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在意,往往是通往人心的钻凿,无论是对方还是自身。
已经不晓得是第几次为了舞姬而进宫面圣,然而依旧无功而返。她也不过是想了解舞姬的身世背景罢了,才、才没有打算要将她送回去,为何陛下和随官总是不遂她意替她解答呢?
「有本事就自己查出吧。」离去後,陛下挑衅似的口吻仍回荡在耳边,咬咬牙,女将还是请人托信给江湖数一数二的情报组织。
回函很快,却出乎她的意料。信上写道:委托项目不予接受。
多麽任性的语气啊。从来没听说过这情报单位有这项忌讳的啊,她不过就是个打探人家底的委托而已,竟然不予接受?
早朝之後,随官听了她的抱怨,忍不住哈哈大笑。
「因为是你,我才特别透露给你听。」随官拉着女将到一无人之处,「这情报组织有三种委托不接,关於皇室的、关於南方温家的,以及世族易家的情报。」说完便是勾唇一笑,「如此一来,你总该有线索了吧。」
是的,女将有线索了,却又生了新的疑问,为何随官您会知道这件事呢?别问她为何在此用了敬语……
现在,她有线索能猜测舞姬的背景了,免於大海捞针的情况女将感到十分欣慰。着手派人去调查後两家──当然她还有脑,知道探查皇室的後果──虽然探听不到什麽深闺密事,可好歹是到手了一份家族成员表。
可苦於难以将表上的任何一人和舞姬对上,女将再次宣告探查失败。
想当然尔,一个小小的府邸事情传递挺快的。所以当舞姬踹开女将房门时,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整整一天过去。
「你还想赶我走?」舞姬怒气冲冲大力拍在女将案上,震的桌上茶杯差点掀翻。而女将虽然一脸淡然坐在案前,可胆和心脏早已缩进身体最角落躲了起来,毕竟她还真不知道舞姬生起气来简直夭寿可怕。
「噗…」惨,刚开口就破音,「不、不是赶你走。」女将看着舞姬几乎要瞪出来的眼睛,小心脏又抖了三下。
「不然呢?」舞姬绕过整个书案来到女将身旁,双手撑着她的椅背和把手,把女将整个人都圈在怀里,让她无路可逃。
女将从来没这麽狼狈过,脑袋转不过只好见招拆招。「就、就是…我想,总得和你的家人打个招呼才行…所以、就是…」好的,说出口的话全乱了套,还是不说好。
女将看着舞姬伸出的拳冷汗直流,就怕她等会儿不招呼就直接往她脸上卯一拳,可最後那拳还是慢慢放回椅背上了。
女将颤巍巍抬头看向舞姬,却见那原先愤然的表情不知何时变得凄悲,层层雾气似乎在里头酝酿成泪水,不知何时会滴落。
「你…」女将连忙起身,将她搂在怀里,刚刚的疙瘩不复存在。
她的动作如此熟捻的原因,除了偶尔会去安慰某位处深宫的妃子以外,就是因为回府之後女将有时发现舞姬会自己一人躲在房里偷偷哭泣,天生见不得女性流泪的她便会不由自主上前揽过舞姬,久而久之也成了习惯……
「那个家...已经无人要我了,你若是、若是真要我回去,我可能……」抽抽搭搭的声音自怀里传来,听得心疼,也让女将明白了一些事。她大概知道舞姬的背景了。
她们,都不是被这世间所需的人。
女将一下一下抚着舞姬的後脑勺,馨香入鼻,是属於将军府的味道。她慢慢将头埋进舞姬颈肩,啜吸着她熟悉的芳香。远远看来,两人彼此依偎。
凉冬有伴,也好过了。