过主屋的大门时严城没有将车停下来,而是将车子往屋後的车库方向开去。

「你先让我下车吧。」程素素口气不悦的开口要求。

「为何我要。」严城不理会她继续往车库驶去。

「这样我要多走好一段路。」

「关我什麽事。」自从她上次将他冠上渣男这个词後,他就决定要好好落实这个词。

「你!」

「到了,下车。」严城简短的下令。

程素素跟在他身後骂他:「你这个垃圾还脏的垃圾男,死渣男,自私鬼。」

严城突然转过身,程素素来不及停下脚步就直接往他怀里撞了上去,她往後退了一步,扶住因为疼痛而泛红的鼻子。

「我还可以更渣,你想不想试试?」严城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一些,「你让我吻一次,我买个正版的GUCCI包给你如何?」

「我…。」程素素本想拒绝,但却挡不住这个条件的诱惑,反正之前在酒店这种事对她来说跟本不算什麽。

「款式让你挑。」严城又往前站了一步,两个人几乎贴在一块。

「不论价钱?」程素素试探的反问。

严城没有回答她,直接将吻落下,一只手扶住她的後脑勺不让她反悔,另一只手从腰将她揽近自己。

一个没有感情的吻,两唇木木的对着,她想张口回吻,却被严城微微向後避开,轻声的在她的嘴边道:「别动。」

程素素正疑惑严城这异於常人的吻时,一道力量将她从严城身边拉扯开,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自己耳边响起,疼痛的感觉从她的脸颊上蔓延开来。

「你们作什麽?」张雅喻气得音调比平日高了八度。

严城用无声的嘴型对程素素说:「GUCCI包。」

程素素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被利用了,她因为严城的嘴型提醒下立刻警觉为了她的名牌包,可不能露馅了。

「严城哥哥,我的脸好疼。这人是谁呀?怎麽随便乱打人。」程素素往严城方向靠了靠,娇弱的神情与张雅喻强势的态度成了极大的反差。她暗暗的观察打自己的女人穿着一身的名牌,难道这些都是严城送她的?

「严城哥哥?」张雅喻再次动手将程素素从严城身边拉开,质问道:「严城,这女人是谁?」眼前的这个女人的长相让她感到异常的熟悉,几遍回想後才想起她就是那个上了严城车子的女人,「是你,崔乔伊。」

「她不是乔伊,她是尹伶伶。」严城伸手将张雅喻的手从程素素的身上移开,「小力点,伶伶体质虚弱,没办法负荷你这样拉拉扯扯的。还有,你这样出手打人是不对的,下次别再这样了。」

「严城!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还记得吗?」张雅喻气的全身都在颤抖。尹伶伶?不就是那个让尹家找了好几年的人,严城的妈妈还曾经跟自己透露过严城曾经对她起过不应该的念头,爱上过这个妹妹。怎麽这个女人阴魂不散的再次出现在他的身活中,她不是早该死了吗?

「你别这样,一直以来你都清楚我在意的是伶伶不是吗?别胡闹了。」严城牵着程素素就往主屋的方向走,走了几步才发现二楼窗台边站着人竟然是乔伊。

严城停下脚步,与乔伊四目相交互相对视了几秒,乔伊的眼神彷佛给了他指责意味,严城心中後悔的想法油然而生,该死的竟然让她撞见了,心里矛盾得厉害,既希望她别误会,又希望她在乎。他放开程素素的手,丢下一句「跟上。」,即迈开步伐往前走

比张雅喻还来得早到尹家的乔伊,站在窗台边迟迟没办法回过神,几年前他拥着张雅喻吻得难分难舍的划面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为何过了这麽多年,她的心还会因为他而痛呢?不是早就不再爱他了吗?

「崔小姐,老爷子要我转告你,他可能还要再花一些时间,还要请你再等他一会儿,也请你先别急着走。」吴妈端着一杯飘着几个冰块的水果茶放到乔伊身旁的桌子上。

「谢谢你,吴妈。」乔伊有礼貌的回道。

「你…,你刚才叫我什麽?」吴妈激动的向前两步追问。

乔伊读着她的神情,才发现刚才自己不遐思索就喊出吴妈,似乎被她查觉到什麽了,赶紧解释:「我在上次尹老爷子的寿宴上,曾经听过尹大小姐这麽喊过你。难道是我记错了吗?」

「不,你没有记错。」吴妈一脸失望的摇着头,临走前又多看了乔伊两眼。

乔伊对着这个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阿姨却不能相认,心中感慨万千,虽然如此,不能相认就是不能相认,这些过往的回忆只能埋在心底,因为她早已不是尹伶伶了。

尹青云进门时,看见的景象就宛如一幅画一般的旖丽画面,那女人侧脸的模样像极了过世将近快三十年的妻子,他不自觉的脱口而出:「秀华。」

乔伊闻声转头看向站在门边的爷爷,思索着爷爷刚才嘴里喊的名字,她记得是早在她很小时就过世的奶奶。

「尹董。」乔伊向前老练的打招呼。

乔伊这声尹董将本陷入回忆中的尹青云狠狠的拉回现实,赧然的抹了一把脸道:「真是抱歉。」替刚才喊错人道歉,也为让她等这麽久道歉。

「该说抱歉的是我,这麽临时来找您。」乔伊随着尹青云坐到沙发上。

「崔小姐不来,我还是会请你来坐坐的。」尹青云虽老迈却坐得挺拔。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今天会来找尹董,是想告诉您南非来的那批钻石,可以让给我吗?」乔伊看着尹青青拿起拖盘上的空茶杯及茶壶替自己倒了一杯水。

当然跟他要这批钻石只是个藉口,今天来这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将上次从他这偷走的东西归位,只是已经隔了一段时间,不知道爷爷有没有发现盖在地毯下的钥匙是膺品?不过她能确定自他寿宴後他都还没有用到那钥匙,因为她可是派了一批人来监控爷爷。

尹青云听到乔伊的话心中暗惊,他今天才从地下礸石交易购进的钻石,这麽快崔氏也知道了。而自己刚才还在与监定师确认货的质地,她已经下决定要这批货,看来她已比自己还早一步确认那批钻石的品质,尹青云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崔小姐才初到A市,消息可比我这个钻石公会理事长还灵通啊。」

「尹董您太谦虚了,在A市谁不知道钻石界大亨是尹青云。」乔伊笑得含蓄。

「可真是初生之犊虎不畏虎,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孩就跟人竞逐那几千万的货,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侯还在给人切钻石赚工钱。只是这批货我凭什麽让给你?」尹青云翻出怀里的菸盒,拿出一根雪茄点燃,嘴里吐出一口菸飘散在口气中,周围的空气渐渐弥漫着淡淡的菸草味。

「这部份就不劳尹董您担心了,我崔乔伊也不是第一天在钻石市场里打滚,论年纪,我是怎麽也没办法比上前头那些人;但论经历,大家怎麽也得排在我的後头。再说,如果要以资产来论,我不认为崔氏集团会输给谁。」乔伊说话的速度不紧不慢,语调煞是柔软,若是不去认真听她谈话内容,还当她是在与一位长辈撒娇似的。「只是,这批货我非常需要它,不瞒您说,我除了做一些礸石买卖,近几年也入逐钟表业的制作,生产的机械表在业界里虽不是顶尖的,但我想用这批蓝宝石设计一款商品来参加瑞士钟表大赛。」

「如果我不给呢?」尹青云眯着眼打量着眼前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尹董您一定会将钻石给我的。」乔伊扬起下巴,写满自信的脸不容拒绝。

尹青云用凌厉的眼神紧盯着她,等她说下文。

「我前些日子有天晚上在街上巧遇尹伶伶小姐,那情况可是惊险万分,不知这件事尹董清不清楚这件事?」乔伊见爷爷听闻此事面不改色,又道:「那人可以要置尹伶伶小姐於死,说起来也是我多管闲事了,我请人一查,尹董您知道我查到什麽吗?」

「你查到了什麽?」尹青云只有眼神有一瞬的闪烁,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那人竟然是尹尚美雇来的,尹董您说这事奇不奇怪?」乔伊状似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上的戒指,「大家族内部斗争我见多了,这也不算什麽,只是尹伶伶与我长得像,心里对她多了些怜惜。」

「这些事与你毫无关系,有劳你费心了。」

「您的孙女被自己亲阿姨谋杀,尹董却丝毫不为所动,看来这位尹伶伶应该不是您的亲孙女。」昨日赫金将程素素的身份及她为何要到尹家查了一清二楚,而她打算放手一搏,将尹青云与尹尚美切割开来,击溃尹氏也就不费吹灰之力了。但如果爷爷不与尹尚美做切割,她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分开的,御宝社区里的金库就是其中一个办法。

「女儿跟孙女都是我的人,就算他们犯错,也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指指点点。」尹青云蹙起双眉在眉心刻起深深的折痕。

「不过来我看来,尹董可是比较疼爱自己的女儿啊。」乔伊手指滑过已沁满水珠在杯外的水果茶,水珠连成一大水滴落在杯垫上,低垂的眼掩饰着内心的苦。这麽多年下来,爷爷还是任凭大阿姨在这个家作威作福,不去阻止吗?

「这也轮不到你来评论。」尹青云又深深吸了一口雪茄。

「也是,我只是个外人,不过这位尹伶伶也是外人这件事,让尹尚美知道不是更好?或许我该叫她程素素才是。毕竟尹董真心疼爱的不是尹尚美吗?」乔伊笑着问。

感受到威胁的尹青云,紧紧抿紧双唇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批货质地分作四个等级,当然普通的监定师可能无法完全分辨,在他们来看质地是差不多的。想问尹董想要让给我那个等级的货呢?」乔伊从容的拨了拨头发,继而说道:「挑明一点,我只收A级的货,尹董若肯将A级的货给我,我会像现在的尹董一样,紧紧的闭紧双唇,一句话也不会说。」

尹青云透过烟雾间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集美丽、干练与睿智於一身,却又阴狠奸诈,与尹尚美相比来得聪明,与尹尚柔相比来得会算计,再与尹尚纯比起来更显得果敢,而她三个女儿齐心来与之相斗胜算也不多,若拿严城那聪明的小子来与她斗,或许还能让这女孩吃点苦头,在她身上他能找到年轻时自己的身影,这麽多年下来,这次可真是棋逢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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